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心里扎了一窝刺,拔也拔不掉。
“不能再这么下去。”他在心底告诉自己。
何雨柱轻轻叹了一口气,把碗放在窗台上。脚步很轻,却仍旧被屋里的秦淮如听见了。
“你又来了。”她的声音冷静而疏离,就像冬夜中一口结了冰的井。
“我……想着你一个人,怕你没吃饭。”他声音有些哑,仿佛卡了沙子,眼里却满是复杂的柔情。
“吃不吃关你什么事?何雨柱,我们之间早就清清楚楚了,不是么?”她转过头,眼神淡漠,像一片无风的湖面,平静得可怕。
何雨柱的心口像是被人用刀划了一道,不深,但疼得锥心。他低了头,嘴角蠕动几下,才吐出一句:“我知道……你怪我当初帮你娘家修房子,没问你要不要。”
“怪?我不怪。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从不把我放在心上。你说你是为了我,可你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你替我做决定,把我当成什么了?”秦淮如的语气渐渐高了,带着压抑许久的愤懑与委屈,“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可你真正懂我么?你只是觉得你给我做点事,就应该被我感恩戴德!”
“不是的……”何雨柱试图辩解,可声音却无比虚弱。他心中一团乱麻,想说的太多,却一句也找不到合适的。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她冷笑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帮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
他猛地抬头,脸上写满震惊,“我——我没那个意思!”
“是么?”秦淮如倏地起身,走到他面前,“你以为你做那么多事,就能打动我?何雨柱,我早告诉过你,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你自作多情,还要我负起责任来?”
何雨柱脸色煞白,双手不知何时已紧紧握拳,关节发白。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这些年他小心翼翼的付出,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令人作呕的施舍罢了。
“我……只是想帮你。”他喃喃地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一直把你当家人……当……”
“当家人?你连你自己的妹妹都顾不好,何谈家人?”她冷笑着,一字一句地揭他的伤疤,“你妹妹在医院交不起医药费,你倒好,还跑来给我娘家送钱。你告诉我,这算哪门子的家人?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够了!”何雨柱忽然吼了一声,声音震得屋外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起。他的脸色苍白,双眼血红,牙关紧咬,胸口剧烈起伏,“你要怎么说我都可以,可你别牵扯我妹子!”
“呵,你急了?”秦淮如抱臂冷笑,眼里没有一丝怜悯,“你这么护你妹子,怎么就不看看你为了我都干了些什么?你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欠你的?你施舍了,就该别人感激?”
屋外的风呼啸而过,吹得窗纸猎猎作响。何雨柱呆站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手指在不自觉地颤抖。他忽然笑了,笑得苦涩,像一只被困在陷阱中、还妄图挣扎的野兽。
“我真是傻……”他说,“我以为你是那种知恩图报的女人,以为你明白什么叫情义。可现在我才知道……你只会算计。”
秦淮如眉头微挑,似被戳中痛处,“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走上前一步,盯着她的眼睛,“你那点心思我早看透了。你当初哭哭啼啼求我帮忙,说孩子要吃饭,说娘家出了事,我信了你,我帮了你。可你呢?你回报我什么?是一次次的冷眼?还是背后的算计?”
秦淮如脸色变了,咬着牙怒道:“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他突然笑了,那笑容里藏着愤怒、悲哀和绝望,“是我太天真,是我自作多情。可从今往后,何雨柱不欠你秦淮如一分一毫!你爱找谁找谁去,我再也不会替你兜底了。”
他转身走出屋子,步伐沉重却坚定。门“吱呀”一声被风吹开,又重重关上。
屋里只剩下秦淮如,她站在原地,脸上的神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忽然意识到,那道一直站在她身后默默付出、永远不会先开口抱怨的背影,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她却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坐回梳妆台前,对着铜镜中的自己,轻轻地说了一句:“活该。”
而屋外的四合院,风依旧在吹,吹得院墙边那串风铃丁零作响,仿佛在为某段早已注定的结局低声哀鸣。
第二日清晨,何雨柱一如既往地早早起床,走进厨房。他不再为别人张罗饭菜,只做了自己的一碗热腾腾的玉米面饼。院子里的人看他的眼神变了,有的好奇,有的狐疑,甚至有人露出讥笑。
他不在意,也懒得理会。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吃饭,一口一口,像是在吞咽什么沉重的往昔。
秦淮如也出门了,穿着那件颜色素净的旗袍,脸上依旧带着一贯的从容。她走过院子时,略微顿了一下,看了眼何雨柱的背影,目光复杂。
可何雨柱没有回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她站了几秒,终究没说话,转身离去。
而这一幕,却被院中众人尽收眼底,议论纷纷。
有人说:“何雨柱这是看透了吧,秦淮如可真够绝的。”
也有人说:“活该,谁让他一开始就不分轻重,把她当菩萨供着。”
而这些议论,像一把一把锋利的匕首,在何雨柱的背后无声划过。
他依旧不言不语,只是眼神渐渐清明起来,仿佛那层曾经萦绕不去的迷雾,终于被吹散了些许。
可没人知道,那个夜晚,那间屋子,那场对话,在他心里留下了多深的一道伤痕。
无人知晓。
何雨柱站在院角的那片小土地旁,腰上围着油腻的围裙,手里端着一碗残羹剩饭,缓缓蹲下,把碗放到那根木桩旁边。他身边是一条黄褐色的狗,体格不大却精神十足,双眼炯炯有神,嘴角隐约还带着点没擦干净的油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