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江淮。当曹操、孙策、刘表三路诸侯正各怀心思,奋力围攻已是强弩之末的伪帝袁术,企图瓜分其扬州疆土时,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猛地砸入了战场:
徐州牧陶谦,竟宣布全境归顺于刘隽!
消息传到曹军大营,正指挥大军猛攻寿春外围壁垒的曹操猛地顿住,手中的马鞭险些掉落。他脸上的志在必得瞬间凝固,转而化为一片铁青。
“什么?!陶谦老儿……归顺了刘隽?!”曹操的声音因惊怒而有些尖锐,“刘隽……他的手脚竟然如此之快!”
刹那间,曹操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他之所以敢全力南下攻打袁术,正是算准了北面的刘隽刚刚经略冀州、并州,又有吕布镇守洛阳,短时间内应无暇东顾徐州。他本想速定扬州,再以北伐徐州为名,趁刘隽根基未稳将其逐出中原。
可现在,刘隽兵不血刃,竟已将富庶的徐州纳入囊中!如此一来,刘隽的势力将从河北直透中原,南抵淮水,对他形成了巨大的半包围之势。他的兖州、豫州,直接暴露在了刘隽的兵锋之下!
“快!加快进攻!十日之内,某要看到寿春城破!”曹操几乎是咆哮着下令,额角青筋暴起。他不能再等了,必须抢在刘隽彻底消化徐州、稳定局势之前,尽可能多地吞下袁术的地盘,获得与刘隽抗衡的战略纵深和资源。整个曹军营寨的气氛骤然变得无比紧张和急促。
然而,就在曹操督促大军不顾伤亡、疯狂啃噬袁术之际,又一个石破天惊的军情如丧钟般传来:
一直屯兵于大河之南、静观其变的刘隽麾下大将关云长,其本部三万精锐突然拔营南下!大军行动如风,势不可挡,直扑扬州北部与徐州交界处的战略要地——广陵、淮阴、盱眙一线!
这些城池乃是连接扬州与徐州的咽喉锁钥,更是北上南下、西进东出的兵家必争之地!此前因袁术统治混乱,这些地区守备薄弱,曹操正打算解决寿春后便派轻骑迅速抢占,却不料被关云长抢了先手!
关云长大军军容严整,锋锐无匹,所到之处,那些已被曹操视为囊中之物的城池,几乎传檄而定,纷纷改换了“刘”字大旗。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尚未真正饮血,其兵锋所向带来的巨大威慑,就已让整个战场形势陡然逆转。
“关羽!关云长!”曹操得到急报时,正在用饭,他猛地将碗筷摔在地上,豁然起身,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惊慌的神色,“他一直按兵不动,原来是在等这一刻!好一个刘隽,好深的算计!”
曹操瞬间明白了。刘隽让张飞陈兵淮北是虚张声势,让他不敢妄动徐州;内部通过威逼利诱(陈登、糜竺)平定徐州动荡。真正的杀招,竟是这支一直养精蓄锐的关云长大军!就等着他深陷与袁术的战事无法脱身之时,再以雷霆万钧之势出击,抢占真正的战略要地!
此刻,他正猛攻寿春城,难以立刻抽身。即便分兵去与关云长争夺,也是疲师远征,绝非关云长以逸待劳的虎狼之师的对手。更何况,旁边还有张飞的骑兵虎视眈眈,刘隽的主力更不知在何处。
“可恨!可恨啊!”曹操捶胸顿足,却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关云长横扫淮泗之地,将扬州与徐州彻底连成一片,将他东扩的道路死死堵住。他原本吞并扬州、抗衡刘隽的宏图大计,在关云长大军的迅速行动下,尚未完全展开便已遭受重挫。
战场之侧,一直密切关注局势的小霸王孙策和荆州牧刘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局惊得目瞪口呆。他们看着“刘”字大旗在北方遍地开花,看着曹操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心中都不由自主地升起同一个念头:
这中原的天,恐怕真的要变了。刘隽及其麾下这群虎狼之将,已成为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庞然大物。而关云长的这次雷霆出击,正式宣告了刘隽的势力,强势介入江淮!
寿春城下,曹军营寨。
曹操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案前的军报被他攥得死紧。帐下谋臣董昭、蒋济等人垂首而立,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好一个刘隽,好一个关云长!”曹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不动则已,一动便直取要害!广陵、淮阴若失,我军即便拿下寿春,亦如困兽犹斗,北上之路已被彻底锁死!”
蒋济上前一步,面色凝重道:“明公,关云长兵锋正盛,其意在抢占地利,切断我军与北方的联系。为今之计,当立刻分兵一支,疾驰东进,即便不能夺回城池,也需抢占险要,阻其兵锋,否则待其站稳脚跟,与徐州连成一片,我军将腹背受敌!”
曹操尚未答话,又一探马疾奔入帐,气喘吁吁:“报!主公!关云长部将周仓已抢占淮水渡口,焚毁我军预备船只!其先锋廖化,正沿泗水南下,兵锋直指下蔡!”
“什么?!”曹操猛地站起身,地图上,关羽的进军路线如同一把冰冷的铁钳,正狠狠地扼向他的侧翼和退路。“他这是要断我归途,将我锁死在淮南之地!”
董昭见状,急忙上前劝谏,声音带着急切:“明公息怒!刘隽此番谋划,绝非贪图数城之地。其先纳陶谦,后遣云长,步步为营,所图甚大,恐意在……整个中原啊!此刻若与关羽精锐正面交锋,我军久战疲敝,恐难取胜,反而深陷泥潭。若战事迁延,只会让孙策、刘表坐收渔利,更遂了刘隽坐山观虎斗之心!当务之急,应集中全力,速破寿春,尽取袁术之资以壮自身。待我军消化战果,兵精粮足,再与刘隽一较高下,方为上策!”
曹操胸口剧烈起伏,他何尝不知董昭所言乃是现实之策。但眼睁睁看着唾手可得的战略要地被关羽轻易夺占,心中那股郁愤几乎难以抑制。他目光死死盯住地图上那片正被“刘”字大旗覆盖的区域,仿佛能透过地图看到关羽那沉静而威严的面容,以及其身后那位运筹帷幄、甚至将自己昔日重要谋臣荀彧也招揽麾下的主公——刘隽。
“刘隽……”曹操默念着这个名字,第一次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此人麾下,谋臣良将云集,更兼深谋远虑,把握时机之精准,令人心惊。
良久,曹操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沙哑地下令:“传令!命于禁、李典速率五千精兵,东进至汝阴一带,依险筑垒,严密监视关羽动向,无我将令,不得擅自出战!其余诸将,给我不计代价,猛攻寿春!五日!五日内必须破城!”
“诺!”众将凛然应命。
然而,曹操的应对终究慢了一步。关云长用兵,深得“疾如风,侵掠如火”之要旨。其大军行动之迅捷,远超曹操预料。
就在于禁、李典匆忙引兵东进之时,关羽的主力已如潮水般席卷而过,不仅完全控制了广陵、淮阴等数座重镇,更分兵扼守了所有通往北方的水陆要道。关字大旗高高飘扬,军容鼎盛,哨探游骑四处出没,将曹军东线的视野彻底遮蔽。
等于禁率军赶到时,面对的是已然严阵以待、壁垒森然的关羽军前锋。尝试性的几次小规模接触,曹军皆损兵折将,根本无法撼动关羽的防线分毫。
消息传回曹军大营,曹操默然无语,只是挥手让报信之人退下。他走到帐外,望向东北方向,那里是徐州,是淮泗,是如今已插满刘氏旌旗的土地。
夕阳如血,映照着他略显疲惫的身影。
他知道,这场争夺江淮主导权的较量,在第一回合,他已棋差一着,落了下风。刘隽不动声色间,已将他压制在了淮南一隅。
而此刻的关羽,正坐镇新占的淮阴城中,抚须看着地图上连成一片的徐扬之地,丹凤眼中精光内敛。他下令各部巩固城防,安抚百姓,并派出快马,将捷报传向北方的刘隽。
中原的棋局,因为关羽这步恰到好妙的落子,已然全盘皆活。刘隽的势力,通过徐州和淮泗要地,如同一条巨龙,将头颅深深地探入了江淮之间,睥睨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