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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听说了吗?如今宦官专权,横行霸道,包庇罪犯,竟然什么文书都没有就冲进刑部把死刑犯带走了。”

“我知道我知道,衙门的昨儿个在这喝茶还在抱怨呢,一个娘儿们竟然扮成男人进军营,真够不要脸的。”

“可不是,将军的女儿就能扮成男人上战场,那以后大家都跟着学,岂不是乱套了?战场岂是女子能去的?”

“害,这年头可真是不得了,女的当将军,太监坐了龙椅,风翊没救咯。”

街边面摊上,一群四十多岁的大老粗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大声指点江山。

“要我说啊,那群当官的都该死!读两本书就觉得自己了不得,那太监,他要是登基了给我们一人发五两银子,我支持他登基哈哈哈……”

“老周你一天的想什么呢,一个阉人,男不男女不女的,你还真指望他能干点什么正事?要我说啊,那太监指不定现在在后宫里出不来呢,咱们皇上啊,啧啧,真惨。”

“我呸!真恶心,阉人当政,那帮狗官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龙椅也敢坐,他等着被雷劈,断子绝孙!”

“哈哈哈……都被阉了,早断子绝孙了,等着看吧,风翊要真出点什么事,第一个卖国求荣的就是那阉人,还能指望一个不男不女的有担当?笑话!”

“这位老哥说的在理,听说那狗阉人还威胁朝臣呢,把人家三岁女儿抓到宫里凌虐,啧啧……”

“竟有此事?”

“可不,要不然谁会听他的?真当我们风翊官员都贪生怕死啊?还不都是为了家里人,哎,阉人祸国,真该死……”

话说到一半,说话的中年汉子面前的桌子就被人掀翻,桌上的面碗准确的砸到他脸上,面汤烫得他吱哇乱叫。

“哪个不要命的?日你祖宗,啊!烫死老子了!”中年汉子摸了把脸上的面汤,看到了面前的罪魁祸首。

“去吧,我祖宗在地下呢,我送你去,看谁能日过谁!”

游淮泽气不过又冲过去两脚踢在那人身上,“给你把饭吃太饱了,有力气在这嚼舌根了?那就别他妈吃了!”

中年汉子被踢得滚到地上,头脸都是灰,“你谁啊?老子说那阉人碍着你了?这么多人都说,你凭什么只打我?”

游淮泽:“本少爷就看你不顺眼,有本事还手啊,背后说人不是有理有据的,凌虐三岁女童,你哪只眼睛看到的?你今天要是不给我找出个证据来,别想走!”

“又不是我看到的,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这人有毛病吧?”中年汉子一边放狠话,一边往后退,“真特娘的晦气,呸!”

说完,趁人不注意扭头钻进人群中跑得飞快。

景湛默默走到一边,掏出银子赔给面摊老板,“伯伯,对不住,这些赔您桌子,您看够吗?”

面摊老板背对着人,把银子推了回去,小声说:“小侯爷,不要。这帮人嘴臭着呢,常年在这说三道四,嘴里没一句实话,别理他们,小月公公跟着我们村在地里从早待到晚,我家狗都喜欢他,老头子我不信他是那种人。”

景湛强行把银子塞到面摊老板怀里,“对,他不是,伯伯你放心,只要小月子在,风翊肯定能安安稳稳的,您就安心做生意。”

“哎!肯定的!小月公公说了开年了带我们看他是怎么撒粮播种的,嫌弃我们太慢,他说他专业的嘞。”

景湛重重点头,“嗯!钱您收着,不用担心。”

他拉着游淮泽离开了面摊,身后传来指指点点的声音。

“游家那个好像?果然勾结到一起了。”

“那不然,刚才他就是当街杀了人,谁敢拿他?真是惹不起,不得了啊,如今风翊竟变成了这般……”

游淮泽听着又要冲回去,景湛拽住了他,“游哥,别去。”

游淮泽黑着脸被景湛一路拽到月拂泠的那个大院子里,才一脚踢在凉亭柱子上,又一拳砸上去,“艹!以前从来没人敢在我面前这么说她!”

以前他弟也厉害,也被人议论,但是谁要是敢嘴巴不干净,他指定把人打得一句话不敢说。

现在打还不能打了。

游淮泽气得满院子乱转,遇石头踢石头,遇树踹树,整个人都气冒烟了。

景湛无奈道:“以前也有,只是小月子不当回事,这次不一样,这不只是民间的随口之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般言论若只是几个人也就罢了。若是说的人多了,众口铄金,不知情的人也会跟着指责,风翊一旦出点什么事,小月子就会成为千古罪人,担万世骂名。”

游淮泽反应过来,“湛湛,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传播谣言?”

“不错,百姓根本不会在乎皇权争斗,只要仗没打到跟前,每个人都得顾着眼前的一日三餐,哪管谁当权?偶有议论也不是茶余饭后的消遣,小月子又没真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还不至于这么快就惹了民愤。可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假民愤也要变真民愤了。”

景湛望着院外,眼底情绪涌动,“游哥,有人在暗中布网,民间舆论是第一步,接下来可能有大动作。”

“什么大动作?”

“说不好,但是自古以来无论谁当权,都离不开各方诸侯的支持。”

景湛从未如此严肃,说道:“小月子之所以地位不稳,第一是因为他还不够狠,如果他更狠一些,给二品以上的官员更多好处,会有人愿意跟他合作。”

游淮泽:“不可能,跟那些人合作指不定会提出什么条件来,我弟不可能跟他们同流合污。”

景湛:“我知道,所以第二点,就是他身后的势力不够强大。只有支持他的势力足够压下一切反对的声音,不管他是奸人还是好人,谁也无法动摇他的地位。”

游淮泽皱眉,“这两点互相矛盾,如果我弟不够狠,支持她的势力就只有这么多……”

突然他想到什么,匆匆在衣服上蹭掉手背上的血,“不,不只,她有我们,我知道了,湛湛走,我先送你回家,别路上再遇到不长眼的。”

景湛点头,“嗯。”

回到侯府后,游淮泽匆忙出了城,景湛则去了城西的识香小筑。

颜曜裹着薄毯在院子里的躺着上躺着,听到脚步声,嘴角扬了扬,“十九天,比我预想中快。”

景湛走到他面前,“你真的想让我去金焰当皇帝吗?你不怕我把你的国卖了?”

颜曜:“卖给谁?谁敢要?景湛,等你真的坐上那个位置,你就会知道,卖国也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的事。”

颜曜懒懒的起身,“祁夜缙?他养了个扮猪吃虎的狼崽子,自己还不知道呢,他的目标是风翊,金焰送给他他都不敢要。君镜?呵,估计都死透了。”

提起君镜,原本高深莫测的颜皇就变得阴阳怪气,咬牙切齿的巴不得君镜永远别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