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穗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中也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刘玉婷一脸失落,低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忽然抬头:“穗穗,冯主管说你男人是部队营长?”
沈穗穗点点头。
刘玉婷眼神闪烁了两下,说:\\\"那......那你寻个好差事似乎不太难哈?\\\"
沈穗穗看向她:\\\"别说他是营长,他就是团长,师长,那也是他的事情,跟我工作的事八竿子打不着。\\\"
刘玉婷咬了咬唇:\\\"可是,到底你是他媳妇,你想出来做事,他还能不管,再说了你现在进化工厂食堂的工,不也是拖了他的关系?\\\"
\\\"第一,我工作的事的确是他介绍,不过靠的是自己真本事,我怎么留下的,某些人使了多大绊子你们最清楚不过;第二,我现在站在这里跟你们解释,实则是因为有几分同事情谊,说直白点,我完全没有给你们解释的必要;第三,若说牺牲自己来成全你们各位留下,谁来成全我?你们但凡有一点顾虑到我,也不会开这个口。”
得那又怎样!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还不如现在把话说清楚呢!\\\"
沈穗穗看着刘玉婷,又扫视了一圈其余女同事们,冷笑一声。
自私,冷漠,在这些人的脸上呈现,他们大多都是人们口中的老实人。
而冯春呢?
表面上讨好上级,为人圆滑。
可人家在最后关头考虑的是怎么保下这群人的工作。
孰是孰非,不能光用眼睛看,还得用心去感受,这群人不配冯春如此对待。
沈穗穗长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所以,相处的日子不多了,大家随心吧,以后咱们也不用再虚伪地客套下去了。\\\"
\\\"而且,我沈穗穗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u0027牺牲自我,成全他人\\u0027的品德,你们求错人了!\\\"
沈穗穗撂下狠话,转身便走。
她刚一离开,屋子里立刻爆发出一阵喧哗声。
声里有嫉妒,有讽刺,更有谩骂。
沈穗穗心里难受,却不愿意表露出来。
她走出门外,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小孟?你在这来干啥?”
沈穗穗瞧着眼前踌躇不前,一脸局促的小孟,有些疑惑。
小孟挠了挠头:\\\"嫂子,我......我不是故意听见你们说话的,就是营长他死活要提前出院,医生说还得观察几天,我们拦他不住。\\\"
“这狗男人,真是一天都不让我安生。”
沈穗穗刚刚才焦头烂额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这边他又来作妖了。
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生活工作一团乱,没一样让她顺心。
“就是就是,营长一个大男人跟个小孩子似的让嫂子操心。”
小孟本是来寻人去规劝营长的,一听沈穗穗把他们部队闻风丧胆的风云人物骂得
狗血喷头,顿时乐呵起来,忍不住煽风点火。
\\\"他还小孩子?\\\"
沈穗穗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巨婴?\\\"
小孟连忙说:\\\"嫂子您别怪营长啊,他就是脾气不好,你别生气了,回去之后我一定告诉他。\\\"
“他怎么脾气不好了?”
沈穗穗瞪着小孟,自己男人被别人骂和自己骂,那是两回事。
小孟浑身一激灵,这夫妻两个没一个是好惹的。
半晌,沈穗穗才叹了口气,无奈道:\\\"走,看看你们营长去。\\\"
“那嫂子,你还没到下班的点,能走?”
小孟往食堂里边看了一眼,他们部队上的人简单,不像单位里那么勾心斗角。
向来做事都是准时准点,守规矩讲纪律。
“人家都要让你嫂子去做替罪羊了,留下来任人宰割不成?我说贺祈年那男狐狸满肚子的算盘珠子打得啪啦作响,咋你常跟着他身边也没学个半分?”
沈穗穗好笑地打趣他,这小伙子就是实诚,难怪傅红梅能看上他。
还是老话说得好,这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可她这样想的时候,却把自己落下了。
......
贺祈年在病房里躺着,脸色苍白,眼皮子耷拉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假寐,总归是没有睁眼看人。
沈穗穗推开门,一眼就瞧见他床头柜上的军绿色行李包,显然是之前没能走出医院,又被谁给拦下来了。
\\\"贺祈年!\\\"
男人依旧闭着眼睛,没有半点反应,像是没听见似得,一动不动。
沈穗穗怒火中烧,又一脚冲床角踹过去:\\\"你特么聋了吗?\\\"
\\\"啪--\\\"的一声。
贺祈年猛地掀开被子,一张脸阴沉地吓人。
“拉长个脸,给谁看?”
沈穗穗今天没一件事顺心,这会儿又撞在枪口上,脾气一上来,冲着男人嚷着:“你一个病人,能不能安生?老老实实住院不成?\\\"
“这里太无聊了,我想回部队。”男人薄唇紧抿,缓缓睁开眼。
\\\"贺祈年,你别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少爷,我一天天地在单位被人欺负,回头还得为你操心,你要有点良心就别生事。\\\"
沈穗穗越说越气,越气越委屈,最后眼眶一红。
\\\"老娘不伺候了,你爱找谁找谁去吧。\\\"
沈穗穗骂完,也不看贺祈年,直接甩手就要离开。
她刚转身,胳膊却猛地一疼,被拽住了。
沈穗穗回过头,却只看到男人那双深邃黑亮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目光,带着审度和怀疑,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
“你又玩儿什么把戏?”
沈穗穗抽了抽胳膊,没理会他,只是别过脸不去瞧他。
男人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你哭了?\\\"
他轻轻问了句。
沈穗穗愣住了,这才惊觉刚才自己竟然掉了眼泪。
\\\"哪儿有?\\\"沈穗穗矢口否认,\\\"你眼花了!\\\"
男人的眉头拧了起来:\\\"为何流泪?\\\"
\\\"我......我哪有流泪?\\\"
沈穗穗梗着脖子,强词夺理,可那双眼睛已经红肿了,眼泪也还挂在上边。
“城里生活不如你想象的好,没点真本事站不住脚,不适应就早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