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视线沉沉落在她身上。
林青青正努力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可原本该是棕黑的瞳孔,此刻却泛着一种黯淡的琥珀色,像蒙了层薄尘的蜜蜡,失了往日的鲜活。
西奥多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只是微微眯眼,“是这样吗,你是说一觉醒来就这样了,是吗?”
潘西立刻大喊:“是真的!我可以为她证明。”
林青青知道瞒不过去,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角,声音也低低地嗫嚅着:“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
潘西眉峰紧蹙,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的催促:“别说这些了,凶她做什么,有这功夫不如去找庞弗雷夫人看看。”
“我真的没事,潘西,其实勉强能看到一点,应该过两天就好了。”
她话音刚落,西奥多便已伸手握住她的手,语气有些不容反驳,“跟我走,莉亚,带你去找斯内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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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的地窖里,斯内普周身仿佛裹着一层寒霜,目光扫过面前三个学生,沉声道:“情况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先出去。”
潘西刚要开口就被西奥多制止了,随着厚重的木门缓缓合上,林青青抬起头,俏皮地比了一个爱心。
“爱你哦,教授。”
“少来这套。” 斯内普语气依旧冷淡,却没了方才对旁人的疏离,“你这次,本就没有‘参与’其中,不该受这种影响。”
提及此事,林青青的心情愈发轻快,下巴微微扬起,带着点小得意,“是的,因为一晚上看了三次未来,我果然是个天才。”
斯内普抿了抿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眉宇间掠过一丝极淡的犹豫。
他终究没问出口那些顾虑,转而将目光落在她泛着异样琥珀色的眼睛上,语气沉了沉:“这种状况,会有什么长远影响么?”
“不会的,真正产生负担是因为违背了天意,所以规定是不能直言,更不能上手干预。”
斯内普沉默着思考了两秒,确认她没有隐瞒,才缓缓点头:“知道了,往后再遇到什么情况就跟我说。”
林青青思考了一下,指了指门外,“教授..你可以当西奥多的临时监护人吗?”
斯内普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只负责管你的事,旁人的情况与我无关。”
林青青撇了撇嘴,原本弯着的唇角垮了下来,“可是西奥多他…他身边连个能照应的人都没有,万一再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
斯内普冷笑了一声,“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有空关心别人。”
“切,小气鬼。”林青青踢了下桌子,起身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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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火车到站,林青青戴着潘西给的超大草帽,慢悠悠的跟在西奥多身后。
她眼睛恢复了一些,但还不能完全见光,这样也有助于恢复,旁边是喋喋不休说着‘终于解放了’的安妮。
西奥多左右手各提着一个箱子,肩上还挎着两个背包,他一边看路,带着她们避开人群。
他看了眼林青青:“既然你不想回那座山谷,那去我家怎么样?”
安妮发出一阵怪笑,刚要说话就看到一个金色头发的身影走了过来。
德拉科快步上前,手指紧紧攥住了西奥多的衣领,“你还敢把人带回家去?!”
林青青一愣,循声看向两人的方向,安妮也皱眉盯着他们,“你干什么?还不松开西奥多。”
德拉科皱眉看了她一眼:“居然还跟格兰芬多走这么近,你可真是够可以的。”
明明在嘲讽西奥多,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林青青,那眼神带着说不清的复杂。
“你真要跟他回家?”
林青青没有立刻应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底像蒙着一层薄雾,许久,她才慢腾腾地开口。
“我说少爷,你管的也太宽了。”
“你!” 德拉科被这话堵得呼吸一滞,脸颊瞬间涨红了几分,“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家,随便跟男人回家,像什么样子?!”
林青青先是深吸了一口气,但语气还是带着几分不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首先,不是‘一个女孩’,是我和安妮两个人;其次,我们去西奥多家怎么了?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而且西奥多才十六岁,属于少年,根本不算男人。”
这话刚落,一旁的安妮再也忍不住,“噗” 地一声笑出声来,而被点名的西奥多则尴尬地清咳了一声,满脸的无奈。
林青青说完也愣了愣,看着西奥多略显窘迫的模样,才后知后觉自己这话好像有点伤人,连忙摆着手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你其实很男人的。”
“噗哈哈哈哈!” 这话一出,安妮的笑声直接没了顾忌,笑得前仰后合。
林青青自己也意识到越描越黑,脸颊瞬间热了起来,“我是说,我是说你很年轻的意思...”
西奥多原本还带着几分尴尬的指尖,不知何时悄悄收紧。
他没再看德拉科,只是微微侧身,掌心朝着林青青的方向轻轻张开。
直到她将手放进自己掌心时,他才抬眼看向德拉科。
“这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
话音落下,他没再给德拉科反驳的机会,拉着她就朝着站台出口走。
安妮见状,立刻提着自己的小行李箱跟上,路过德拉科身边时,还故意冲他做了个鬼脸。
德拉科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渐渐消失在人群里,指节攥得发白,眼里的挣扎几乎要溢出,却又被他强压着,只剩一片摇摇欲坠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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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不能算是第一次,但林青青还是像往常一样,礼貌地将朋友家参观了一遍。
就是不知为什么,她从坐下就开始眼皮直跳。
林青青下意识摸了摸眼睛,想要用力揉按,手腕却突然被一股温热的力量扣住。
他的声音有些无奈,“别这么用力。”
林青青茫然抬眼时,西奥多已经俯身靠近,薄荷凉的呼吸扫过脸颊。
下一秒,他抬手覆住她眼周,指腹带着温意避开跳着的眼睑,轻轻在眼尾处打圈按压,“这样会不会舒服一些?”
她张了张嘴,有些脸热的想要后退,“没必要对我这么...”
话没说完,西奥多就已经将手滑落,轻轻将她的下巴抬起,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力量。
“我不明白,莉亚。”
林青青只觉得脸颊发烫,连说话的声音都轻得像飘在风里:“什么……”
西奥多往前凑了凑,直到距离足够,他才缓缓开口。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抗拒别人对你好,又或者....你只是讨厌我?”
话音落时,他眼睫轻轻垂了垂,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恰好盖住了那双湛蓝色的眼眸。
西奥多当然知道莉亚并不讨厌自己,甚至有些欣赏自己身上的一些品质。
如果说有谁能轻易掀起他的嫉妒和危机感,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德拉科马尔福。
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林青青看着他,有些手足无措。
“对不起,西奥多,我只是......我不讨厌你...从来都没有,所以请不要那么想,更不要贬低自己。”
她的手搭上少年侧脸,西奥多微微抬眸,便看见心上人满是担忧的眼神。
他盯着她的眼睛,喉结轻轻滚了一下,声音比之前更哑,却带着难以抗拒的磁性:“真的吗?”
林青青被他看得心跳漏了半拍,指尖下意识蜷缩了些,却还是坚定地点头,连声音都比刚才清亮了些:“真的,你很好,西奥,比我见过的很多人都好。”
音刚落,她就见西奥多慢慢凑近。
这次没有刻意控制距离,薄荷味的气息裹着他身上清浅的雪松味,一点点侵占她的呼吸。
他没有急着动作,只是先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的下巴,像在确认什么。
“这样也觉得我好吗?”
林青青的手自然滑落,慢慢放在他的肩上。
他的吻很轻,先落在她的唇角,带着点试探的柔软,像羽毛拂过。
林青青下意识屏住呼吸,指尖攥住了他的衣角,却没有躲开。
西奥多感受到她的回应,吻才慢慢加深了些,唇瓣相触的温度带着令人心悸的灼热,将方才所有的不安与犹豫,都揉进了这个浸着薄荷香的吻里。
安妮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西奥多睡在莉亚的膝盖上,忍不住惊叹,“你也太可怕了,竟然真的一分钟就让他睡着了。”
林青青看着西奥多,眼里满是复杂,“是啊,一点也不防备我...笨死了。”
安妮将茶几上一个不起眼的摆件拿起来,“就是这个香薰么?”
“嗯,听师姐说效果不错,就让海东青又飞了一趟。”林青青摸了摸西奥多的脸,声音却带着一丝疲惫。
原来主动干预是这种感觉啊,还没到时间就有反应了。
安妮斜倚在沙发边缘,目光落在陷入浅眠的西奥多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犹豫:“咱俩就这么丢下他跑了,等他醒来一定会生气的。”
“不会的。” 林青青弯了弯唇角,“他会获得一场美梦,也是这种香薰的名字,我怕他闻出来,还偷偷滴了一点迷情剂,怎么样,想法是不是很棒?”
“好了好了别说了。”安妮看着她愈发沙哑的声音,忍不住打断,“我们现在就要去魔法部吗?”
林青青点头,声音坚定:“嗯。”
“才刚放假诶,真一天也不休息啊。”
她看了看窗外,“没时间休息,如果不干预的话,一周内食死徒就开始围攻那座山谷了,他们要逼着哈利主动现身。”
“怎么可能?!”安妮猛地站直身体,眼神里写满了震惊。
林青青缓缓转头,“怎么不可能,你以为是谁打伤了西奥多。”
安妮皱眉,“你是说那个什么司长。”
“对。”她将西奥多安置在沙发上,轻轻盖上毯子。
起身时她看了眼窗外,那颗树还在,西奥多不用在那里,等任何人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右手缓缓举起魔杖,杖尖亮起微弱的光,念咒的声音刚起:“oblivi——”
安妮一把抓住她的杖尖,“为什么你也这样??我没说让你消除他的记忆啊。”
林青青把魔杖拽了回来,“说什么呢,我只是篡改了一下离校时的记忆,不然他醒来以后真的会找我的。”
“不行,谁知道你是不是偷摸让他忘了你,毕竟这是最方便也是最好的避险方式。”
林青青一脸莫名其妙,“你说什么呢,谁会那么做,我又不是去死的。”
*
见林青青换好衣服,安妮将魔药递给她,“可是莉亚,我的推荐信是邓布利多写的,但是你.....我不是打击你,他们肯定不会收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林青青仰头将魔药一饮而尽,下一秒,少女的身形便肉眼可见地舒展,原本青涩的轮廓渐渐褪去,长发如墨色瀑布般垂落,轻轻搭在胸前,衬得原本清秀的轮廓多了几分成熟的明艳,连眉眼间的气质都变得愈发沉静动人。
安妮盯着眼前像是被精心雕琢过的女孩,忍不住咂了咂嘴:“我严重怀疑这魔药有问题,哪有光催熟还顺带把人变这么好看的?也太犯规了。”
林青青甩了甩头发,“因为是教授改良的,和一般增龄剂不一样。”
安妮抿了抿唇,“好吧美女,就这么把西奥多丢下了?”
林青青抬手拨了拨垂落的长发,指尖还残留着魔药的微凉。
听到安妮的话,她动作一顿,目光再次落在沙发上的西奥多身上——第二个预知梦里的未来突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那些破碎的、带着血腥味的画面,让她心脏猛地一缩。
她忍不住蹲下身,视线与他平齐,仔细端详着他熟睡的模样,指尖轻轻戳了戳他软乎乎的脸颊,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是温热又真实存在的。
片刻后,她凑过去,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声音轻得像羽毛,只有自己能听见:“晚安,笨蛋小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