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在那偷偷的嘀咕什么?”就在李欢和乔哥压低声音,小声讨论耿青怪异行径的时候,原本一直静静地坐着、不发一言的耿青,突然站起身来,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
两人的交谈被耿青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打断,李欢和乔哥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将视线齐刷刷地投向耿青。他们的眼神中夹杂着惊讶、担忧与一丝小心翼翼,仿佛在打量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不知道耿青此刻究竟恢复了几分理智,又会对他们的讨论作何反应。
“队长,你这没事?”李欢见耿青似乎又恢复了些许往日的正常,心中虽仍存疑虑,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耿青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和斑斑血迹,语气理所当然地回应道:“当然没事了,我能有什么事,这个家伙不是已经被我们杀掉了吗?”说着,还指了指地上吉真那惨不忍睹的尸体。
李欢一脸无语地看着耿青,心里暗自腹诽:我明明说的不是这件事啊!此刻,他满心纠结,实在猜不透耿青究竟是故意装作听不懂自己话里的深意,还是真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之前行为的异常。
见耿青朝着他们两人缓缓走来,乔哥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警惕的神色,像是察觉到了某种潜在的危险。他不假思索,赶忙再次急切地问道:“那队长你不觉得自己太过于残暴了吗?你瞧瞧,你把那个女真人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乔哥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吉真那已然不成人形的尸体,脸上满是震惊与质疑。
耿青听到这话,缓缓回头,淡淡地瞅了一眼吉真的尸体。他的神色依旧淡漠,眼神当中仿佛结着一层冰冷的霜,毫无波澜地回应道:“呵呵,乔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心慈手软了,别忘了,他可是我们的敌人。只要是敌人,就没什么值得可怜的。”那语气冰冷而决然,仿佛刚刚那血腥残忍的一幕在他眼中不过是稀松平常之事。
听到这话,李欢的眉头紧紧皱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很明显,耿青根本就没领会他话里真正的意思。在李欢的认知里,无论对方是不是敌人,杀人这种事,达到目的也就罢了,像耿青这般残暴的杀人手段,简直和毫无理智的野兽没什么两样。
之前,李欢还以为耿青是一时失心疯,才会做出如此极端的举动。可就眼前的情形来看,耿青能够清晰地分辨敌我,显然并非失心疯导致。不过,往好的方面想,这也算是个不错的消息了。毕竟,要是耿青真的陷入那种完全失控的状态,他们说不定还得采取强制手段,把耿青弄回去,现在看来,倒是不用出此下策了。但即便如此,耿青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还是让李欢心里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一旁的乔哥自始至终都紧紧观察着耿青,敏锐地察觉到耿青与以往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此刻的耿青,仿佛被一层寒冰包裹,整个人显得格外冷漠,身上不自觉地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强烈气息。记忆中那个脾气温和,总是带着亲切笑容的耿青,与眼前这个冰冷的形象大相径庭,这让乔哥心里满是疑惑与担忧。
乔哥不着痕迹地挪动脚步,缓缓靠近李欢,而后微微咬着嘴唇,压低声音,用仅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队长的状态确实出了大问题,只是他自己还没意识到。不过就目前来看,情况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咱们还是尽快回去,找个高明的医生给队长瞧瞧吧?”乔哥的眼神中透露出焦急与关切,话语里满是对耿青状况的担忧。
李欢微微点了点头,动作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么打算的。耿青如今的状态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必须尽快找专业的医生来诊断,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唯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安心。
“哎,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耿青迈着步子,走到乔哥和李欢旁边,微微皱起眉头,试图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打破这略显沉闷的气氛。
然而此刻,耿青的脸上溅满了鲜血,干涸的血迹在他脸上纵横交错,宛如一幅诡异的图案。再加上他的面容不知何时多了一丝狠辣,原本亲切的表情被这股狠劲所掩盖。所以即便他本意是在开玩笑,可这话传到李欢和乔哥耳中,却完全变了味。他们两人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感到一阵紧张,仿佛耿青的每一个字都暗藏着某种难以捉摸的危险。
“哈哈,没什么!”乔哥尴尬地干笑两声,平日里,和耿青开开玩笑倒也无妨,可当下这情形,谁也摸不透耿青会不会突然情绪失控、暴跳如雷。为了他们两人的安全着想,乔哥也只能打个哈哈,试图糊弄过去。
“队长,既然人已经杀了,那我们还是赶紧回防区吧,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能跑,我们追了三天才追到,也不知道现在战场当中的形势如何了。”此刻,李欢也不敢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了,他心里清楚,当务之急是赶紧带着耿青一同返回。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多耽搁一秒,或许就会错过关键信息,影响整个战局,更何况身边还有状态不明的耿青,早点回到安全的防区才是上策。
被李欢这么一说,耿青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移,不再纠结于刚刚李欢两人在低声嘀咕什么。他思索片刻,点点头,认同道:“也是!”
话一说完,耿青便开始催促起两人,语气中透着一股急切:“那我们赶紧走吧,我带上这个女真人的尸体,乔哥的摩托也丢了是吧,那李欢你带上他。”话音未落,他已然弯下腰,双手毫不迟疑地抱起吉真那破碎不堪的残肢,仿佛那只是一堆毫无重量的物件,径直朝着自己的摩托走去。
看着耿青的举动,李欢和乔哥站在身后,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眼皮不受控制地直跳。那血腥又诡异的场景,实在让人心里发毛,可在这紧张的氛围下,他们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对视一眼,无奈地按照耿青的吩咐准备出发。
乔哥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随后僵硬地转过头,朝着李欢发问,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与不安:“欢哥啊,我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你瞧那个女真人,脑袋都被锤得稀烂,面目全非了,就算把尸体带回去,恐怕也根本认不出这到底是谁的尸体。你说,队长他非要将这尸体带回去干啥呢?”
李欢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脸上满是无奈之色,他伸手揉了揉眉心,仿佛这样能缓解此刻内心的烦躁与困惑,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但既然队长执意如此,咱们就别再多管闲事了,随他去吧!”
恰在这时,耿青又一次大声招呼他们。李欢和乔哥听闻,哪里还敢耽搁,赶忙麻溜地骑上摩托,不敢有丝毫懈怠,紧紧跟在了耿青的后面,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三人朝着防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哎,也不知道我们的兄弟还能剩下几个!”在回程的路上,摩托车的引擎声在耳边呼啸,耿青的声音带着几分忧愁,悠悠地感慨起来。他的目光望向远方,眼神中满是忧虑与牵挂。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吉真的主力部队正是从耿青他们负责的防区突围逃跑的。尽管在那场激烈的战斗中,他们成功阻拦了众多女真人,使得敌方的突围行动付出了惨痛代价,而耿青所在的小队,也因这场战斗获得了颇为丰厚的奖励。然而,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有收获就必然有牺牲。在那场生死较量中,小队的兄弟们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倒下的身影不计其数。可以想见,他们这个小队,必定是所有队伍当中损失最为惨重的。每想到那些可能再也无法归队的兄弟,耿青的心中就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无比沉重。
见这个时候耿青还能如此关心手下,李欢像是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而,紧接着,更多的不解涌上心头,他忍不住暗自思忖:这队长到底是得了什么怪病啊?怎么状态时好时坏的,好的时候还是那个体贴下属、有担当的队长,可坏的时候,那行为举止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这样想着,李欢的思绪又不由自主地飘远。他想到了自己那些分散在战场上的其余兄弟,他们此时也不知是生是死。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枪林弹雨之间,谁也无法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三天前,如同潮水般的女真人朝着他们这边疯狂涌来,人数多得超乎想象。刹那间,整个场面直接陷入了混乱。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世界都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风暴之中。
当时,在这混乱不堪的战场上,李欢和耿青两人最先留意到的便是吉真。吉真身材魁梧,人高马大,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只见他手持利刃,左冲右突,每一次挥刀都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敌人在他面前纷纷倒下,其勇猛的战斗姿态在战场上十分能打,自然而然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李欢和耿青凭借着多年的战斗经验猜测,吉真绝非普通士兵,必定是个重要头目。为了抓住这个关键人物,打乱敌方的指挥系统,两人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然而,这一追,他们便与大部队暂时失去了联系。所以,在他们离开之后,其余人的情况究竟如何,李欢和耿青一无所知。他们不知道那些并肩作战的兄弟们是否成功抵御住了女真人的进攻,是否有兄弟在这场残酷的战斗中受伤甚至牺牲。
又耗费了一天多的时间,在一路疾驰与颠簸中,三人终于回到了之前驻守的防区。
回想起追击吉真时的情形,那家伙为了摆脱他们的追捕,故意绕了不少弯路,带着他们在错综复杂的地形中兜圈子。也正因如此,原本需要三天才能走完的路程,这次竟然只用了一天便赶了回来。
可当他们满心期待地踏入防区时,眼前的景象却让李欢三人瞬间愣住了。防区内一片死寂,曾经熟悉的战友们的身影已然不见,整个区域空荡荡的,仿佛被遗弃了一般。
地面上,清晰地留存着激烈战斗过的痕迹。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有的身着己方的军装,有的则是敌方的服饰,他们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定格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惨烈厮杀。四处还散落着破碎的兵器,断裂的长枪、凹陷的盾牌,无不彰显着战斗的激烈程度。除此之外,还有几处已经被熄灭的火焰,黑色的灰烬在微风中轻轻飘散,偶尔还能看到尚未燃尽的木块,冒着几缕淡淡的青烟,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李欢利落地从摩托车上一跃而下,目光迅速在四周扫视开来。片刻后,他面色凝重,沉声说道:“大炮那些已经全部被运走,剩下的人应该是和城主前去汇合了。”
仅在这一片不大的区域内,李欢的视线就捕捉到了几十具新城士兵的尸体,他们或躺或卧,肢体姿态各异,却都已没了生气。而在他们回来的漫长路途上,同样也见到了不少这样的场景。李欢心里清楚,如此多的尸体,再结合当下的情形来看,这次第七小队的同伴恐怕存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
这些死去的士兵,可都是平日里与李欢一同摸爬滚打、同吃同喝,在战场上携手并肩、生死与共的兄弟啊。往日里,他们一同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互相鼓励;在战斗中,彼此信任,将后背交付给对方。如今亲眼见到他们横尸于此,李欢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的眼神中满是悲恸与不忍,心中五味杂陈,难受得如同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沉甸甸的。
乔哥的脸上同样涌起深深的悲伤,他缓缓从摩托车上下来,脚步沉重地走向那些横陈的尸体。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一具具同僚的尸体轻轻翻起查看,动作中带着不忍与谨慎。
尽管此刻心中被巨大的悲痛填满,但当他始终没有看到小米的尸体时,乔哥还是忍不住庆幸地松了口气。小米是他的表弟,这也是平日里两人总形影不离的原因,毕竟出门在外,彼此相互照顾,那份亲情是他们在残酷环境中的温暖依靠。现场没发现小米的尸体,那就意味着小米很有可能还在这场残酷的战斗中存活了下来。想到这里,乔哥那被阴霾笼罩的心中,终于透进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虽然悲伤依旧浓烈,但这丝希望多少缓解了一些他内心的痛苦。
“我们先到庆源镇和其余小队集结吧,这些兄弟的尸体之后自会有人来收。”耿青的语气格外沉重,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每一个字都艰难地从他口中吐出。
“好……”李欢下意识地准备回应,可刚一转身,目光便被耿青的举动吸引过去。只见耿青在这满是狼藉的防区内,手持长枪,脚步缓慢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决然四处走动。每走到一具女真士兵的尸体旁,他便毫不犹豫地朝着对方的脑袋狠狠戳上一枪。那动作机械而又狠厉,伴随着每一次枪尖刺入的闷响,仿佛能看到耿青心中压抑着的某种情绪在宣泄。李欢愣住了,看着耿青这怪异的举动,心中的疑惑与担忧再次翻涌而起,刚刚因耿青似乎恢复正常而稍稍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来。
李欢话语猛地一顿,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满脸的难以置信,紧接着便瞠目结舌地惊呼一声:“队长,你在干什么?”那声音中充满了惊愕,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耿青一脸理所当然,连头都没抬,边继续手上的动作边开口道:“还能干什么?补刀啊!万一这些人在假死呢?”他的语气平淡,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李欢一下子被噎住了,嘴巴张了张,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只能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紧紧盯着耿青,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无奈。他心里暗暗想着,就算真有假死的人,在这空无一人的防区,早就趁着没人的时候逃之夭夭了,怎么可能还傻乎乎地躺在这里等着被补刀啊?再者说,就算要补刀,通常朝着胸口插一刀确保对方失去行动能力也就行了,哪有像耿青这样,直接对着脑袋捅,手段如此狠辣恶心,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李欢满心狐疑,强烈怀疑耿青又开始犯病了。他紧盯着耿青的一举一动,只见耿青每一次将长枪狠狠戳进那些女真士兵的脑袋,伴随着脑袋被戳爆的瞬间,耿青的嘴角总会难以察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笑容。那笑容在这血腥的场景下显得格外诡异,仿佛带着某种扭曲的快感。
李欢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忍不住浑身猛地一抖。他在心里暗自骂道:太变态了!
“队长,你不是说先去庆源镇吗?我们快走……”李欢强忍着内心的不安与恐惧,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大声提醒耿青,希望能让他停止这令人胆寒的举动,赶紧踏上前往庆源镇的行程。
可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已经走到数十米之外的耿青,突然兴奋地大喊一声:“哈哈哈,还敢装死,被我找到了吧,死来!”那声音中充满了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在这寂静又血腥的防区内回荡,显得格外惊悚。
听到这话,李欢顿时瞪大了双眼,心中忍不住惊呼:不是吧,难道还真的有装死的女真人?一股紧张的情绪瞬间攥紧了他的心,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警惕地看向耿青所在的方向。
乔哥听到动静,心猛地一紧,急忙转头看去。当看到真有一个女真士兵缓缓坐起来时,他心中暗叫不好,不假思索地赶忙朝着那边跑过去。毕竟当下耿青的状态实在不稳定,他实在担心耿青独自一人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此刻的耿青,双眼如同燃烧着两团火焰,目光灼灼地紧紧盯着眼皮底下的哈刺。而在哈刺的手中,正牢牢抓着耿青刚刚刺下去的长枪。
原本,耿青压根没指望这里还会有活人。他只是单纯地觉得,用长枪戳刺女真士兵的尸体,那种感觉能让自己身体莫名地产生一种愉悦感。谁能料到,就和之前每一次将长枪刺下去一样,这次枪却突然被人紧紧抓住了。紧接着,他便惊愕地看到,刚刚还紧闭双眼的“尸体”,竟陡然张开了双眼。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但没让耿青感到惊慌,反而让他更加兴奋起来。相较于对着已经死去的女真人折腾,他内心深处似乎更热衷于面对活生生的女真人,享受那种将对方活活打死的过程,仿佛这能带给他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哈刺满心都是无奈与愤懑。就在前几天,他莫名其妙地被从首领的位置上挤了下来。族人们似乎对他充满了忌惮,担心他心有不甘,会继续兴风作浪,于是特意将他软禁起来,像对待一个危险分子般严加看守。一直到双方开战之后,族人才终于将他放了出来,让他重新回到了队伍之中。
那时的哈刺,只能无奈地跟着大部队开始狼狈撤退。想当初,他在位掌权的时候,面对如今这样的困境,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顺利逃脱。而现在,他已经失去了曾经的权势,身边再也没有那些唯命是从的下属,想要成功突围,更是难如登天,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哈刺心中满是对家人的牵挂与担忧,为了能护家人周全,他并未像其他人那般着急奔命地逃跑。逃亡过程中,他始终有意落在女真大部队的最后面,如同一位默默守护的卫士。当女真大部队不顾一切地向外突围时,哈刺特意叮嘱家人,让他们先稍等几分钟再行动。
往昔身为首领,哈刺事事以全族利益为先,为整个部族的存亡殚精竭虑。然而此刻,他已不再拥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只是一名普通的女真族人。如今,他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拼尽全力,让自己的家人能够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活下去。
事实证明,哈刺的策略颇具成效。大部队开始逃亡的瞬间,对面新城的防御力量立刻展开了猛烈扫射。一时间,枪声大作,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冲在前方的族人顿时倒下一片,死伤惨重。而哈刺和家人由于处在队伍后方,幸运地躲过了这第一轮致命的攻击,暂时保全了性命。
之后,哈刺凭借着对局势敏锐的判断,带着家人在新城炮火即将覆盖的千钧一发之际,果断提前离开了原本躲藏的地方。那一刻,四周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爆炸声震耳欲聋,哈刺深知稍有迟疑,便会被炮火吞噬。
起初,哈刺心中盘算起一个计划,想着带着家人一起佯装死亡,借此躲过敌人的搜捕。然而,残酷的战场混乱得超乎想象,四处都是狂奔的人群、纷飞的子弹和弥漫的硝烟。没过多久,哈刺与家人便在这混乱不堪的局面中被无情地全部打散。家人的身影在混乱中瞬间消失不见,哈刺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无奈之下,哈刺只能独自踏上逃亡之路。他深知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中,“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经过一番思索,他特意寻到了第七小队的防区,决定在此处佯装死亡,等待时机。
哈刺心里清楚,外围仍有众多新城士兵巡逻把守。即便新城的大部队已经朝着山林深处,向着庆源镇的方向挺近,他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他打算再隐忍上两天,等风头彻底过去后再设法逃离。因为他明白,此时贸然起身逃亡,根本没有安全的去处,很可能没跑多远就会再次被敌人盯上,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于是,他静静地躺在地上,紧闭双眼,大气都不敢出,像一块融入这片血腥战场的石头。
原本,哈刺的计划堪称完美,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精心算计之中。他小心翼翼地潜伏在第七小队的防区,静静等待着合适的时机逃离这场可怕的灾难。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捉弄人,谁能料到,竟然会遇上这么一个“神经病”。这个家伙,居然在战场上以戳尸体的脑袋为乐,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哈刺心里清楚,若是自己的脑袋也被这么狠狠戳上一下,那可就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连一丝生机都不会有。所以,当他敏锐地感受到头顶上方出现一片阴影,凭借着战场上锻炼出的直觉,他立刻意识到那个“神经病”已经来到了自己跟前。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哈刺再也没办法继续装下去了,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促使他不得不做出反应。
察觉到这可能是决定生死的致命一击,又听到对方呼喊同伴,哈刺瞬间下定决心,准备先解决掉眼前这个棘手的家伙再说。
早在装死之时,哈刺就做了周全准备,特意将武器放置在伸手可及的位置,以防出现突发状况。此刻,情况万分危急,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抓起大刀,紧接着,身体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借着“鲤鱼打滚”的劲道迅猛跃起。只见他眼神中陡然闪过一丝狠辣,那目光仿佛能将眼前的耿青瞬间吞噬。下一秒,哈刺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耿青的面部直扑而下,手中大刀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带着破风之声,似要将耿青置于死地。
刚刚躺在地上时,哈刺凭借着敏锐的听觉,从声音判断出对方仅有三个人。基于这个判断,他心中虽紧张,但还不至于太过慌乱。在他的盘算里,只要能将这三人迅速解决掉,自己重新装死,或许就能继续瞒天过海,等待合适时机再逃离此地。
哈刺这全力一击迅猛无比,耿青躲避不及。伴随着一道寒光闪过,大刀擦着耿青的脸颊划过。刹那间,血液飞溅而出,耿青的脸颊上顿时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足有十多厘米长,伤口深得吓人,险些半张脸就被直接削掉。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耿青忍不住闷哼一声,脸上的肌肉因剧痛而扭曲,然而,他眼中的狠厉不但未减,反而愈发浓烈,直直地盯着哈刺,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队长!”李欢的瞳孔瞬间急剧收缩,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揪住,心脏也猛地一紧。他眼睁睁看着哈刺那凌厉的一刀朝着耿青劈下,速度快得如同闪电,以至于他差点以为耿青就要被这一刀直接劈死当场。这极度的震惊与担忧之下,李欢忍不住惊呼出声,声音在这血腥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尖锐。
几乎在惊呼出口的同一瞬间,李欢毫不犹豫地做出反应。他双腿猛地一蹬,发动摩托车,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朝着哈刺狠狠撞去。摩托车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也在为李欢的愤怒与急切助威。李欢双眼死死盯着哈刺,眼神中燃烧着怒火,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救下耿青,阻止哈刺的疯狂行径。
哈刺耳听那摩托如猛兽般的轰鸣声骤然逼近,反应极其敏捷,双腿猛地发力,如同一道黑色的箭矢直冲向半空,竟一下子跳起两米多高,稳稳地跃到了李欢的头顶上方。
李欢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心底暗叫一声不好。然而,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还不等他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便觉额头一阵剧痛袭来。这突如其来的重击让他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直接从摩托车上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摔落在地。
哈刺一脚将李欢踢飞后,在空中顺势一个干净利落的转身,身姿矫健如同夜空中的蝙蝠。紧接着,他稳稳地落在了摩托车上李欢原先所坐的位置,如同鬼魅一般,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此刻的他,稳稳地操控着摩托车,眼神中闪烁着警惕与狠厉,随时准备应对下一轮的攻击。
“糟糕,摩托被抢走了。”李欢狼狈地从地上艰难爬起,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不过,好在事情还有一丝让人欣慰之处,多亏他骑着摩托及时赶到,总算是保住了队长耿青的性命。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只要人还活着,那便如同抓住了希望的稻草,一切都还有转机,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乔哥,开枪!”李欢眼见哈刺已然跨上摩托,发动车子准备逃离,心急如焚,赶忙扯着嗓子朝着乔哥大声呼喊。
事实上,即便李欢不提醒,乔哥也早已有所行动。只见乔哥反应迅速,瞬间从怀中掏出枪,动作娴熟地瞄准哈刺的后背,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砰砰”两声脆响,两颗子弹如流星般朝着哈刺呼啸而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枪竟然打空了。这并非是乔哥射击技术欠佳,实在是因为状况太过意外。原来,哈刺压根就不会骑摩托。只见他在慌乱之中操控着摩托,方向完全失控,还没等乔哥的子弹击中他,就一头朝着一处沟里撞了过去,整个人连人带车瞬间翻倒。
这突如其来且颇具戏剧化的一幕,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禁一愣。谁也没料到局势会如此峰回路转。李欢和乔哥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愕与庆幸。短暂的愣神之后,两人迅速反应过来,不约而同地举着枪,小心翼翼地朝着哈刺倒地的方向缓缓靠近。四周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他们的脚步很轻,却又透着一种坚定,时刻警惕着哈刺可能的反抗。
哈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压在身上的摩托奋力推开。随后,他剧烈地咳嗽着,把嘴里满是尘土腥味的泥土一口一口吐出去,心中的怒火简直要冲破天灵盖,只差当场破口大骂了。
之前,他看到新城的士兵人手一辆摩托,行动便捷,便天真地以为这东西上手十分简单。毕竟他有着多年骑马的经验,下意识地觉得骑摩托和骑马应该没什么本质区别。可现实却狠狠打了他的脸,刚骑上摩托还没走出几米远,他就完全控制不住,直接连人带车翻倒在地。
哈刺强忍着剧痛,伸手揉着受伤的左腿,艰难地站起身来。此刻,他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黑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原本,他笃定对付眼前这三个普通士兵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万万没想到,局势瞬间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
就在这时,哈刺瞅见李欢和乔哥正举着枪,小心翼翼地朝他这边靠近。他也顾不上那辆给他带来诸多麻烦的摩托了,咬咬牙,转身立马一瘸一拐地朝着树木繁茂的地方拼命逃窜。每迈出一步,左腿传来的剧痛都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在割着他的肉,但求生的欲望让他顾不上这些,只想着尽快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站住!”李欢怒喝一声,紧接着,“砰砰砰!”一连串枪声响起。他没有丝毫犹豫,对着哈刺逃跑的方向就是一阵猛烈射击。
尽管哈刺身前隔着草丛,视线有所遮挡,但李欢这一阵乱枪扫射,还真歪打正着。哈刺只顾着一心逃命,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已经中弹。
跑出去好一段路后,哈刺渐渐感觉脑袋开始发晕,脚步也变得虚浮起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往后背摸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后背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鲜血正汩汩往外冒,将他的后背染得一片殷红。
这伤口虽说并未直击要害,不至于瞬间夺命,但哈刺仍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快速变得虚弱。每跑一步,力气仿佛就随着流淌的鲜血一同流逝。
哈刺心里明白,以现在这副状态,再怎么挣扎着跑下去也是徒劳。无奈之下,他只能脚步踉跄地停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只手紧紧捂住流血的伤口,试图阻止鲜血继续涌出。
而当他终于停下逃窜的脚步,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时,中弹之处那钻心的疼痛才如汹涌的潮水般向他袭来。哈刺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面色也因失血和剧痛变得愈发苍白。
“哈哈哈,我就说我的枪法不错吧,你还说我没有打中。”草丛一阵晃动,李欢三人从里面钻了出来。瞧见哈刺虚弱地捂着伤口,狼狈不堪的模样,李欢顿时忍不住纵声大笑起来,还得意洋洋地朝着乔哥挑了挑眉,那神情仿佛在说“这下你该服了吧”。
乔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反驳道:“说的什么话,明明是我打中的,你这人是真不要脸,什么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
“你可拉倒吧,你总共就打了一枪,怎么可能打中?”李欢满脸不服气,眼睛一瞪,大声质问道,脸上写满了对乔哥说法的质疑。两人就像两个孩子,在这紧张过后的间隙,为了这点“战绩归属”争得面红耳赤,全然忘了眼前还有个受伤但仍可能有威胁的敌人。
乔哥神色淡定,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这不恰恰更能凸显出我枪法的精准吗?就打一枪便命中,那可是百发百中。反观你呢,噼里啪啦射了那么多枪,结果大多都放空了,显而易见水平不怎么样。如此看来,这关键的一枪又怎么可能是你打的呢?”
听到乔哥这番说辞,李欢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他双眼圆睁,恶狠狠地盯着乔哥,心里那股子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恨不得冲上去直接将乔哥这张能胡搅蛮缠的嘴给撕烂。在他看来,乔哥这简直就是颠倒黑白,太能胡说八道了,明明自己才是命中哈刺的功臣,却被乔哥这般抢白,怎能不让他窝火。
一旁正强忍着伤口剧痛,捂着流血处的哈刺,听着两人旁若无人地争论,脸色愈发阴沉。他好歹曾是海西女真的首领,即便如今落魄至此,也容不得这般轻视。眼前这两人在他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他心中的怒火“腾腾”直冒。
“卧槽!”哈刺毫无防备,根本没察觉到耿青何时悄然窜到了自己身后。直到地面上突然出现一道长长的影子,他才惊觉背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他下意识地惊呼一声,身体条件反射般朝一旁奋力翻滚而去,动作狼狈却又充满了求生的急切,生怕下一秒就会遭到致命一击。
“去死!”耿青双目圆睁,爆发出一声震天的大喝,双手紧紧握着长枪,用尽全身力气,如雷霆般狠狠朝哈刺砸下。哈刺反应极快,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侧身躲开。长枪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击打在地面之上,瞬间激起一阵飞扬的尘土。
哈刺心有余悸地看着旁边地面上那道深深的长枪印,仿佛看到了自己若未躲开的凄惨下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暗自思忖,这一枪要是实实在在砸在自己身上,脑袋恐怕瞬间就会被砸得稀巴烂,连一丝生机都不会有。
情况危急,容不得哈刺多想,他咬咬牙,强忍着虚弱的身体,下意识地起身就想反击。然而,此刻的他因受伤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得厉害,刚勉强撑起身子,双腿便一阵发软,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摔倒在地。
哈刺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悲哀,满心不甘。想自己曾经身为海西女真的首领,叱咤风云,如今难道真的要命丧在这三个无名小辈手中?
“哎,队长,您慢一些。” 李欢眼见耿青这般大开大合、毫无顾忌的打法,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赶忙心急如焚地大声提醒。他的声音在这有些嘈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尖锐,带着浓浓的担忧。
要知道,就在之前与吉真的那场激烈打斗中,耿青的胸口被利刃直直捅穿,那可是极其严重的伤势。此刻看到耿青如此不要命地挥舞长枪,李欢满心害怕,生怕他的伤口因为剧烈动作而进一步恶化,导致更加严重的后果。
然而,此时的耿青仿佛完全沉浸在了战斗的亢奋之中,根本没听到李欢的呼喊。他手中的长枪在空气中呼呼作响,舞得虎虎生威,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凌厉的气势,仿佛他身上根本不存在那般严重的伤势,整个人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战斗机器。
见状,李欢明白,此刻再怎么喊话也是徒劳,耿青已经完全投入到与哈刺的对抗中。无奈之下,他只能重重地叹息一口气,随后赶忙抬手招呼乔哥,眼神中透着坚定与默契,两人迅速做好准备,随时支援耿青,以防出现意外状况。
“若是没有手枪,单靠你们三个垃圾,如何会是我的对手!”哈刺被三人步步紧逼,心中满是痛苦与悲凉,忍不住声嘶力竭地大喊。他那因愤怒和不甘而涨红的脸上,写满了对现状的无奈与不甘,仿佛在这绝境中,只能通过这般怒吼来宣泄心中的憋屈。
听到这话,李欢嘴角微微上扬,不屑地冷笑一声:“呵呵,净说些没用的话,我就仗着有手枪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李欢的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他对于哈刺的这种抱怨根本不放在心上。
实际上,对于自己的实力,李欢有着十分清晰的认知。他明白,若单纯论近身搏斗,眼前这个曾经的海西女真首领或许确实有些本事。但在如今的战场上,武器装备也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更何况,拥有手枪可不单单是个人的事,这背后代表的是新城强大的底蕴。在李欢看来,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反而值得骄傲,毕竟这显示出新城相较于其他势力,有着更为雄厚的资源和实力支撑。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想我哈刺纵横女真十多年,可如今却要被你们三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斩杀在这里!”哈刺满心的愤懑与不甘如决堤之水,汹涌而出,悲意瞬间占据了他的心头。他忍不住仰头,发出一阵凄厉而又绝望的大笑,笑声在这血腥的战场上回荡,透着无尽的悲凉。
听到这话,李欢满脸的不高兴,不满地撇撇嘴,没好气地回应道:“哎哎哎,说谁是小人物呢,别看爷现在只是一个小队的副队,可爷能力强啊,要不了多久就成为别人仰望的存在了。”李欢一边说着,一边还拍了拍胸脯,脸上带着一股自信与傲娇。
说完之后,李欢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微微一愣,随后瞪大了眼睛,满脸诧异的看向哈刺:“哎,等等,你刚刚说你叫哈刺?那个海西女真的首领?队长,先别干他,等一会!”后半句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是对着耿青说的。因为就在这眨眼间,怒火中烧的耿青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如同一头迅猛的猎豹,将哈刺的双手狠狠扭到了他的背后。
此时的哈刺,经过之前一番激烈的对抗与逃窜,又身中枪伤,已经完全虚脱。他的两片嘴唇白得如同冬日的残雪,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给人一种随时都会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感觉。面对耿青这凌厉的攻击,哈刺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认命地仰望着天空。他的眼神中透着无尽的空洞与绝望,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一下。
听到李欢那急切的呼喊之后,正处于极度愤怒中的耿青,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他紧咬着牙关,脸上的肌肉因内心的挣扎而微微抽搐。沉默了足足两秒,像是经过了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强压下心中那股想要将哈刺立刻撕碎的暴虐冲动,暂时没有对哈刺下死手。
耿青双手猛地用力,将哈刺的身体强行反转过来,紧接着,他迅速用胳膊紧紧缠绕在哈刺的脖子上,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将哈刺控制住,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见耿青还能在盛怒之下听得进自己的话,李欢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与乔哥对视一眼,两人一同快步走到耿青和哈刺面前。李欢的眼神在哈刺那张憔悴、虚弱的脸上细细打量了一番,随后嘴里发出一连串“啧啧啧”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与感慨,说道:“呦,你还真是哈刺啊!”那眼神中,既有对眼前曾经叱咤风云人物落魄模样的难以置信,又隐隐透着一丝胜利者的得意。
李欢此前确实从未亲眼见过哈刺,仅仅是从旁人的口中听闻,知晓哈刺乃是海西女真的首领。至于此刻为何会相信哈刺所言,原因在于哈刺的眼神中透着一种与众不同的特质,与普通女真族人明显不同,确实隐隐散发着一股领袖的气质,让人不由心生几分信服。
“没错,我就是!” 哈刺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强打起精神,认真地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哈刺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盘算。他心想,既然这些人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他们还敢贸然就地处死自己吗?按照常理推断,通常都会选择活捉,然后将自己交给上级处理。而这个移交的过程,对于他而言,便是绝佳的逃脱机会。到那时,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自己身上的伤势肯定会比现在有所好转,逃脱成功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他暗自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希望之光,尽管此刻被牢牢控制着,但求生的欲望依旧在心底熊熊燃烧。
“李欢,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呢?”乔哥瞧着李欢和哈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可自己压根听不懂女真话,心里那股子好奇劲儿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忍不住好奇地开口问道。
李欢满脸得意,伸手用力地指着哈刺,眉飞色舞地对乔哥说道:“哈哈哈,咱们运气还不错,这个人竟然是海西女真的首领哈刺。”那神情,仿佛自己发现了什么天大的宝藏。
“真的假的?”乔哥听闻,不禁挑了挑眉,眼中满是惊讶与怀疑,同样好奇地追问道。毕竟海西女真首领这样的人物,突然出现在眼前,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应该是真的!”李欢肯定地点点头,脸上带着自信的神色,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坚信不疑。
“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要紧事才喊我住手,就因为这个?”一旁的耿青耳朵一直留意着两人的对话,听闻李欢喊停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禁皱起眉头,呵斥一声:“他是不是女真首领有什么区别呢,最后还不是同样要死?”耿青的语气冰冷,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李欢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耿青会有这样的反应,下意识地问道:“咱们不需要抓活口吗?”在他看来,海西女真首领身份特殊,或许留着有用。
“抓个屁,城主不是说了吗?所有女真人都要死,再说了,活捉回去有什么用?你是有什么要问的吗?”耿青一边说着,眼中凶光一闪,手上动作丝毫不犹豫,猛地发力,直接将手中哈刺的脖子扭断。只听“咔嚓”一声,哈刺的身体瞬间瘫软下去,生机消散,瞪大的双眼仿佛还残留着一丝不甘。耿青随手将哈刺的尸体扔在地上,拍了拍手,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在耿青手上暗暗发力的瞬间,哈刺心中陡然一惊,暗道一声“不好”。可此时的他,身体极度虚弱,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当那股致命的力量传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走向尽头。海西女真曾经最强的首领,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命丧在耿青手中。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气,哈刺都满心困惑,始终没弄明白,这几个人为何如此干脆利落地就将自己杀掉,丝毫没有犹豫。
“额……”李欢一脸无语地望着哈刺那已然没了生气的尸体,无奈地朝着耿青摊开双手,苦笑着说道:“队长,你这下手倒是利索哈!”李欢实在没想到,耿青会如此果断地结束哈刺的性命,完全没给他思考后续处置方式的机会。
耿青却丝毫没有理会李欢,仿佛还不解气一般,又操起手中的长枪,朝着哈刺的尸体狠狠一阵乱砸。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枪尖与地面碰撞,溅起阵阵尘土。他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哈刺的尸体,那模样,好像生怕哈刺会突然诈尸一般。
这一顿疯狂操作,看得李欢和乔哥两人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无奈与惊讶。
或许是已经多次目睹耿青这般出人意料的举动,李欢和乔哥两人对此也逐渐习以为常。这一次,他们倒是没有像以往那样多费口舌去劝阻。
不过,有些事情该说还是得说。李欢赶忙心急火燎地大喊起来:“队长,其余地方你想怎么戳就怎么戳,但是千万可别戳脸啊!要是把他的脸给戳坏了,回头我们去领功的时候,人家不承认这个人就是哈刺,那可怎么办?”李欢一边喊,一边还比划着,神色十分焦急,生怕耿青一个不留神就把哈刺的脸给毁了。
听到李欢的提醒,耿青手中长枪挥动的速度稍稍放慢了一些,每次长枪落下时,也尽量避开哈刺的脸。只见他继续对着哈刺的尸体一阵猛戳,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愤怒与怨气都发泄出来。
一阵疯狂“鞭尸”之后,耿青像是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李欢和乔哥两人一直紧盯着耿青,将他脸上那享受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无奈与惊讶,此时他们心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念头:队长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甚至可以说有些变态了。
又是一番有条不紊的收拾后,三人再次跨上征程,朝着庆源镇疾驰而去。随着距离庆源镇越来越近,他们终于遇到了其余小队的人员。只见这些新城士兵大多都在就地休整,现场气氛竟意外地轻松,士兵们甚至还互相说说笑笑,完全没有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紧张与疲惫,仿佛那些激烈的拼杀只是一场遥远的过往。
“队长,您先带着这两人的尸体前去汇报一下,我们两个去看看咱们小队的其余兄弟。”行至半路,李欢突然停下脚步,一脸认真地对耿青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队友的关切,此刻,他心急如焚,迫切地想要知道小队其他兄弟的状况。
耿青听闻,没有过多思索,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他转身径直走向摩托车,将两具尸体熟练地拖到车上固定好,随后迅速掏出对讲机,熟练地操作一番,开始联系大队长,准备详细汇报此次行动的情况以及战果。
等耿青驾车离开后,李欢和乔哥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李欢率先开口:“你去找一下咱们小队的其余人在哪片区域休整,我去找几个医生问问咱们队长这种病情的情况,不管有没有完成任务,天黑之前咱们在这里汇合。”李欢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在脑海中规划着接下来的行动,神情严肃且专注。
“我倒是没问题,只是摩托车谁来开啊?”乔哥一边说着,一边用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李欢,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李欢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猛地转头,眉毛高高挑起,斜着眼睛没好气地看着乔哥:“你听听你在说什么胡话,这个摩托是我的好不好?”语气里满是对乔哥这莫名其妙问题的不满。
“嗯嗯,我当然知道。”乔哥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配合地不停点头,然而紧接着,他却像没听到李欢的抗议似的,油盐不进地继续问道:“所以这个摩托谁来开?我要到处找医生,光靠两条腿跑的话,可不得把我累死啊?”乔哥故意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试图打动李欢。
“滚你妹的,好像我找人就不累一样,你自己将摩托车丢了怪得了谁,现在盯上我的摩托车了,没门,自己想办法去!”李欢被乔哥气得够呛,再也懒得跟他多说哪怕一个字,嘴里骂骂咧咧的,转身就大步流星地走了,那架势,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被乔哥缠上。
“哎,一点都不知道互帮互助。”望着李欢渐行渐远的背影,乔哥无奈地耸耸肩,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不过眼神里却带着一丝笑意,似乎对李欢的反应早有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