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清立马召集所有副将。
“何事紧急?”一名副将按捺不住,出声问道。
“禀报将军,都城传来密信!”
闻人清接过兵卒抵来的密函,烫金龙纹那是宫中直传的标志。
众将顿时屏息——此等信函,非重大事宜不至边关。
展开后,闻人清越看眉头越紧,而后收起道:“朝廷派了一位巡察御史,不日便会到达襄云。”
“刚打完仗就派御史?这是信不过我闻人军!”
“莫非是来夺军权的?”
附和声不绝于耳,此时朝廷派来的监察御史明查各州府官员政绩,实则监视闻人军的意图。
闻人清将密函收好,沉声道:“我又何尝不知其中深意”,他语气平静,却字字千钧,“然我等还需在边境驻扎数月,此时派人,其意不言自明。”
“将军!”副将跨前一步,手按剑柄,“边境初定,此刻派人监察,分明是——”
“是朝廷的旨意。”闻人清打断他,目光如刀,“我等戍边卫国,心无愧疚,何须畏惧?”
信中对御史身份讳莫如深。
闻人清安排完防务,便带着欧阳清风疾驰返回郡守府。
马蹄踏过青石街道,扬起阵阵尘土。
“爹爹!”
欧阳清风语气轻快,飞奔进门,推开一扇扇房门,步履越来越急。
声音在空荡的院落中回响,却无人应答。
“师父!爹爹不见了!”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慌。
闻人清起身,在房中四处寻找,只在书房中看见被打翻的一个锦盒,那盒子以紫檀木制成,镶嵌螺钿,与住处的简朴的陈设格格不入。
闻人清问道:“你父亲可有什么仇家?”
欧阳清风努力平复呼吸,摇头道:“不曾……爹爹为官清正,深受百姓爱戴,即便是江湖人士也敬他三分……”
闻人清拿出锦盒问道:“这东西你可曾见过?”
欧阳清风摇摇头,眼眸转动,突然想起什么道:“见过!那日爹爹回府时手中便捧着这个,我只摸了一下,他就厉声呵斥……”他声音渐低,“从未见过爹爹那般神色。”
锦盒上了锁,未曾打开,欧阳秦看来是仓皇之下未能将其藏好。
“师父,怎么办?”
“你即刻回营,通知楚将军派人盘查过境可疑人员。”闻人清语气果断,“要快!”
“好,我这就去!”
欧阳清风快马离去,闻人清在周围游走,襄云郡的民居鳞次栉比,一家院落可窥邻舍春秋。若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一郡之守,几乎不可能。
闻人清敲开隔壁的院门道:“欧阳大人这几日可曾在家?”
开门的大娘打量着闻人清的装扮,“你......你就是之前来的将军!”
“正是!还请大娘相告,这欧阳大人这几日可曾出现在郡县?”
大娘解决的摇头道:“没有!哎哟,我这几天都没听见欧阳大人切菜的声音,以往整条巷子就他家做饭声音最大,我们都以为大人搬回宅院了!......”
闻人清道谢后,将院门关上。
青天白日之下,一位朝廷命官竟如露水般蒸发,不留一丝痕迹。
又匆匆前往郡守府查看。
大门紧闭,看不出任何一丝异常。
原本晴天白日,大晒的阳光,此刻却如同被人摘走一般,路上的行人匆匆赶往避雨之处。
“公子,快些避雨吧!”老丈招呼道,“襄云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
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已砸落下来,转眼成倾盆之势。
闻人清避于檐下,看雨幕如帘,将天地笼罩。
不过一刻钟,雨骤停歇,仿佛从未降临。
待街巷复通,闻人清绕至郡守府后墙。
轻身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入院中,郡守府定期有人打扫,花木修剪得宜。
然而在后院杂草丛中,一道踩踏的痕迹清晰可见。闻人清按剑循迹,直至一座藏书阁前。
心中蓦然一震——江夏郡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同样的藏书阁,同样莫名失踪的郡守……
他低声自语,手握剑柄,青筋隐现。
“难道还有锁魂,流传坊间?”
腰上缠绕的软件,此刻是他唯一的武器,藏书阁外绑有飘带,二楼处有一露天的台子。
闻人清足尖轻点乱石,纵身跃上露台。
木板应该是常年失修,吱吱呀呀的响着,闻人清借着日光勉强能看清其中的样貌。
腐朽的木板味道传进鼻腔,闻人清小心翼翼的放缓脚步走进。
阁楼之中却另有一番天地书架林立,典籍浩如烟海,其中多有连御史台都遍寻不获的孤本。
“又是幻象?”他手指拂过书架,沾满尘埃。
绕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其他任何痕迹,闻人清开始对自己的判断有所怀疑,直到走下完全陷入黑暗中的一楼。
几乎只能靠感觉摸索着前进。
在极致的寂静中,任何细微声响都格外清晰。
闻人清忽然驻足——他每一步踏出,似乎都有两声回响。
闻人清蹲在身,敲击着地板,果然发现下面似乎还隐藏着另一个空间。
脚步缓慢的移动,手中还在不停摸索机关。
霎时脚下一空,整个人直直往下坠去。
眼前又有了光亮,闻人清落地后发现一处通道。
脑中不免震惊:“这襄云是人人都会打洞嘛!!”
这通道很短,往前几步便是一处宅院的出口。
“难道这是两个院落的连通口?”
爬上洞口,便看见另一方一模一样的院落,只是这里落叶满地,房屋破败。
闻人清轻唤道:“欧阳秦?!”
却无人应答。
可冥冥中有一股引力,勾着闻人清向里走。
一道拖痕消失在正厅门槛处,痕迹尚新,闻人清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房中杂乱,可唯独一个柜子完整的抵在墙边,闻人清在柜子边捡起一节布料,与欧阳官服相似,急忙推开柜子。
便欧阳秦双手反缚,双足也被牢牢捆住,歪倒在柜后。
口鼻被厚厚的布条紧紧缠绕封住,面色已因缺氧而呈现出青紫色。
“欧阳大人!”
闻人清用剑斩断束缚,“嗬——!”一声急促而嘶哑的吸气声响起,伴随着剧烈的呛咳。
欧阳秦失焦的瞳孔渐渐回缩。
“闻……闻人……将军……”他的声音嘶哑。
“发生了何事?是何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