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李娘子,君无泪抱着子兰,和老六一起进了君家。
“清婉……有客人吗?”刚刚进入堂屋,就听到里间传出一个沙哑、慈祥却又饱经沧桑的声音。
清婉,正是李娘子的闺名。
在这世上,能这么叫她的,一个是她的夫君,已经失踪的君天策。
还有一个就是君天策的大哥,君无泪的义父:君有道。
听到这个声音,君无泪竟是眼眶一红,险些落泪。
这么多年了,因为皇帝的限制令,君家一直过着贫困艰苦的生活。
又因为各大世家,那些有心人的打压,君家不知道受了多少屈辱和压榨。
就算君无泪一直让影卫暗中照顾君家,但他们在京城的势力始终过于弱小,难免有所疏漏,加上敌对势力耳目众多,他们一直不方便做得太出格。
正如刚发生的一幕,若不是君无泪及时赶到,恐怕君家就凶多吉少了。
换作以前,谁敢对镇西王王妃动粗?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当君无泪迈步进了里屋,看到满头白发,病卧于床上的君有道,他感到心中一阵阵刺痛。
君家被贬为庶民,君天策变得疯疯癫癫,最后还失了踪,君有道这个顶梁柱,积劳成疾,很快就病倒了。
他才五十余岁,看起来就像七十多岁的老人。
感谢上苍,义父还活着,自己也终于寻回了宝藏,为君家正名,从今天开始,君家再不会受苦了。
“泪儿……你……你回来了!”看见呆若木鸡的君无泪,原本病央央的君有道居然一下子从榻上坐了起来。
“义父,孩儿不孝!”君无泪扑通一声,拜倒在地,当当当就是三个响头。
就像面见皇上时,他都没这么用力叩首。
“好好好,傻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看到已经变得高大英俊的君无泪,君有道不禁老泪纵横,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沙哑着嗓音问道:
“怎么回京了?皇帝知道吗?会不会责罚于你?”
“放心吧义父,我是被他下旨召见的,而且从今天起会留在京城。”君无泪恢复了平静,但提到皇帝,却是连个尊称都没有。
“那就太好了。”一听到君无泪会留在京城,一家人都是欣喜不已。
尤其是君子兰,这小女娃今天虽然第一次见传闻中的哥哥,却莫名的感到亲切。
也许是糖果的功劳吧。
君无泪刚想把君家被赦免的喜事告诉大家,却听到院子外传来一阵勒马的声音。
“嗯?难道是驿站把我的赤兔马送过来了?”
刚刚走出屋外,就看到院子的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位身披禁军官服的男子,带着两名衙兵和先前那帮痞子冲了进来。
看到这位捕快,君无泪冷冷一笑,抱起双手说道: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时家的三公子啊?怎么的,你就是这帮痞子背后的靠山?”
来人却是君无泪的老相识,时家三少爷时如豹!
时如豹见到君无泪也是一愣,随即脸色变得铁青。
在西京受到的耻辱,他一直记在心中,今天可以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君无泪,你好大胆子,居然敢违抗皇令,私自入京,来人啊!把他拿下,扭送刑部大牢!”
要问京城的势力谁家最大,自然是时家,自打从西京回来,时如豹就收心养性,在他爹的安排下,到五城兵马司混了个职位,镀镀金以便步步高升。
这刑部现在就等于是他时家的后院,只要把君无泪抓过去,弄死他那是分分钟的事。
当然时如豹知道君无泪功夫不错,但他更是有恃无恐,敢违抗皇令,这小子怕是活腻了吧!
“笑话,我是皇帝亲自召见的,怎么就违抗皇令了?时公子,你怕是身子痒了,想挨揍是吗?”
“额……”时如豹整天在兵马司混日子,哪里会得知皇帝召见君无泪这样的事?
看君无泪说得真真切切,他倒也信了七分,不过既然上得门来,他可不能在自己的小弟面前丢脸,要不然以后时三少会成为京城黑白两道的笑柄的。
“那……你今天伤了人,也犯了大秦律例,快快跟我去衙门走一趟,老实交待,或者是赔个一百两银子的医药费、误工费,我就帮事主争取一下,与你和解。”
本来痞子们来找他,说被揍了一顿,时如豹是来出头的。
但现在一看惹事的居然是君无泪,这货自己是万万打不过,怎么也得回家请出几个供奉才行,现在只要君无泪答应赔点钱,自己也就好下台了。
谁知道这小子偏偏不给自己面子!
一听到要赔银子,旁边的莫忧就急了,握紧拳头就冲了出来:“放屁,是这帮痞子打烂了我家的烧饼摊,还伤了我和娘,凭什么要我们赔银子?”
“莫忧,这里有我,不用急。”君无泪轻轻拦住这个冲动的小子。
“时三少,话我就放在这里,人确实是我打的,但钱我不会赔,要赔也是他们赔给我的家人,若是不赔钱的话,请滚蛋,我们君家不欢迎疯狗,好走不送。”
君无泪倒也不想一下子和时家闹得太僵,所以他能说这些话已经是很客气了。
换作在西京,以他的暴脾气,哪会和时如豹废话,早就大施手脚把他干翻了。
“君无泪,你莫要嚣张,这里可是京城,我时家的地盘!是条龙你也得给我乖乖的趴着,否则有你和君家好看!”
刚吼完这句,时如豹看到君无泪杀人般的眼神,马上又换成一副公平公正的嘴脸说道:“不过,你若是肯认错,赔点银两意思意思,我作为官方代表,倒也可以为你和解一下,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说到这里,时如豹明显已经是怂了,他迫切的需要君无泪跟着他给的下台阶,好好的配合一下。
一边是惹不起的炮仗,一边是自己口口声声要罩着的小弟,这碗水可真不好端啊。
君无泪却是冷笑一声:“要赔钱的是他们,你不要再多费口舌了,否则别怪我把你们打出君家!”
听到他这么嚣张的话,时如豹身边的两个衙兵已经很不耐烦了。
“时捕头,还跟他废话什么?你下令,我们马上把这君家的人绑了押送刑部完事,怡红楼的清婠人可还等着我们呢!”
“闭嘴!你们知道个屁!这个君无泪不好惹!”没想到时如豹脸色一变,反倒责怪起他们来。
而站在他们后面的痞子已经是露出了惊疑之色。
怎么可能?
不应该啊!
在这大秦的土地上,还有时家惧怕的人?
本来以为攀上时家三少这棵大树,京城就可以横着走了,现在看来是所托非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