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南容宣带着白溪等人奉旨前往漓朝。
李抒玉站在王府门前,目送着长长的队伍离开。
白渊见队伍消失在视野里,才上前说道:“王妃,进宫的车驾已经准备好了。”
“好。”
……
今日御花园内来了许多官家女眷,都是奉旨前来学习尊懿典仪各项事宜。
李抒玉远远看去,倒不见望秋身影。
领路的监官发现李抒玉没跟上来,转身提醒:“王妃娘娘,太子妃娘娘正在凤眠宫等您,请您跟奴才这边来。”
“怎么不见孟侯夫人?本王妃记得,她也在其中。”
监官笑道:“侯夫人也在凤眠宫呢,皇后娘娘记挂着侯夫人的身子,所以一早就将侯夫人接到了宫里。”
李抒玉收回视线,“原是如此。”
“王妃娘娘,咱走吧。”
……
“太子妃,荣王妃到了。”
大殿里,只见李云瑶抱着孩子和唐望秋坐在一侧说话,见李抒玉来了,李云瑶面色一喜,“姐姐来了。”
“臣妾给太子妃娘娘请安。”李抒玉走上前,行了一礼。
“快快免礼,姐姐何须多礼,赐座!”
“抒玉!”唐望秋冲她挥了挥手。
望秋面色红润,只腰身粗了一圈。李抒玉回以一笑,朝身后唤了声:“白渊。”
从她身后走出两个高瘦的侍女,各自捧着两个锦盒走了出来。
“作为姨母,给两位侄儿的礼。”李抒玉道。
“两位?”
“我也有?”唐望秋看着白渊送过来的锦盒,惊喜道。
“侯夫人家里最多金银珠宝,给小侄儿的礼真是让我不知怎么挑才好。”李抒玉走过去,坐在二人身侧。她抬手扶在唐望秋的手腕上,“不过是个普通小玩意,侯夫人瞧了若是不喜欢,得及时告诉抒玉。”
唐望秋对上李抒玉的略带深意的目光,笑了笑,“怎会?他敢不喜欢!”
“我们的世宁,倒是喜欢得很呢!”
李抒玉回头,李云瑶怀里的婴孩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李云瑶手里的长命锁,甚至想伸手去抓。
“世宁?”
李抒玉看着襁褓里的孩子,眉眼之间…像南珏意又不大像,好像更像云瑶。不过,这认真的劲儿倒有几分南珏意平常不苟言笑的样子。李抒玉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
“世宁是殿下给他取得字儿。至于这名儿,殿下说他还要在想想。”李云瑶笑着摇了摇头,“想了好些时日不够,还劳烦天学监的几位夫子陪着一道想。”
“世宁,这字取得妙,这名就更难想了。”
似乎是听见李抒玉在唤他,又或是发现李抒玉一直在盯着他,世宁的目光从长命锁上移开,漆黑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李抒玉还是头一回儿见这么小的人,和唐望秋两个人看着都不出声了。
李云瑶抬眼从二人脸上扫过,忽然心生一计。
“姐姐,给。”李云瑶将襁褓往李抒玉怀里一塞。
顿时李抒玉的脸色瞬间变了,只得小心翼翼接住孩子,急促之下唤出了太子妃的闺名:“李云瑶!”
“小殿下笑了呢!”唐望秋凑过去,惊讶道。
像是抱着一团棉花,可却比棉花好动。不敢重力抱着他又不敢松劲,李抒玉僵着身子,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李云瑶直到今时今日,才能有幸看到她这个端方如玉的大姐姐的脸上竟然也会出现这样“如临大敌”的神情。
李云瑶清脆地笑了两声。
唐望秋仔细盯着李抒玉的神色,噗嗤一声:“抒玉,我第一次见你这么手脚僵硬,可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六艺礼魁首?”
李抒玉被二人一左一右的目光整得耳朵发热,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棉花,见他笑弯了眼,心里一热。
“世宁很喜欢姨母呢。”李云瑶道。
“抱别人的孩子哪有自己的好,抒玉不如也抓点紧,赶紧生个小世子出来!”身后忽然传来皇后的声音,李云瑶立即让乳母将孩子接过,起身行礼:“参见母后。”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唐望秋收了笑意,赶紧起身行礼。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李抒玉怀中一空,整个人一下就轻松了,就这一会儿,手心都出了汗。
“都起来吧。”皇后从内殿走出来,坐到了上首:“荣王妃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娘娘忧心,自王医正瞧过开了方子,这几日按时服下已缓解不少。”李抒玉答道。
“那是极好的。”皇后点了点头,欣慰道:“荣王如今有要事离京,抒玉你更要好好当心,方可安荣王之心呐。”
李抒玉垂首,恭敬道:“是,臣妾明白。”
“嗯。”皇后又看向李云瑶,“时候不早,乳母将小殿下带下去休息吧。”
“其余人,都退下吧。”
白渊和白洛看向李抒玉,她轻点了下头,二人才转身走出了大殿。
“侯夫人身怀有孕,按理说,不该让侯夫人进着皇陵。”皇后眉宇间浮起一丝忧色,“只是这天虔司卦算,一向最为准,就是本宫也没办法阻止。”
唐望秋立即起身,朝上首行礼:“臣妇多谢皇后娘娘挂念,臣妇既是侯爷的夫人也是圣朝的子民,哪怕要了臣妇这命去,只要能为圣朝国运祈一二好运,臣妇自是心甘情愿!”
“哎…还不快将侯夫人扶起来。”皇后摇了摇头,“你这孩子,和孟小侯爷都是一片赤忱。”
“本宫和昭敏也谈过,只是昭敏沉湎于伤痛,也说不进去。”
李抒玉看了眼上首的皇后,面色淡淡。
“娘娘,夫人们都已经到齐了。”宫女站在殿外禀报。
“好,那咱们都过去吧。”
……
何淳言在天虔司向这四十多位尊懿使交代了三日后的各项事宜,这一上午便过去了。临近午时,众人才散。
唐望秋坐在马车里,将李抒玉送她孩儿的礼物打开瞧了瞧。
是一把很精致的长命锁……不过,这金锁边缘处有道非比寻常的细窄长痕。
一般人可能会发现不了,可她唐望秋是谁啊?金琼阁多少金钗银饰都过她眼。
唐望秋将金锁放耳边摇了摇,听见里头传出了轻微的细响。她二话不说拔下头顶的钗子将金锁撬开,果然从里头掉出来一个小纸条。
唐望秋将纸条展开,待看清上头的内容,眼神黯了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