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泪的声音不大,说话的语调更是温润优雅,但其中的冷冽,却是任谁都听得出来的。
慕容嫣惊讶的看着他,他这是为自己解围还是引战?
听到君无泪的话,时伴烟先是一愣,她真是不敢相信,在这大秦的国土上,居然有人敢当面指责她们时家仗势欺人!
虽然说的是真话,但她不爱听!
“你这个贱民,是不是活腻了?慕容嫣,我给你一次机会,告诉你这姘头,老娘是什么人,让他乖乖跪下磕三个响头,叫我一声姑奶奶,这件事就算完了,否则别怪我把你这对狗男女私通之事公诸于众,绑在城门活活吊死,然后再让慕容家鸡犬不留!”
时伴烟说完,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睨向君无泪,那神情像极了猫看着老鼠。
她就不相信,一个乡巴佬,还能翻了天!
“扫兴,喝酒喝得好好的,居然跑出来一条疯狗乱吠!”君无泪一挑眉毛,语带讥讽的回敬道。
时伴烟听罢,气得浑身颤抖,冷笑着说:“贱民,你别以为认识知府詹大人,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时家要办的事,从来就没有办不成的!”
而她身后的一名护卫已经按耐不住,举剑就朝君无泪刺了过来:“你敢骂我家小姐是疯狗,去死吧!”
看到时伴烟的护卫突然拔剑,慕容嫣吓得花容失色,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居然冲过去挡在了君无泪的身前。
直到剑尖近在身前,她才脑袋一空,暗道一声:完了!
眼看她就要被刺中,香消玉殒的时候,却感觉身后传来一股力道,将她整个人向后拖倒。
然后她就闻到一股令人心动不已的男子气息,随即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强而有力的臂弯中,看着那张冷傲无双的俊脸离自己一拳之隔!
而此时的君无泪,却已经嫌弃的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怼到头顶的剑尖。
“傻女人……”君无泪瞟了慕容嫣一眼,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语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点责备。
“我……不是故意的……”慕容嫣瞬间感到俏脸发烫,她竟然会为一个毫无关系的男子挡剑,而且还被人抱在了怀中。
更要命的是,她居然兴不起点反击之意,甚至还想一起被他抱着!
感受到胸腔不断加速的心跳,以及君无泪身上好闻的气息,慕容嫣的脸更红了。
看到眼前这对狗男女当众调情,时伴烟也是惊呆了,一时间忘记了今天的目的,就那么傻愣愣的杵在原地。
那名行凶的护卫却是用力想把剑抽回来,然而君无泪的两根手指像钳子一般,紧紧夹着那支剑刃,根本抽不动。
“放手,你这个贱民,快放手啊……”
那护卫见状,急得额角青筋暴露,恨不得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君无泪的束缚。
就在这时,君无泪突然一松手指,那名护卫用力过猛,身体失控向后倒退,重重的摔倒在地。
“噗,小丑。”君无泪瞥了那护卫一眼,嘲讽的吐出四个字,然后将依依不舍的慕容嫣从他怀中托了起来。
就算大秦民风再开放,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的也姿势太过于暧昧了。
“放肆!你这个贱民,竟敢当众殴打大秦捕快!”时伴烟大怒,指着君无泪破口大骂,哪来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打狗也要看主人,他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自己的属下,今天定要给这个贱民个印象深刻的教训!
“他……他就是你们时家的一个护卫,怎么就变成捕快了?”还在回忆心跳感觉的慕容嫣,终于反应过来,怯生生的说道。
“哼!井底之蛙!我时家的护卫,全部在京城兵马司挂了职,是货真价实的捕快!识相的,马上自断双手,跪下认罪,我还可以考虑留你们一条狗命!”
时伴烟越说越得意,作为大秦左相,时和正手中权柄之大,无可比拟。
可以说,除了当今京城凌家,他时家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一个普通的家丁,居然都挂职吃军饷,看来这大秦,已经成为你们时家一言堂了……”君无泪勾唇冷笑,一言道破时家的卑劣手段。
“是又如何!识相的,马上跪下自废武功!否则就请你尝尝牢饭的味道!”时伴烟得意洋洋的说道,丝毫没注意到周遭的异样眼光。
如此违逆的话,居然在醉仙楼这样的公众场合下说了出来,就连她身后的管事都不禁低呼:
“小姐慎言,你不怕有心人在陛下面前说时家的坏话吗?”
“怕什么,这次北啸帝国犯境,若不是家父大力主张和谈,狼军早就打到京城了,皇上哪还能在宫中安享太平!”
“就连这西京,也是家父力保下来的,不然这对狗男女哪能在这里卿卿我我?”
“慕容嫣,莫说是我花了一千两银子向你买,就算你分文不取,也应该跪地奉上布坊,试想没有我时家哪有你的太平日子?”
时伴烟是越说越像那么一回事,仿佛时家真的是解救大秦子民于水火的大功臣,她越说越兴奋,就差没仰天大笑了。
这时,在这醉仙楼二层内看热闹的人已经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当听到时伴烟这番言词,大多都忍不住摇头叹息。
时丞相主张割地赔款换来的太平,这无疑是饮鸠止渴,与窃国无异。
北啸帝国的要求极其霸道,他们索取的都是北郡肥沃的土地,可耕造可放牧,那可是大秦帝国的命脉!
试问一边是国力不断壮大的北啸,一边是岌岌可危,百姓流离失所的大秦,哪边更胜一筹,大家心知肚明。
只是,碍于时丞相的权势,谁也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的为君无泪和慕容嫣感到惋惜,他们怎么会得罪时家呢?
君无泪看了眼周遭议论纷纷的人群,衣袖一甩,然后负手走到时伴烟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冷道:
“你们时家欲壑难填,在这场政治游戏中,置皇上与大秦子民的利益不顾,私下收授北啸帝国的利益,大肆扩张家族势力,做这些肮脏龌龊的勾当,有可颜面在大秦立足?!”
“你如何得知……放屁!”时伴烟突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往后退了三步,恼羞成怒的指着君无泪:
“你胡说八道,我时家岂是你们能诋毁污蔑的?来人,给我拿下此贼,生死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