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人发生叛乱的可能性再低也不等于没有,而一旦发生,对于嘉和郡主来说就是催命符。
她和房遗爱决定即便是新罗人发生了叛乱,只要与嘉和郡主无关就一定保下嘉和郡主。
但是,嘉和郡主不知道啊,即便是知道,她就一定相信吗?
毕竟这可关系到自己的生命,世人谁不怕死呢?
这样想来,嘉和郡主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
虽然,嘉和郡主爱慕着她的男人,但是晋阳公主对她也生不出恶感。
晋阳公主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她今天之所以问这么多,是因为她不想被蒙在鼓里。
如果,房遗爱和嘉和郡主真的有什么,她得知情才行,不然在见到嘉和郡主的时候,自己岂不是跟个傻子一样?
郡主府,嘉和郡主正在对镜卸掉首饰,她那压抑不住的嘴角,显示着她此刻的心情很不错。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原本正是寂寞涌上心头的时候,然而她却罕见的没有感受到寂寞凄楚。
屋里只有主仆二人,正因为安静了下来,嘉和郡主才更不用遮掩自己的心情。
只不过,相比嘉和郡主的心情大好,她的侍女却面带愁容。
“郡主,这事靠谱吗?您已经跟那边斩断了联系,即便那边爆发了叛乱,也与您一点都不相干。”
“若是跟晋国公合伙做买卖,让他打着您的名头,万一陷郡主于不利,可怎么办啊?”
自从来到长安之后,嘉和郡主确实和新罗人彻底斩断了往来。
不只是跟辽东的新罗人斩断了往来,还有不少新罗人跟着来到为官或是进入国子监、弘文馆读书,嘉和郡主和他们也没有任何往来。
一方面当然是为了避嫌,另一方面她彻底心灰意冷,对复国没有一丁点的意思。
大唐太强大了,强大到令人绝望。
而且,她已经是王族的独苗,还是一个女人。
即便是真的复国了,有她什么事?
嘉和郡主笑道:“大唐如此的强盛,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敢起兵造反也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你也跟着我去听晋国公讲学,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晋国公的学问太厉害了,以后大唐只会越来越强大。”
侍女来到长安也深切的感受到了大唐的强盛,她也很认同郡主的看法,但是,别的新罗人呢?
“郡主当然看的清楚,就怕有些人没有来过大唐,还心存侥幸之心。”
嘉和郡主微微摇头:“来中原做官的有数十人,他们虽然官位不大,却也能大开眼界。还有许多在国子监、弘文馆读书的贵族子弟,他们都会将消息传递回去。”
“要爆发大规模的叛乱,没有贵族的支持是不可能的。有野心复国做国君的人不在少数,但明知必死无疑,他们也不会犯蠢。”
“再说了,我又不插手商会的具体事务,也不派人去辽东,晋国公身为大唐驸马、国公,难不成还主动造反?”
侍女犹豫了片刻,担忧的问道:“您就不怕国公会对您不利吗?”
嘉和郡主听了不由莞尔,笑道:“他若想我死,我还能活着到长安?”
“他现在想让我死,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侍女疑惑的说道:“可是,晋国公坐拥长乐公主、晋阳公主的财富,自己还有那么多赚钱的产业,说他富可敌国也不为过,他还能看得上这点小买卖?”
这也正是嘉和郡主心里疑惑的地方,她仔细想过,却也想不明白。
相比大唐,辽东确实是苦寒贫瘠之地,当然了,做生意也不是没的赚。
只不过,已经有很多辽东的家族插足其中,房遗爱隔着这么远再掺和一脚,能得到的利润也有限的很。
不说别的,房遗爱派人运海鲜来长安售卖,所得的利润都远远超过去辽东做生意。
可是,房遗爱却将运送海鲜的办法直接公开,没有选择独占这项买卖,他怎么看得上去辽东做买卖呢?
想不明白的嘉和郡主洒然一笑:“若他真想要的命,我给他就是,能死在他手上也比死在别人手上强。”
侍女还要说什么,嘉和郡主却站了起来,笑道:“今儿高兴,叫她们进来,今晚打麻将。”
听说这个消息是房遗爱所创,她就好奇的学着玩了一下,如今已经成为她平生最爱的游戏。
每当上朝的时候,房遗爱就分外的怀念下江南的日子,可以搂着美人睡到自然醒,不用一大早就去上朝,更不用忍受那枯燥的早朝时间。
今天的大朝会,依然与房遗爱的关系不大,他没有魂游天外,而是在思考派人去辽东的人选。
不能选晋阳公主或是长乐公主的人,毕竟这事是在为了房旭,即便是晋阳公主和长乐公主对此没有意见,也难保下面的人会出工不出力。
武媚娘的人可以跟着去打下手,却不能做主管。
因为派去辽东的人少不了要跟安东都护府打交道,武媚娘的人撑不起来。
只能从房家的老人里面选,而且还得选个信得过又有能力的人,还能舍得撇下家下去辽东。
这样的人可不好找,房遗爱也颇为头疼。
因为他不是嫡长子,属于分出来单过,所以他的得力下人其实也不算多。
平日里,他跟长乐公主、晋阳公主也不分彼此,人手倒也够用。
现在却觉得有些不趁手。
得,晚上回去跟老爷子说道说道去,也不知道老爷子知道后是惊还是喜。
好在老爷子现在腿脚不利落了,倒是不用担心会挨一顿好打。
散了朝之后,房遗爱就溜达着直奔左侯卫,处理完了军务,他就施施然前往嘉和郡主府。
毕竟是要利用人家嘉和郡主,自己也得主动一点,给人家一点面子,万万拖不得。
到了嘉和郡主的门前,房遗爱突然拽住了战马,他突然发现自己手上除了马鞭别无他物。
今天就登门拜访确实有些匆忙了,他还没来得及准备礼物,难道就这么两手空空的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