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一切跳水救李飞的女子,正是安顿好家族水师后,便栖身湖中小船、默默守护李飞的花离落。
李飞换好干衣服,一边擦着湿头发,一边对花离落嗔怪道:“傻姑娘,天这么冷,你何必跳下水?船慢慢划过来就是了,冻坏了怎么办?”
花离落摇摇头,轻声回道:“你在水里已经游了好一会儿,我怕你冻出好歹,想着越快救你上船越好。我打小在水边长大,这点冷水不算什么。”
李飞一把揽过同样在擦头发的花离落,理顺她凌乱的长发,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随后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反复念着:“傻姑娘,真是个傻姑娘!”
就在这时,陆嫣然的船朝花离落的船驶来。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花离落从李飞怀中坐起,大步走出船舱,对着陆嫣然怒斥:“你个泼妇!心肠也太狠了!这么冷的天,这么刺骨的冰水,你竟然让自己明媒正娶的夫君受这种罪!”
一向好胜的陆嫣然被问得哑口无言。她原本只是想教训一下李飞,出出心中的气,等气消了就把他救回去,万万没想到,正要划船施救时,半路杀出个 “美娇娘”,上演了一出奋不顾身救郎君的戏码。
这一下,事情彻底搞砸了。她心里对李飞有几分自责,更不知道回去该如何向父王交代,于是怀着忐忑的心情过来,本想看看李飞的情况,安慰他几句。
没成想,却被李飞的 “护花使者” 劈头盖脸一顿骂。陆嫣然也不是吃素的,当即与花离落隔着船头对峙,两人各自叉着腰,谁也不肯认输,互相叫骂起来。
陆嫣然心里清楚,今天这事确实是自己做得过分,自觉理亏,渐渐就落了下风,但嘴上仍不服软,小声嘀咕:“要你多管闲事!我管教自己的夫君,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管教自家夫君” 这句话,恰好戳中了花离落的痛点。她本是最早与李飞情投意合的人之一,虽不介意他身边佳人环绕,可眼看着一个个才女佳人被纳入李飞麾下,甚至不少人都成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自己反倒像是 “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心中难免不是滋味。
想到这里,花离落心中烦闷更甚,抽出玉箫就想冲上去与陆嫣然理论一番。李飞连忙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安抚,好一会儿才让她冷静下来。
李飞看向陆嫣然,她却慌忙避开了他的目光。李飞缓缓开口:“嫣然,我知道吴国败给陈国,你心里不服气;父王强迫你嫁给我,你也心存委屈。但你我都不是寻常人家的儿女,这件事,从来不是一句‘甘心不甘心’‘服气不服气’‘爱与不爱’就能逃避的 —— 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陆嫣然默不作声,微微低着头,静静听着他继续说。
“我向你保证,” 李飞的语气诚恳,“婚后只要你不公开背叛我,我可以给你足够的自由;若是你诚心想要跟我过日子,我也绝不会故意冷落你,更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今天的事,我就当从未发生过,不会怪你,也不会让你父王知道。你先回去吧。”
听完这番话,陆嫣然愣了片刻,转身走进船舱。她的小船很快驶向岸边,渐渐淡出了李飞的视线。
李飞知道花离落心情依旧低落,便决定留下来陪陪她。他将花离落拥在怀里,轻声安慰:“离落,别多想。我答应你,一定会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我会把你们每一个人都当作我的妻子,绝对不会厚此薄彼。”
过了许久,花离落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两人在船舱里浓情蜜意、耳鬓厮磨,直到黄昏时分,李飞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 明日便是他与陆嫣然喜结连理的日子,还有太多事情等着他去打理。
另一边,陆嫣然一回到岸边,便径直扎进自己的府邸,再也没有出门。可她思来想去,心中愈发烦闷:明天就是自己的婚礼了,对于那个即将与自己共度一生的男人,她的感情实在复杂。
一方面,她不得不承认,那个讨厌鬼武艺高强、才思敏捷、能征善战,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当世豪杰;可另一方面,他们之间似乎总是磕磕绊绊,不是斗嘴就是互相捉弄,很难感受到彼此的柔情与心意。如今国家无奈归顺于他,自己也被逼委身于他,这份心情更是错综复杂。
该怎么处理这份感情?该如何面对他?逃避显然不是办法,日后又该如何相处?“佛祖啊,请给我明示,我该怎么办才好?” 陆嫣然在心中默默祈祷。
她最终还是差人给楚飞鸿送去了约见的信函。虽说两人早已约定减少见面,甚至不再相见,但明天她就要步入婚姻殿堂,此刻心中的苦闷无处倾诉,似乎只有楚飞鸿这个知己好友,能让她毫无顾忌地吐露心声。
她在信中写道,今晚一定要见上一面,哪怕只是匆匆一瞥。她不确定楚飞鸿是否有时间,更不确定他会不会来见自己这婚前的最后一面。
黄昏刚至,陆嫣然便早早来到约定的客栈。可站在客栈门外,她又开始纠结:明天就要结婚了,此刻再见异性知己,似乎有些不妥。
她一个人在客栈外漫无目的地转圈,一步一步走得飞快,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心中的烦闷。眉头紧锁的她,面色凝重如乌云,满心都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结。
而从花离落住处离开的李飞,一上岸回到住处,就收到了探子送来的密报 —— 陆嫣然约见楚飞鸿。自己与她明天就要成婚,这女人今晚却要见夫君之外的男人,到底意欲何为?
原本已经不打算再以 “楚飞鸿” 的身份见陆嫣然的李飞,当即重整妆容、戴上面具,动身前往约定的客栈。
他比约他的陆嫣然先一步抵达,刚坐下没多久,就看到窗外的陆嫣然像只焦躁的小鼹鼠,在客栈门口不停转圈。李飞想弄清她婚前见 “楚飞鸿” 的真实意图,顺便探探她的心里话,便没有出声打断,只是静静观察着。
陆嫣然又转了几圈,终于下定决心,抬脚走进客栈,径直上了二楼。一见到 “楚飞鸿”,她便连忙道歉:“对不起,楚大哥,又贸然把你约出来。我心里的苦闷,实在找不到别人可以倾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