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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

赵廷和能想到让自己取得民心,这便足以证明赵廷和很清楚他当官第一天便斩杀同族族老对官途的影响。

想到此处,朱棡也同眼下的老朱一样。

对赵廷和愈发看重了几分。

“爹,那儿子....”

“去吧。”老朱随意摆了摆手,“赵廷和都把戏台子给你搭好了,若你压轴,反倒也是辜负了。”

“是,儿子现在就前往赵家村。”

“把赵廷和召来。”

朱棡应了一声便快步朝门外走去。

不多时。

府衙正堂上,就在老朱随意翻看修武县历年文书、公案之时。

赵廷和快步走了进来。

“快坐.....”

“臣赵廷和,拜见太上皇。”

“哦?”

见自己还未说完,这赵廷和便当即下拜。

当下老朱不免来了几分兴致。

要知道,他可是告诉过朱棡、王弼等人,不等将自己的身份告诉赵廷和。

“猜到的?”

“是。”当看到老朱示意自己落座,赵廷和缓缓起身后,沉声回道。

“先前见晋王殿下都对大人敬重有加,故此下官便猜测大人为当朝韩国公亦或是高夫子,再不济也是吏部詹尚书。”

“可昨夜听闻定远侯要请命前往安南。”

“故而微臣便想,能不经朝廷授予臣监察御史之职,又能调兵的。”

“当今大明除了陛下,便也就是太上皇您了。”

“倒是个明白人。”

老朱不是不喜欢文臣。

真正让他讨厌的,乃是那些自作聪明,在他面前耍小聪明的文臣。

倘若赵廷和猜到自己的身份,却不挑明。

反而在这层保护之下,在自己跟前刻意展示。

那老朱才是厌恶到了极点。

而当下!

赵廷和直接将话挑明,这便让老朱觉得很是舒服。

“你且坐下。”

“赵家村一事也是难为你了。”

“你虽没在咱跟前叫苦,可晋王却也担忧你亲自处置同村族老有所隐患,昨日便求咱换下你。”

“不过你终究没让咱失望。”

“太上皇擢臣于微末,臣不敢不尽心。”

面对老朱的夸奖,赵廷和赶忙起身回道。

见他这副样子,老朱自然也是打心底里器重,可被朱棡方才那么一说。

老朱却也从赵廷和身上看到了杨宪的影子。

“修武县的差事办的不错。”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一切听凭太上皇吩咐.....”

“在咱跟前别扯淡!”

不等赵廷和说完,老朱语气不悦,直接斥道。

“想要什么赏赐,直说便是。”

“之后想到哪个衙门当差,也可直说。”

见赵廷和表情微顿,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老朱索性直接说道:“知道杨宪吗?”

“这....”

“臣....略有耳闻....”

“杨宪和你一样,都是聪明人,乃是知道在咱跟前不能耍小聪明的聪明人。”

“而你既是被咱拔擢,之后官途自然坦荡。”

“你且说说有何打算,今后想做官做到哪一步,若是可行,咱便先调你回京。”

“也省的你心中不满,做些个污咱颜面的腌臜事来!”

“臣.....”

赵廷和刚准备重复一切听老朱吩咐。

可看到老朱提及杨宪,当下也是面露愠色。

赵廷和想了想,随即便也不再虚与委蛇,坦率说道。

“臣愿听凭太上皇吩咐,留在太原。”

“咱何时说过让你留在太原?”

“太上皇方才提及昨日晋王要求撤换微臣,选派其他官员处斩我村族老。”

“臣听闻自然感念晋王殿下恩德。”

“故此。”

“臣愿听凭太上皇吩咐,留在太原,侍奉晋王殿下!”

“混小子。”听到赵廷和这话,老朱一个没忍住直接笑骂出声。

这赵廷和说话也有分寸。

即便猜到自己提及朱棡求情,是让他感激朱棡。

可赵廷和却也没有说的太多,只是强调愿意留在太原。

就凭这点。

赵廷和便比先前那杨宪更知道进退。

“若不考虑咱的意思,你想就任何职,将来仕途又想做到哪一步?”

“自然是入阁。”赵廷和也不伪装,坦率说道:“太上皇裁撤丞相,设立内阁,协助陛下处置朝政。”

“试问天下读书人谁不想进入内阁。”

“那咱便调你入京。”老朱也来了兴致,同样直来直去道。“当几年京官以后,若果真有所建树,陛下会准你入阁。”

“太上皇说笑了。”

哪怕注意到自己说出这话之时,老朱眉间闪过一抹愠色。

可赵廷和却依旧继续说道。

“微臣乃太上皇于乡野之间拔擢,那微臣最大的依仗便也是太上皇您。”

“今日您有意让臣侍奉晋王殿下。”

“无论是报恩为国,亦或是出于私心,将来在仕途之路上走的更远。”

“微臣都该听凭太上皇吩咐,留在太原,侍奉晋王殿下。”

“好你个赵廷和。”

老朱面色怒意,当即斥道:“揣摩圣意不说,竟还敢堂而皇之说出来。”

“你以为咱当真不会惩你?”

“臣愿受责罚!”

看着一脸平静,却立即从座位上起身跪在自己跟前的赵廷和。

老朱抬腿朝赵廷和踹了一脚,转而没好气道。

“有话直说,倒也算个直臣。”

“那你便留在太原。”

“多谢太上皇....”

“别急着谢恩!”

老朱语气一顿,立即打断道。

“咱命你留在太原乃是让你行监察御史之责,一来监察太原官员是否有不法之行,二来将太原各个村落的族老治村逐渐取缔。”

“晋王,咱要带走!”

“啊?”

看到赵廷和一时诧异,直接惊呼出声的同时猛地抬眸看向自己。

老朱虽然心中一阵暗爽,可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玩笑斥道。

“你们读书人就是心眼儿多。”

“在地里耕种好几年,也没让黄土把你的心眼儿给堵上!”

“臣....臣....”

“咱既授你监察御史之职,那便不仅仅是为了修武县这个小小的县城。”

“太原各级官府诸多官员都需监察。”

“最为主要的,乃是陈明已死,御史台在晋王府的衙门也要有人重新坐镇。”

“你且留在太原,不久后陛下便会给你派来御史。”

“是,微臣领命!”

语罢,老朱想了想还是出声道。

“你有眼力,也是聪明。”

“治政果决,没有迂腐,也算能臣。”

“只是莫要走那杨宪的老路。”

“微臣谨记!”

“退下吧。”

见老朱示意,赵廷和恭敬再拜后,便也退出了府衙。

时至晌午。

朱棡也从赵家村折返了回来。

“处置妥当了?”

“嗯!”

朱棡面带欣喜,当即说道。

“儿子饶恕了那些劫囚村民的家人,赵家村民自是感恩戴德。”

“而且儿子还到场督促修武县各村百姓推选村长。”

“如今已然告一段落。”

“好。”老朱随意点了点头,便也没有多说。

而此时的朱棡却看向门外的龙骧卫兵卒,出声问道:“爹,您要动身离开太原了吗?”

“儿子看汤伯已经开始安排龙骧卫整队了。”

“不只是咱要动身,你也同咱们一起前往太原。”

“啊?”朱棡一时疑惑,满是不可思议的看向老朱。

“儿子已经就藩,按照规矩是不能离开封地的。”

“咱带你离开,你怕什么!”

“嗯......”

即便老朱这么说,可朱棡还是不想离开太原。

倒不是舍不得太原这块宝地,也不是享受当下这就藩在外,没有父亲、大哥处处约束的无拘无束日子。

实在是让他和朱樉、朱棣就藩的命令,乃是自家大哥下的。

现如今他刚来封地不过一年,还不曾有什么建树。

就这么同老朱回去,那自己岂不是白来太原这一趟?

也是看到朱棡有所顾虑,老朱索性也不瞎扯,直接挑明道。

“你们兄弟几个应该都很清楚,标儿打一开始便有削藩之意。”

“只不过他毕竟身为兄长,若是让他下令削藩,民间难免会有天家兄弟不甚和睦的传闻。”

“所以啊!”

“咱和你娘这次出来,虽是替你大哥巡视地方,稽查各级官员不法。”

“最主要的,还是顺道把你们几个都带回京城。”

“嗯.....”

朱棡迟疑数秒,偷瞄了老朱一眼后,怯生生问道:“然后爹您再以我们兄弟几个于封地为非作歹的借口,顺势削藩?”

“你小子倒是聪明。”

被朱棡猜到,老朱也不隐瞒。

“不错。”

“到时候你们几个的确会受些苦头,没准还会当着一些重臣的面,被咱教训一番。”

“不过这样一来,削藩之事便是咱的意思,于你大哥无关。”

“老三,你以为呢?”

“儿子领命!”

原以为自己说完,朱棡即便不敢埋怨,也要有几分不悦。

可当下的朱棡却答应的这么痛快,这属实让老朱有些意想不到。

“你不想问咱为何如此?”

“嗯?”

见自家老爹有些好奇的看向自己,朱棡心下了然,转而随意说道。

“爹,能为大哥出力,我们几个挨一顿打根本不算什么。”

“儿子这么想, 二哥、四弟也是如此想的。”

“好。”

抬手在朱棡肩头轻拍了下,老朱语调和缓,动声说道。

“咱朱家倒是没出孬种。”

“收拾下,同咱一起去北平。”

“是。”

数天时间,赵廷和对修武县诸事收尾过后,便也前往其他县城。

而太原府的消息,也已传至了京城。

“太原府尹赵平,修武县令户晨亮伙同当地豪商,将朝廷厚待百姓的恩典克扣下来,中饱私囊。”

语罢,朱标将奏疏递给刘保儿,令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太原一干佞臣的罪行公之于众。

随着刘保儿声音落下。

奉天殿上站着的官员无不表情愤慨,一个个嫉恶如仇,当即请命道。

“陛下,太原诸獠竟将克扣朝廷对百姓的恩典,中饱私囊。”

“竟为一己之私,夺陛下爱民之心。”

“微臣斗胆,敢请陛下严惩太原诸獠!”

“似此等悖主忘恩,愚弄百姓,非极刑不能惩治!”

“陛下明鉴,微臣以为太原诸獠当枭首示众,并将其首级传示全境,震慑地方上下各级官员!”

三五名官员纷纷出班,无不表情愤愤,求情严惩赵平等人。

而看到朱标半晌不言。

李善长轻咳一声,看向最后出声的那名官员。

“顾大人是说,砍下赵平等人的首级,传示诸省,让各级近万官员都看到?”

“正是!”

在户部任职的顾一平正色回道,“陛下施恩于民,可太原诸獠从中克扣。”

“使当地百姓不知陛下爱民之深,使陛下待民之恩旨不能下放地方百姓。”

“此等佞臣,诛连九族尚不为过。”

“若是可以,微臣以为其九族首级都当传示全境!”

随着顾一平声音落下,其顶头上司吏部尚书詹同一个没忍住,竟回眸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顾一平也是发现。

待他说完,在场官员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奇怪的意思。

甚至就连方才同他一起请求朱标,严惩赵平等人的其他官员,此刻也默默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顾大人果然嫉恶如仇。”

“可若将赵平等人九族的首级传示全境,难不成我朝乃是挟威治国?”

“需得朝廷以严刑震慑,方才能使我大明官员尽心?”

此话一出。

顾一平当下也是无言以对,只得默默退回到了官员队列之中。

哪怕对在场官员看来,赵平等人的确该死。

可提及以严刑震慑百官的顾一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知道。

朱标临朝之后,他们这些京官都不免松了口气,私下更是有意无意为其庆幸。

他们都还记得当初老朱惩治胡惟庸时,哪怕有当时还是太子的朱标从中斡旋。

可当时依旧杀了个人头滚滚。

甚至不少官员在上朝之时,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散朝。

当时朝堂之压抑,百官人人自危的场景,饶是过去了好几年,可此时想起众人依旧是如芒在背。

朱标继位之后,朝廷气氛缓和许多,朝中官员也放松了许多。

然而当下!

这顾一平竟还提议朱标施以严刑,这在一众官员看来的确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