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顾满仓依旧按时起床,只是眼底的些许青灰色,隐约残留着昨晚的痕迹。
刘香云跟柳小如因着昨晚的事情,纷纷起晚了,直至柳树来喊二人吃饭,柳小如这才迷糊着起身。
要不是因为今儿有正事,约定好了时间不能更改,而他同样是个有诚信的人,不然他真想睡到饱!
“如哥儿多吃些,昨晚累着你了。”
刘香云看着自家哥儿有些憔悴发白的脸色,可把她这个当娘的心疼坏了,多给他塞了一个饼子,督促他多吃点。
柳小如怀疑他娘在揶揄他,但瞧着他娘一脸的关切,又不像是这么回事,难道是他日渐泛黄的缘故么?
才不是!
是因为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不过柳小如确实感觉有些发虚,大概是最近太忙,等顾满仓考完院试,他们夫夫俩要好好补一补,多休息一段时间养身体,顺便促进促进感情!
嘿嘿~
意识到自己又不正经了,柳小如立马甩了甩脑袋,只把自己整得头晕目眩,险些一头栽在饭桌上。
刘香云赶忙替自家哥儿稳住身形,语气越发关切,
“要不今儿就别去县城了,在家里好好歇歇,别仗着自己年轻,就胡乱糟蹋身体。”
柳小如咽了咽口水,压下隐约有些反胃酸的不适感,“我没事,跟房东约好时间了,不好爽约的。”
用过饭,柳小如收拾好东西,拎着自己的书箱,来到牛棚边,发觉地面湿了一大片。
从灶房出来的柳树,看到柳小如站着不动,注意到他站定的位置,顷刻间便明白过来,笑着走过去解释,
“顾东家早上给牛刷了毛。”
闻言,柳小如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重复了柳树的话,“我相公给牛刷毛?”
柳树笑眯眯地轻点头,表示他说的都是实话,
“东家没听错,就是你相公做的,他起得比我还早呢,刷完牛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才匆匆赶去村口坐牛车。”
如今天亮得早,顾满仓通常是走路去镇上的,他的理由是锻炼身体,还能在路上复习背书,一举两得。
今早能赶去坐牛车,可见是时间来不及,不想迟到才如此的。
柳小如心头热热的,整个人像泡在温水里似的,一个大男人险些垂泪。
昨晚上他一时兴起想给牛刷毛,奈何家里没有工具,时间也不合适,只能败兴而归。
没想到一觉醒过来,就有人替他完成了,这种感觉着实奇妙,甚至有些难以用浅薄的词语来形容。
柳小如跨过湿漉漉的泥地,来到牛棚前,看着棚子里清爽的大牛,悠闲地嚼着草料,身后的尾巴一甩一甩的,一派自在愉悦的模样。
他的嘴角忍不住爬上开心的笑,利索地牵着牛到空地上,搬来板车给套好,跟柳树打了个招呼,便赶着牛车上路。
昨晚走过的路,不再是黑漆漆一片,现在是一路阳光相伴,微弱的清风相随,还有鸟儿时不时清脆的鸣叫。
柳小如忍不住感慨,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嘛!
来到薛家门口,柳小如嘴里还哼着不成曲调的歌儿,停好牛车下来,进薛家跟薛大夫简单打个招呼。
薛大夫坐在家门口,手里拿着本书在看,注意到柳小如到来的动静,抬眸望了过去,
“如哥儿心情颇高啊,去县里有那么高兴?”
听这话泛着些许酸,柳小如内心忍不住发笑,他薛师父有时候跟个小孩儿似的,非得在他跟前较真,他更喜欢哪一个师父。
这种送命话题,柳小如当然不能正面回答,“能早点租好铺面,我跟琪哥儿的生意能更上一层楼,当然高兴啦。”
薛大夫呵呵直笑,心里也为两个孩子高兴,他们这小打小闹的,也不会被计入商籍,还能挣钱过好日子。
往后只要经营得当,日子不会差,也就不需要过地里刨食的日子,后辈也能有更好的托举。
“琪哥儿跟秦澜在糕点房,你去喊他们一声,趁着太阳不大,早点上路,解决完问题在县里吃点好的,别亏待了自己。”
薛大夫不光嘴上这么说,在秦澜把新做的糕点往牛车上装时,他给薛琪塞了个小荷包,一看就知道里头装了钱。
“不是给你的,是给你请如哥儿还有秦澜吃饭的。”
不等薛琪拒绝,他板着脸强硬要他收下,“怎么,如今你挣大钱了,瞧不上亲爹这点三瓜两枣?”
亲爹都这么说了,薛琪哪里还敢拒绝,老老实实地收下,他也不跟亲爹客气,大大方方地当着他的面打开。
里面有不小的一块银子,还有零碎的铜板。
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乖乖,他爹该不会把全部私房钱拿出来了吧?
“收好了,路上要丢了你自己掏腰包补上,事后别找我哭。”
薛大夫被自家哥儿的眼神给烫到,丢下一句话便匆匆回了堂屋,装作什么都没做的模样。
已婚男人的家庭地位哦。
柳小如看得心情更好了,他可是一家之主,所有钱财都是自己支配的!
骄傲!
今天他们要去找铺面的房东,陈房牙提醒过,这位脾气古怪的房东嗜酒。
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柳小如特意从空间里提了俩坛子佳酿,一坛高粱酿,一坛桃花酒,有系统这个作弊神器,酿酒速度蹭蹭的。
瞧见他薛师父的可怜样儿,还硬是咬牙给了他们银钱,叮嘱要去县城吃好吃的,这份宝贵的舐犊之情,让人越发珍惜。
柳小如也报之以琼瑶,借着书箱的遮挡,从里头取出同样的俩坛子酒,悄悄地放到灶房里。
薛大夫同样是个爱酒的人,但他是个大夫,自然知道过度饮酒伤身,再加上对酒水品质要求高,日常甚少喝酒。
除非是遇到喜事,或者得了好酒,才会小酌两杯。
这俩坛子酒,够薛大夫品好一段时间了。
准备妥当,柳小如坐上牛车,载着薛琪跟秦澜一起往县城里走。
自从知道薛琪跟柳小如准备在县城里开铺子,秦澜就跟着二人跑前跑后,从未抱怨一句。
其实,柳小如挺不好意思的。
不过若让秦澜也参股的话,对柳小如不痛不痒的,但对薛琪虽有帮助,同样也有了掣肘,最后变成家庭作坊。
这样的情况,他不愿意看到,也只能厚着脸皮占秦澜的便宜了。
反正往后薛琪加入秦家,挣得钱肯定会花不少在秦家,他们老秦家也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