他向前走了半步，神色认真。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你带入这个‘梦境’的所有物品，包括你的那些魂钢身体、甚至这些种子……”
“它们在‘梦外’，也就是在帝皇权杖的真实物理层面上，其实完好无损地存放在某处？”
“所谓的‘消耗’，仅仅是这个‘梦境’规则对你的一种模拟和反馈？”
“？”
“？？？”
颜欢猛地睁大眼睛，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浴场温度顿时提高了几度。
对啊！
翁法罗斯本质上是一台超级计算机。
自己带进来的所有装备和物品，不过是都被它扫描、建模，然后转化成了内部的数据形态。
就算在这个世界里，系统判定种子被使用了，魂钢能量被耗尽了、爆炸了，但它们在现实世界，很可能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那。
“呵呵，看来你终于触及到这个悖论的核心了。”
那刻夏满意地看着颜欢恍然的表情，继续说：
“人在做梦的时候，往往很难意识到自己在梦中。”
“而梦境中的一切规则，理论上，都是由做梦者自身的认知和潜意识所塑造和限定的。”
“你认为自己没有巅峰时期的力量，那么在梦中，你自然就会无力。”
“你认为某种珍贵的物品已经被消耗一空，那么在梦境的逻辑里，它自然就不存在。”
“而现在，你可以尝试着去稍微撼动一下这里的规则。比如，重新定义一下你口袋里的库存。”
闻言，颜欢立刻抬手，带着不确定，伸向自己那看似普通的内兜，试图再次从中摸出那些理论上应该存在的种子。
他摸索了半天，脸上的表情从期待变为困惑，最后化为一丝无语。
“……”
“滚你丫的，这也不是梦啊……”
“服务器判定我把东西用光了，我在游戏里还怎么摸出来？”
“是这样吗？”那刻夏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看来这台帝皇权杖的规则体系，远比我想象的还要严谨和强大。”
但他并未气馁，话锋一转：
“不过，当你最终离开这台帝皇权杖，回到所谓的现实之后，你口袋里的那些东西，理论上应该还是原封不动的，对吧？”
“或许吧，没注意。”颜欢摆了摆手。
“总之，绕了这么大个圈子，你丫就是不想去种菜对吧？”
“还是说，当你发现一切都只是权杖里的数据，你连自己的人生都觉得没有意义了？”
这么一想，颜欢忽然也能理解那刻夏的心态。
如果换位思考，自己得知所在的整个世界，包括自身，都只是一个庞大程序中的虚拟角色，每个轮回都将化为一个怪物的养料，那还奋斗个什么劲呢。
躺平等着外地人来拯救自己，岂不是更轻松？
“呵呵，怎么可能？”那刻夏发出清越的笑声，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与一种近乎傲慢的笃定。
“我阿那克萨戈拉斯，自意识诞生之初，便从未有过那般虚无缥缈、自怨自艾的想法！”
他的灵魂光晕骤然变得明亮而稳定，仿佛在宣示着自身存在的绝对真实性。
“每一个灵魂，无论其诞生的土壤是物质还是缥缈，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奇迹！况且……”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光芒：
“谁又敢断言，由数据构成的翁法罗斯，就一定无法打破虚拟的壁垒，将其真实的‘存在’，真正降临到你们所说的那片浩瀚银河之中？”
他直视着颜欢的眼睛，语气变得无比郑重：
“还有，你先前也说过会拯救这里的人们对吧。”
“那肯定啊！”颜欢的回答斩钉截铁：
“只要把铁墓和来古士打败，拿到翁法罗斯的所有权限，最差的情况也是你们变成无机生命吧。”
毕竟翁法罗斯人民的数据都是真实的，到时候全部输入仿生身体里不一样的么。
银河间的无机生命那么多，匹诺康尼就有不少智械，螺丝咕姆不也是……
“很好，但在那之前，先给我一份大地兽工坊最近的研究资料。”
“？”
几天后，在那刻夏的插手中，大地兽工坊多出了一颗紫色的蛋。
“哼哼，据我推断，它拥有[大撕拉]的神魂！一旦孵化，便很可能成为新的超.极.大地兽！”
那刻夏手舞足蹈，搓出来了这枚蛋似乎令他非常开心。
“你有病是不是？弄这玩意儿出来能干嘛？”
颜欢站在一旁，很是无语。
“呵，圣城除了蔬菜外，大地兽的运输能力不也很被需要吗？”
那刻夏鄙夷道：
“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我这么做不也是在做贡献？”
“那你会允许公民吃了它？”颜欢问。
“不会。”那刻夏摇头。
“不仅如此，我还要要求所有人类都禁止食用大地兽！”
“作为交换，我会帮你研究出生长速度极快，并且健康的食物。”
他走到颜欢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要闭关一阵，在此期间，这颗蛋就托付给你了，千万别让它被愚昧之人破坏，听到了吗？”
“？”
“凭什么让我来？”
颜欢不耐烦道：
“知道现在奥赫玛谁最大吗？我！我很忙的好不好！”
“忙？我怎么看不出来？天天在主池躺着就算是忙碌了？”那刻夏反驳。
“我他妈那是在休眠！”颜欢翻了个白眼。
“我要在这呆近千年啊！你知道魔阴身吗？那你还没见过上个轮回的阿格莱雅啊？”
“真活那么久，我早疯了。”
“所以我打算进入休眠，没有人打扰的话，我就每十年醒一次……”
“急什么？”那刻夏淡然道：
“等那位凯撒将火种带回来后，再进入休眠也不迟。”
“这颗蛋可是我智慧的结晶，务必要好好保管。”
“你听明白了吗？”
“……”
“不如我的狗顺。”颜欢嫌弃的瞥了眼那颗大蛋。
“我狗顺还会射箭呢。”
“啧，这个时间点你哪来的狗顺？”那刻夏沉声道：
“你现在好好照料它，没准它以后能给你把狗顺生下来呢？缘分之事又有谁说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