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鱼一族,出自于海,却是火属性,这一族的天赋神通,不是大海,而是火海。
他只轻轻弹指,便有无量火焰在他与无道身旁急剧燃烧。
黑暗的无限星空,都被这火光照亮了大片。
这片火可不仅仅只能照亮,焱鱼布置的目的,是用火封锁这片空间,创造一片只能使用火属法术、功法等的领域。
焱鱼道:“我出身焱鱼一族,天生与火亲和,虽不知你出身哪个族群,但你身上,散发着冰雪的气息,很让人讨厌。”
无道很有礼貌的回应道:“回前辈,我母亲是仙藻族人,我父亲是人族,我出生的地方是无道之地,我天生没有属性。冰雪,是母亲传给我的气息。”
他手一挥,掌心竟燃起蓝色的火焰:“火,我也会。”
焱鱼发出怪异的吼吼笑声:“有趣有趣,看来今日可大战慰心。”
他张开手,顿时一把长柄三股叉在手中凝聚。
手握长柄旋转,火海突起巨浪,火蛇自四面八方淹没无道。
无道周身燃起蓝色火焰,两种火彼此碰撞、吞噬。
焱鱼的修为自然是高于无道的,他的火焰可压制无道。
但无道的蓝色火焰品质要高于焱鱼的火,它甚至可以点燃焱鱼的火,只可惜他修为不足,不然压制焱鱼必然不难。
焱鱼显然发现了这一点,他高举三股叉,火海之中顿时跳出无数条赤红色的鱼,在虚空中游弋着,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无道。
无道呼了口气,大喝一声,一座丹炉自其眉心射出,落在他掌心之中,而后炉盖略开一条缝隙,霎时间无数道电光自炉内射出刺穿赤色大鱼,大鱼顿时爆炸,那威力,那气象,竟比星辰爆炸的声势还要骇人,整片星域更是因此完全被火焰包围,零零星星的星辰更是在火焰中被燃烧殆尽,连一点灰渣也没有剩下。
焱鱼看了一眼赤子炉,显然有些忌惮。
赤子炉在杀掉赤色大鱼后,收了白光,主动飞起,炉身稍稍倾斜,一股强大的吸力自炉中出,无尽火海瞬间向炉内飞去。
焱鱼并未阻止,只静静的看着,当然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赤子炉吸收整个火海,也不过瞬间而已。
而后它悬在无道头顶,大道之蕴垂落,苍茫古朴的气息席卷了近乎整个无限星空,所有修行者都感受到了那尊炉子所蕴含的近乎可以焚炼万物的恐怖气息。
“那东西原来这么强大的吗?”叶丰忍不住喃喃说道。
他见过太多先天道宝,这尊赤子炉,也曾经他之后,只是雪玉将其传给了儿子罢了。
但在无道之地,他也只觉得这炉子不错而已——当时的他,甚至连大宗师都不是,他觉得不错的东西又能好到哪里去?
包括他后来遇到的,比如琉璃盏、九霄宝塔,他也不觉得那些东西有多强,起码和此时的赤子炉比起来,简直弱的可怜。
玉初解释道:“只有真境才能完全激发先天道宝的威能。”
叶丰恍然大悟:“难怪,难怪我觉得除了五行造化盘,所有的先天道宝都徒有虚名。原来是使用者的问题啊。”
白玉神女讪讪道:“其实,我修为受损,也无法发挥五行造化盘的真正能力,它的真正能力,足以造就一个堪比祖地的真实世界。”
叶丰紧握拳头道:“已经很厉害了。有这么厉害的法宝,那条鱼肯定打不过我儿子!”
随着他话音落下,焱鱼和无道竟站在一处,两个巨大的身影同时冲向对方,焱鱼的三股叉燃起熊熊烈焰,仿佛挑动着火海向无道砸了过去。
无道则只挥舞拳头——他倒不是不想使用武器,只是他的手上除了赤子炉,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武器。
别说用于这个级别的战斗了,即使他用力稍微大些,那些法宝也必会因无法承受他的力量而崩碎。
所以他只能用拳头。
包裹着道蕴的铁拳硬刚三股叉,仿佛整个无限星空都响彻了碰撞的声音,哪怕是至圣听到这个声音,也会感觉神魂动摇。
但没有空间崩碎,没有星辰爆炸。
正如叶丰和一刀的一刀对拼,他们也是把所有的力量全都凝聚在对方的身上!
没有一丝多余的力量流露在外,这等恐怖的控制力,恐怕就连至圣都很难办到!
叶丰其实也办不到,之前和一刀对拼看似办到了,其实不过是因为他用的是仙气,而仙气的量在可控范围之内罢了。
紧接着无道又是一拳,拳力更重,威势更盛。
焱鱼与他再次碰撞,又是响彻无限星空的沉闷声响,且那声响的威力比之前更为强大。
一人一鱼硬碰硬的战斗,引起了张正对手的不满。
“鱼就是鱼,如此暴戾,毫无美感,当真可恶。”
张正不发一言。
“你不想点评一下吗?”文士又问道。
张正道:“焱鱼是前辈,随意点评前辈,似不恭敬。另外那孩子则是子侄,他父亲在旁看着,我不好点评。”
文士笑问道:“刚才与一刀拼杀一招的凡境武者?”
张正微微点头。
文士赞许道:“将凡境修炼到那等境界已是极难,他竟还可以操控仙气,其未来,恐怕不可限量。”
张正微笑道:“他确实很厉害,若不是他,我恐怕早已死了。”
“哦?还有这等事,看你修炼时日似乎不长,莫非,你如此之快达到真境,也与那凡境武者有关?”
张正点头道:“确实有关,前辈,你我何时交手?”
“枉你是读书人,怎如此好战?我素来不喜那等野蛮手段,不若你我坐而论道,如何?”
张正丝毫没有犹豫的点头了。
文士居然真的坐了下来,张正略一顿,也随即坐了下来。
两人中间,道蕴纵横,横着源自文士,而张正一见,便了解了文士的意思,亦以天道锁链画出十九道纵线。
纵横各十九,是为围棋棋盘。
“会下棋吗?”文士问道。
张正点头:“会一点,常与自己下。”他谦虚了,之所以不找别人下,是因为他从未遇到过棋艺比他更高的人。
文士招手,三百六十一颗星辰向两人汇聚而来。
“执黑?执白?”他问道。
张正手指落在棋盘一侧轻轻点击,顿时一个棋奁在他指下凭空而生,紧接着,围绕他的星辰凝聚成一颗颗黑色棋子。
他说道:“您是前辈,前辈为尊,晚辈执黑。”
文士淡笑着,身不动,眼不飘,而星辰已然被炼化为白色棋子落在他手边的棋奁内。
两人相视一笑,便以天道为棋盘,以星辰为棋子,展开对弈。
叶丰看到了有点傻眼:“真人劫也能那样玩?”
玉初微微蹙眉:“或有可能,文士所修乃弈道,弈道凶险,比之真刀真枪尤甚。”
“是吗?”叶丰对弈道完全不懂,也不知道哪里会凶险。
既然看不懂,且暂时没有凶险,他即使关注也没用,于是又把目光看向自家儿子。
无道和焱鱼也不用法术,就那样一招一式,简单到了极致,但也凶悍到了极致。
不过一时间想要分出胜负也很难。
再看子初,她微闭双目,略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
一刀重创了她,但这片刻时间,她也已经养好了伤,此时正在等待接下来的对手,可接下来哪里还有对手?
只是哪怕没有了对手,她也不敢轻易离开,其他修行者也都不敢轻易靠近。
没有人知道现在的子初算不算渡劫完成,毕竟自古以来,谁也没有见过四名修行者同时渡劫的画面。
万一渡劫未完成,贸然介入其中,身陨道消都是轻的,境界倒流、修为尽失,才是最可怕的。
“小兄弟,你过来一下。”
突然,叶丰耳边响起一个娇媚的声音,娇媚到只听其声,便差点让叶丰心神失守。
所幸玉初和白玉神女在,两位真境大能镇守识海,这世间怕是没有人能动摇叶丰的心神了。
他看向躺在骨榻上的大魔神,便是那个女人在呼唤他。
叶丰没有动,他过去,只怕会被默认介入真人劫,凭他,尽管他能和一刀打个两败俱伤的结局,但他也没有自大到认为他已经足以匹敌真境。
“没关系的小兄弟,你尽管过来,只要不对我出手,便不算介入真人劫。”大魔神又说道。
叶丰是真不敢,于是问玉初和白玉神女的意见。
白玉神女正色道:“大魔神是魔修,精于阴谋算计,行事不择手段,不可信。”
玉初道:“正因如此才要过去,我总觉得大魔神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布置。或许要借叶丰之手,这才让他过去。”
叶丰看柳莺歌仍在挥舞柳条击杀血海怪物,难道大魔神的手段就是用血海困住敌人,然后用无穷无尽的血海魔怪累死敌人?
如果真是这样,她又有什么资格被称为“大魔神”?
“小兄弟不会是害怕我吧?放心放心,我是那棵柳树的劫,她渡劫不结束,我便无法对其他修行者出手。你尽管过来便是。”
叶丰又听到大魔神的话,稍作思忖,便向前踏出一步,转瞬间便已经来到骨榻边。
“晚辈拜见大魔神前辈。”他看似恭敬地抱拳拱手。
远看还不觉得,来到身边方知大魔神之大。
叶丰真身足有千万里之高,但大魔神的真身,足足是他的三倍!
故而叶丰站在大魔神的骨榻边,俨然一个向母亲请安的小孩子。
大魔神咯咯娇笑着,她在骨榻上打了个滚,让出一大片地方。
“小兄弟不要客气,坐吧。”
叶丰倒是真的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上面,问道:“不知前辈唤我来有何吩咐?”
大魔神玉手从叶丰腰间探出,环抱腰身,而她的真身也随即缩小至与叶丰差不多。
“小兄弟,我美吗?”
大魔神那张绝美的容颜从叶丰的肩膀上探了过来,整个人已经紧紧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这种亲密不知羡煞了多少观战的修行者,真境除外。
凡知道大魔神之名的,谁不知道她曾是什么样的存在?此时对叶丰摆出那种妖娆之姿,谁又不知道其中包藏着祸心?
他们对叶丰非但不羡慕,反而很同情呢。
同情是对的,此时叶丰全身,比他的百斩刀还要硬,他就好像被毒蛇缠住的普通人,根本一动也不敢动。
“前辈,”他苦笑道,“好好说话不行吗?你这样,我……”
“你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美,快要把持不住了?如果是小兄弟的话,我是愿意的哦。你放心,没有人会看到的哦。”
叶丰笑容更苦,身体更加僵直:“前辈,你不过是天道从遗留烙印中召唤出来的,是天道的化身,我暂时还没有搞天道的打算。”
大魔神闻言一怔,继而笑的花枝乱颤,满骨榻的打滚。
“就是说,你以后会搞天道了?”大魔神好不容易才停住笑声继续道:“可惜我已经死了,此次之后,无论她能否渡劫,我留在天道的烙印也全都会消失,再也看不到你搞天道了。”
近距离和大魔神接触,叶丰也真切感知到了她的危险,他已经后悔贸然过来与大魔神接触了。
“前辈有何吩咐,不妨直言。”
大魔神在骨榻上摆了个非常妖娆的姿势,一双桃花眼风情万种的看着叶丰,但可惜叶丰只盯着柳莺歌,她勾魂摄魄的眼神并没有派上用场。
不过大魔神也不以为意,她慵懒的道:“你的血很美味。”
刚才和一刀对决,叶丰全身上下被斩了不知多少刀,流出的鲜血汇聚成海,全都被大魔神招手夺走并饮了下去。
“我的血真不好喝。”
叶丰当然知道自己的鲜血很美味,毕竟其中蕴含着磅礴的生命元气和厚重的仙韵,不客气的说,他的血,不,他的肉身,本身就堪比天材地宝,是炼丹制药甚至炼器的绝佳材料。
“不,很美味。你的血很美味!”
大魔神再次从后面抱住叶丰,小舌头轻轻舔着叶丰的耳朵,叶丰僵直的身体差点软成了一滩水。
“血。”
大魔神陶醉的呢喃着,玉手从叶丰衣服下摆伸进出,手指在他的皮肤上轻画,叶丰清晰的感觉到了,她画的是兔子。
血和兔。
血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