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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麟那句“您就随弟子去吧”带着孤注一掷的恳切。

此时的他,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他甚至暗自决定——师父若摇头拒绝,说不得他就得“忤逆”一次,让展白和王大石动手,离开时架也要把师父架上汴州的马车!

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疯道人那清癯、古井无波的脸上。

赵麟能清晰地看到师父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有欣慰,有感慨,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沉默的时间其实不长,但对赵麟来说却无比煎熬。

就在他抓住恩师的手,几乎要忍不住再开口时——

疯道人覆在他手背上的那只苍老手掌,微微加重了力道。

他看着赵麟那写满紧张与渴望的眼睛,嘴角露出一抹决然。

“好。”

依旧是那个字,平静低沉,却像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赵麟心中炸开!

“啊?”

赵麟猛地抬头,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设想过师父会犹豫、会推拒,甚至做好了“强请”的准备,唯独没料到师父答应得如此干脆!

巨大的惊喜瞬间淹没了他,以至于他一时竟有些懵了,张着嘴,愣愣地看着师父。

“师…师父?您…您是说…好?您答应随弟子去汴州了?”

那副又惊又喜、不敢置信的傻样子,哪里还有半分中原第一才子的沉稳?

“噗嗤!”

旁边一直紧张观望的二嫂张妍,第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老三!你恩师都点头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请师父进屋歇脚啊!这一路风尘仆仆的!”

“哎哟喂!答应了!道长答应去汴州了!”

一旁的王大石,也喜出望外,跟着叫喊道。

“哗——”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听见没?疯道长要跟麟哥儿去享福了!”

“我就说嘛,徒弟这么有出息,当师父的哪能不去!”

“赵家老三真是重情重义啊!”

“啧啧,赵家祖坟冒青烟了,出了文曲星,连道长都愿意跟着去……”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充满了喜悦和羡慕。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赵麟彻底回过神。

巨大的喜悦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矜持和顾虑。

“恩师!您…您真的答应了!太好了!太好了!弟子…弟子……”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眼圈都微微泛红了。

疯道人看着弟子失态的模样,眼中那抹欣慰的笑意终于清晰了些许。

“嗯。”他又应了一声,算是确认。

二哥赵兴则是看着祖母笑道:“祖母,听到了吗?道长答应跟老三去汴州了!大喜事啊!”

老太太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色,皱纹都笑成了盛开的花。

小孙子这一身本事,可以说基本都是疯道人教出来的。

如今,他要跟着汴州,就能继续教导他了。

如此一来,小孙子以后的科举之路,岂不是更为顺畅了?

“道长!哎呀!道长您可算答应了!老婆子这颗心啊,算是落回肚子里了!”

老太太激动不已,笑着感叹道。

“麟哥儿这孩子,在汴州最挂念的就是您!有您跟着他,看着他,提点着他,老婆子就是现在就闭眼,也放心了!放心了啊!”

说着说着,竟抹起了眼泪。

“祖母,您看您,这是大喜事,哭什么!”赵兴赶紧上前扶住老娘。

“高兴的!老婆子这是高兴的!”

老太太破涕为笑,一迭声地吩咐。

“快!快请道长进屋!上最好的茶!展小子,你们一路辛苦,都进来歇着!”

“老二媳妇!赶紧的,去把那坛子埋在桂花树下的老酒,挖出来!今天咱们家要大摆筵席,给道长接风洗尘,也贺道长答应同去汴州!天大的喜事!”

老太太一声令下,整个赵家老宅瞬间活了过来。

仆妇们脚步轻快地穿梭,杀鸡的、烧水的、准备酒菜。

赵家老宅的喧闹直到下午时分,才渐渐平息。

赵麟因为高兴,着实喝了不少,神色微醺,话也多了几分。

他低声向师父讲述着这一年在汴州的经历,从初至的陌生,到案首的拼搏,再到声名鹊起后的种种。

疯道人端坐如钟,安静地听着,偶尔极轻微地笑着点一下头,。

“书画一道,弟子不敢懈怠,幸得几位前辈指点,略有精进。”赵麟刚说到书画扬名之事。

突然,一阵急促而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堂屋的宁静。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赵五爷的儿子赵庆。

也许是因为疾跑而来的,也许是因为太过兴奋激动,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却不知道。

“麟哥儿,道长,你们都在啊……”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一丝激动。

不等赵麟询问,他自己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县里的典史李大人,还有吏房的王典吏,亲自到访!人已在前院了!”

“嗯?”赵麟眉头微挑。

县衙典史,正九品,在本县也是实权人物,管着缉捕、监狱、粮马诸事,吏房典吏更是掌管吏员铨叙。

这不顾严寒的,怎么联袂而来了?

要知道,赵家村离县城可不近。

疯道人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只是听到一阵无关紧要的风声。

赵麟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已恢复平静道:“庆叔,应该是关于你保正一职的事下来了吧?”

“应该是吧。”

赵庆难掩喜色,点了点头,同时,又与有荣焉道:“可这也不值当典史大人亲自跑一趟吧,这应该是奔着你来的。”

随后,他又犹豫了一下道:“你五爷想让你来陪一下。”

这终归事关宗族,赵麟想了一下,转向疯道人,略带歉意道:“恩师,您看这……”

疯道人终于缓缓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只轻轻挥了下手,淡笑道:“俗务。自去便是。”

言下之意,他对此毫无兴趣,也无需再陪着。

赵麟心中了然,师父性情向来如此。他恭敬一礼:“弟子去去便回。”

某处宅院。

赵五爷正殷勤地陪着一个身着官服的人说话。

为首一人约莫四十许,面皮白净,留着两撇小胡子,正是典史李茂。

他旁边那位瘦高个、手里捧着一卷文书簿册的,是吏房典吏王书办。

两人虽端坐着喝茶,眼神却不时瞟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