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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温两度击败前燕主力,震动天下。】
东晋皇宫之中,皇帝司马奕心情极为振奋。
“诸位,桓温卿家收复中原,即将渡河北上,这是大晋衣冠南渡以来最大的胜利呀!”
在场大臣们却都沉默,心情很是复杂。
自东晋建立以来发动了多次北伐,但还真没有任何一次北伐能打过黄河以北。
若桓温能实现,的确是一场东晋的大胜利。
可问题在于,桓温的这场胜利,对整座朝廷之中的衮衮世家诸公真的是好事吗?
谁还不知道桓温想要借助北伐谋朝篡位的野心了?
所以皇帝司马奕在上面慷慨激昂,下面的世家大臣们却是一阵冷场。
反正东晋司马家皇帝都是傀儡,给不给你面子都无所谓!
就在司马奕尴尬时,谢安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拱手道:
“陛下所言极是,桓温大人的胜利是大晋的胜利,臣非常期待桓温大人攻入邺城,擒拿贼酋慕容暐的那一天!”
司马奕顿时露出笑容,发自内心地开口。
“谢安卿家,你真是国之忠臣!”
旁边许多人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片刻后,朝会散去。
谢安刚离开大殿门口,就听到身后有人高声道:
“有人喜欢拍桓温的马屁,当桓温的内应,却当大家是瞎子!”
旋即又有人大声应和。
“谁说不是呢?但当桓温的走狗可没有什么前途,最后只怕和当年王敦心腹党羽沈充一般,落得个凄惨而亡的下场!”
谢安脚步一停,脸上笑容不变继续前行。
一名谢安好友忍不住道:
“老谢,这你也能忍?咱们去骂死他们!”
谢安哈哈一笑,袖子一甩。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些许凡夫俗子,又何须跟他们计较,落了下乘!”
“去休,去休!”
说完,谢安大袖飘飘,悠然而去。
邺城,前燕皇宫。
十九岁的前燕皇帝慕容暐满心惶恐,对着面前群臣道:
“诸位卿家,桓温恶贼来势凶猛,该如何是好啊!”
群臣下意识地看向权倾朝野的太傅慕容评。
慕容评也是满头大汗,心中恐惧明确无误地表露在脸上,对着慕容暐道:
“陛下,臣觉得是时候北巡大燕旧都和龙(辽宁辽阳)了。”
前燕君臣闻言都傻眼了。
让你出主意,你倒好,就想逃?
慕容德忍不住开口道:
“太傅,咱们怎么能放弃大燕京师呢?”
慕容评大怒,恶狠狠地瞪着慕容德,喝道:
“你以为老夫想放弃京师吗?若继续在此留守,桓温打过来,所有人都得死!”
“不服气?那老夫问你,这满朝文武,谁能是桓温的对手?”
众人瞬间沉默。
桓温的北伐虽然经常闹笑话,但前燕两支数万大军的惨败也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坐在皇位上的慕容暐本来就是个耳根子软没主见贪生怕死的人,见状便道:
“既然诸位卿家都没有异议,那从现在开始准备北巡事宜吧。”
前燕群臣闻言,不少人心中黯然。
大燕国难道就这么放弃河北,逃回辽东了?
便在此时,大殿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呼喝。
“陛下且慢,臣有本奏。”
众人目光随之转向声音传来之处,只见一名四十三岁,身形魁梧雄伟,表情方正沉稳的男子快步走入大殿中,对着慕容暐行礼。
【前燕吴王慕容垂。】
慕容垂行礼过后,随之道:
“陛下若不弃,臣愿意领兵南下和桓温决战。”
“臣有信心能击败桓温!”
在场前燕群臣对视一眼,无人反驳。
慕容垂可不是吹的,早在十三岁的时候,他就跟随兄长慕容恪出征高句丽,冲锋陷阵,并取得了超过二十颗首级的斩获。
在那之后,慕容垂参与了几乎所有前燕的大小战争,是前燕能从辽东一隅之地成长为如今北方强国的大将功臣。
这样的人若是不能击败桓温,那前燕内部就真没有任何人能做到了。
太傅慕容评心中一跳,厉声道:
“吴王,陛下都已经要北巡了,你是想要抗旨吗?”
过去这两年,慕容评可是疯狂压制慕容垂,今天朝会慕容垂甚至都没被通知参加。
现在不是慕容垂能不能赢的问题,而是慕容评担心慕容垂拿到兵权之后不和桓温去对战,反而回过头来清算自己!
慕容垂明显想到这一点,目光凌厉地看着慕容评,一句一句地缓慢开口。
“叔父,大燕眼下面临生死存亡危机,这是我们慕容氏所有人性命攸关之事!”
“我是大燕皇族,你也是,你我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都这种时候了,难道你还要顾虑一家人相互残杀的事情吗?”
“若你担心的话,我将妻儿家小全部留在邺都,如何?”
慕容评沉默,片刻后干脆不再掩饰,直接道:
“我觉得你赢不了。”
慕容垂呵呵一笑,胡须无风自动。
“若我终究无法击败桓温,那等我死讯传来后叔父再带着陛下北撤,又有何妨呢?”
这一刻,慕容垂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决死一战之心感染了朝堂上的诸多大臣。
众人纷纷开口。
“吴王所言极是,陛下,战吧!”
“大燕慕容氏从来就没有畏战逃跑的先例,咱们不能辱没了祖宗的荣耀!”
“陛下,臣愿意跟随吴王,和桓温死战到底!”
眼见满朝上下都已经被慕容垂激发士气,慕容评纵然万般不愿,也只能捏着鼻子答应。
【慕容垂得到许可后,奉命召集前燕所有能战之兵南下迎战桓温。】
西汉世界中,汉武帝微微点头。
“这慕容垂虽然是个鲜卑胡人,但其表现出来的英勇还是值得赞赏的。”
刘据点头表示赞同,但紧接着就严肃地开口道:
“儿臣希望桓温能一举歼灭慕容垂。”
汉武帝看了一眼刘据,带着几分笑意开口道:
“据儿,你不是素来喜欢仁慈吗?”
刘据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汉武帝。
“父皇怕是在说笑了,儿臣的仁慈从来都只是针对天下华夏汉人子民,和这些胡人有什么关系呢?”
汉武帝先是一愣,随后放声大笑。
“好,好一个只对汉人仁慈。”
“据儿啊,你总算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