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帝的想法,萧塬很清楚,孙文山也很清楚,其实唐杰民自己也清楚,那些大臣为什么会反对。
但是在他看来,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夏,是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而且他也没有赶尽杀绝,依旧给了那些人足够的财富和权力,但是他们却不知满足,依旧想要和他作对。
萧塬沉默了片刻之后,这才开口说道:“陛下,不如减缓一下脚步?您看,军事学院这边,建立学院总归是好事吧?不管是对大夏的现在还是未来,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但是臣说要建立一个规模庞大的军事学院,您的第一反应也不是赞成,为什么呢?因为我们需要付出代价,学院的规模越大,投入的成本越大,一旦失败,那么亏损也就越大!”
“相对应的,您的想法对帝国很好,有能者居高位,减少帝国内的特权人员对于帝国的未来和发展也有很大的好处,但是同样的,这也需要投入,只是这个投入和损失的大头不在您这边,而是在勋贵那边!以往您对世家动手,勋贵自然是支持您的,因为他们想要成为新的世家!但是现在,您要对付的是他们,他们自然要反抗,他们都是您亲自带出来的兵,您应该更清楚,他们可不是那种未战先投降的存在!”
萧塬的一番话,说的唐杰民眉头直皱,首先他就没有想过要对付勋贵,这些人都是他的铁杆支持者,不管是孙文山、黄乔彦还是彭德汉、周亚勃等人,他都没有想要过河拆桥的意思。
“所以呢?直接说结论,或者解决方法!”唐杰民显然有些烦躁,没了以往的沉着和冷静,这次最支持他的勋贵们都不理解他,让他格外的恼火。
“试点!或者说试验!”萧塬伸出一根手指,笑着说道:“臣不管是在做武器研发还是什么别的创造时,都喜欢先试验,用事实说话比说一千道一万都好!既然那些人不理解陛下,那么陛下何不先让人试试?等有了结果,他们自然也就清楚了!”
唐杰民紧皱着眉头,仔细思索着萧塬所说的可能性。
“比如,臣是说比如啊!”萧塬见状,继续说道:“孙大人家的长子孙启杰,这次出征南蛮的时候,他的表现不错,孙大人对他的期待是什么?当一个大将军?还是成为帝国未来的宰相?在臣看来,虽然在军事方面他也有一些天赋,但是和秦羽、莫平这样的职业将军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所以臣斗胆猜测,孙大人对他培养方向,本来就是走文官路线的!”
唐杰民闻言,也下意识的点点头,对于孙启杰他还是很熟悉的,孙文山对他的培养,绝对是奔着文官体系去的,“既然如此,朕给文山挂个刺史的文职,他为何拒绝?”
“我的陛下呀~孙大人现在是什么官职?他可是六部尚书,您给他一个刺史的职位,虽然是虚职,但是万一他接受了,您让他去上任,他怎么办?”萧塬翻了个白眼,回道。
其实唐杰民的想法很简单,加个虚职,到时候孙启杰就能继承,等过段时间之后,他就将这个职位直接从孙文山身上丢到孙启杰身上去,然后孙启杰就可以正式开始他的为官之路了。
这个想法是好的,对于孙文山来说也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这事你换个人,比如换成彭德汉、周亚勃这些人,看看他们愿不愿意?
彭家的彭墨、彭飞等人,明显都是按照武将培养的,结果现在你让他们去做文职,他们能做什么?所以这也是那些老将军们反对的最厉害的原因。
周处现在在南海水师混的风生水起,结果到时候一纸调令,直接让他去某个地方当县令?当知府?所以周亚勃肯定不会同意。
在这种情况下,他孙文山敢带头同意?只要他敢答应,其余人以后绝对要坑死他,这种事以孙文山的聪明,是绝对不会做的。
“那你打算如何测试?”唐杰民思索了片刻,问道:“他们都不同意,朕如何试验?”
“此事好办!”萧塬微微一笑,说道:“像是周处这样,已经为自己找到了事情的人先不动,陛下可以先从文官体系下手,田相的长子田子华目前还在家中吧?身为四大才子之一,陛下给他个文职,不过分吧?县令?知府?给他们配懂民政的副手,等他们做出成绩了,再慢慢给他们升职,他们发现陛下您的目标是他们的子嗣而不是他们自身之后,反抗的力道肯定要小很多!毕竟他们本来就是将子嗣往文职方面培养的,和那些将军们有着本质的不一样!至于那些学武的人,各地折冲府也有足够的位置安排他们!”
唐杰民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明白了萧塬的意思,那些文官怕自己动他们的位置,那些武将则是因为子嗣不擅长文事,这样分开处理,就足够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清楚了。
而没有了这些勋贵的反对,他收回那些无能者爵位的事情,也能顺利的施展下去,毕竟给了你职位,你做不好,那么朕收回你的职位和权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想到这里,唐杰民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果然,要说使坏,还得是这小子啊!
\"你这小子,倒会算计!\"唐杰民忍不住笑着说道。
\"不是算计,是顺理成章。\"萧塬摇摇头道:\"陛下要的是国家发展,他们要的是家族延续,只要方向一致,总有办法调和!\"
他其实并没有发现,唐杰民已经打算借用萧塬的这套计划,将他削减爵位的小计划也隐藏在其中了。
解决了心中所烦,唐杰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眉头终于舒展开,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明天朕就让吏部拟旨,直接让那些文职官员的子嗣去各地任职!\"
萧塬抓了抓脑袋,他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也不知道自己给皇帝出的主意到底好不好,但事已至此,他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