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大儿媳担心婆婆反悔,只是象征性地问了一遍,见其态度坚决,丝毫没有动摇,将二房三房分出去的决心,也不再耽搁,转身就往外走。
“大嫂,娘她只是开玩笑的,你咋还当真了呢!”
老二媳妇见大嫂要走,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试图将其拦下。
“谁知老大媳妇,直接翻了个白眼,你是耳朵不好使吗?没听到是婆婆亲口所说,这还能有假不成,你起开,我还要去村长家呢!”
向来以温柔示人的大嫂,此刻仿佛变了个人一般,直接推开妯娌的手,就往外走,丝毫不顾及,背后传来的咆哮声。
“你们俩啥也别说了,还是赶紧回屋收拾东西吧!不要让我亲自动手,给你扔出去,老婆子我,可是忍你们许久了。”
孙婆子满脸怒意,恨不得两家立刻搬离这个院子。
妯娌二人见婆婆态度坚决,看来今日这个家是非等不可,也不再祈求原谅,而是转身回了屋。
她们要去找自家男人商量一下此事,听听是何意见,既然这个家非分不可,那势必得拿到最大的利益,不能就这般夹着包袱离开。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孙婆子双眼一黑,差点没有摔倒,还好,陈家旺及时拉住了她,否则,非得摔个狗啃屎不可。
孙婆子摆了摆手,“我没事,谢谢你啊!让你们看笑话了,一共就这三个儿子,结果两个不省心,也不知上辈子造了啥孽,本以为给他们娶完妻,便能多个人管束,谁知夫妻俩一个德行,皆是好吃懒做的主。”
她真心羡慕陈满堂两口子,不但儿子孝顺,几个儿媳也是如此,从未听闻他家传出婆媳矛盾,妯娌不睦,同样都是人。为啥,人家就能把孩子教育的那么好呢!
“笑话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可以理解,老话不都说了嘛!树大分杈,儿大分家,您这么做是对的,毕竟孩子们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您不能老是护在臂膀下,得给他们机会,让其长大,承担起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您说对吧!”
听完这番话,孙婆子那压抑的心情,瞬间好了些许,夸赞道:“不愧是满堂两口子教出来的孩子,就是明事理,且懂得如何哄我这个老婆子开心。”
“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不值得您这般夸奖,那个……我帮您数鸡苗吧!”
他担心一会村长过来,忙着分家,没人给自己抓鸡,耽搁回镇上的时间。
西厢房共有三间,外间堆放着一堆农具,以及小来小去的物件,例如冬日里用来腌酸菜的大缸,还有装有谷类的麻袋等等。
里面两间则全部打通,用来孵化鸡苗。
刚推开屋门,叽叽喳喳的叫声便传入耳中,一群毛茸茸的小鸡雏,便映入眼帘,有的在吃食,有的在发呆,有的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在问,“你们是谁?为何来此地,不知晓这是我的地盘吗?”
“家旺,你看,这些都是你订的鸡苗,长得还不错吧!特别硬实,回家就能放在地上,完全不用担心着凉。”
孙婆子指了指火炕上,用茓子围着的小鸡雏,确实异常欢实,看到有人进来,也不怕,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毛茸茸的,可爱极了。
陈家旺满意地点了点头,“确实不错,希望它们可以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季,来年开春,我再来您家,多订一些鸡苗,那时春暖花开,天气逐渐变暖,想必应该全部能活下来。”
孙婆子几次欲言又止,后来实在憋不住,还是问出了口,“家旺啊!不要怪大娘多嘴,你养那么多鸡苗,卖的完吗?”
陈家在芦苇荡那里,专门建房养了不少鸡鸭鹅,孙婆子猜测,那些应该就足够铺子所用了。这才有此一问。
陈家旺听闻此言,轻笑一声,“大娘不用担心,这问题,我已经深思熟虑过,大不了,到时拉去县城,找几家酒楼问问,总归能卖的完。”
不过,孙大娘这番话,倒是让他有些意外,还是第一次听闻,卖家会为买家而担心。
“你心中有成算便好,如此一来,大娘也就放心了。”
毕竟谁赚钱都不容易,若是卖不完,心中难免有愧。
接下来,四人便开始抓鸡苗,而堂屋那边,妯娌二人回屋,就同自家男人讲了,刚刚厢房那边所发生的事情。
“什么?你说大嫂去请村长了,准备分家?”
二郎噌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他也知晓自己平时有些偷奸耍滑,却也从未想过,老娘会提出分家单过。
此时此刻,二郎只觉天都塌了,他深知如果分出去,日子肯定不会比现在好,瞬间皱起了眉头,脸色阴沉得可怕。
“当家的,现在可咋办?”三郎媳妇推了推自家男人的胳膊,只等他拿个主意。
三郎一把推开自家婆娘,冷声说道:“我怎知咋办?还不怪你和二嫂,平日里处处同大嫂作对,做点家务也是斤斤计较,如今可好,什么都要自己去打拼。”
“我不想分家,有公婆在,两个孩子也不用咱照看,家里活计也是大哥大嫂干的多,过得不知多自在,若是分了家,咱该如何是好……”
之前还气焰嚣张的三郎媳妇,此时后悔不已。
而愤怒中的二郎却抬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大哥,质问道:“是不是你,在背后说了我和三弟的坏话?不然,咱娘为何突然要分家?”
他怀疑此事,绝对和大房两口子脱不了关系。
只见大郎听到这番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嗤笑一声,“我虽看不惯你们两房偷奸耍滑,却也没有卑鄙到背后耍手段,娘又不是傻子,她早就忍你们多时了,今日之事不过是一根导火索罢了。”
在听到老娘打算分家时,他心中压抑许久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差点拍手叫好。
明明家中日子越来越好,皆是拜他媳妇所赐,老二老三家的婆娘,却在背后嚼舌根,心里各种不平衡。
田里的庄稼,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在侍弄,两个弟弟却认为理所当然,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们夫妻俩勤奋持家换来的好日子。
如果不是顾及爹娘,他早就想分家单过了,宁愿放弃六成家业,也要离开老宅,去过属于他们一家四口的舒心日子。
“不是你,还有谁?咱娘最听你的话了,我没想到,表面上你处处为这个家着想,私下里却是这般挑拨是非。”
二郎认定是大哥在背地里对母亲说了他们两家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