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声音清朗如剑鸣:“丁爷爷既有此意,剑儿自当效劳。”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王语嫣,似是在寻求师父的认可。
王语嫣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爷孙俩,当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周通见状,会意地接过话头:“丁先生,区区几头雪狼,交给晚辈们料理便是。您老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嫣妹!杀雪狼这等粗活,何须你老出手。”说着朝独孤剑使了个眼色,“剑儿,你说是不是?”
独孤剑抱剑而立,眼中闪过一丝少年人特有的跃跃欲试:“师伯说得极是!”他手腕轻转,剑锋在火光中划出一道流虹,“方才那几剑还未尽兴,正好拿这些雪狼试试落日剑法的招式。”
说着,他转头看向王语嫣,眼中带着几分讨好的神色:“师父,您不是常说剑法要在实战中精进么?”少年刻意放软了语调,却掩不住眉宇间那股初生牛犊的锐气,“如若遇到雪狼,就让徒儿去练练手,徒儿保证速去速回。”
火光映着他挺拔的身姿,那副既想逞英雄又怕师父责怪的模样,活脱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只是按在剑柄上的手,已然透出几分剑客的沉稳。
丁春秋闻言仰头大笑,灰白的长须随着笑声轻轻颤动。他斜倚在石壁上,右手轻捋胡须,眼中精光闪烁:“也罢,老夫就在此坐镇。”说着从腰间解下毒囊,在手中轻轻一掂,“若有不长眼的畜生敢靠近洞口...”
丁春秋虽未起身,但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却丝毫不减。火光映着他半明半暗的面容,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毫不怀疑这位星宿老怪即便负伤在身,也有一击毙敌的能耐。
“你们尽管去练手。”他朝独孤剑和周通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前辈指点后辈的傲然,“让老夫看看这些年轻人的本事长进了多少。”
阿碧利落地站起身,舀了碗热汤递到丁春秋跟前:“丁爷爷,您先喝口热汤暖暖身子。”她眉眼弯弯,语气里带着几分娇俏,“杀狼的活儿交给周大哥和剑儿去办,咱们啊——”说着朝火堆旁努了努嘴,“就等着烤狼肉吃!”
她边说边往汤里撒了把刚采的雪莲须,热气氤氲中,那双巧手翻飞如蝶:“您老要是累着了,嫣姐姐该心疼了。”话里话外,既给足了老前辈面子,又不动声色地拦住了他逞强的念头。
火光映着少女灵动的眸子,将那份机灵劲儿衬得愈发鲜活。她故意把“烤狼肉”三个字咬得格外响亮,倒像是已经闻到肉香似的。
丁春秋接过汤碗,突然仰首大笑:“好!好!好!”三声洪亮的“好”字在石洞中回荡,震得火堆火星四溅。
他捧着汤碗却不急着喝,灰白的长须随着笑声轻轻颤动:“阿碧丫头这碗汤,倒是比星宿海的灵芝酿还香!”老人眼中精光闪烁,虽然伤势未愈,但那股豪迈气概丝毫不减。
火光映着他沟壑纵横的面容,将那份亦正亦邪的气质勾勒得格外鲜明。他低头啜了口热汤,满足地咂咂嘴:“既然你们都这么孝顺,老夫就安心当回老太爷!”说着朝洞外瞥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正好看看这些后生的本事。”
玄焱突然站起身,对着洞外低吼。它四蹄的蓝焰骤然明亮,在洞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看来这小家伙也迫不及待要教训那些雪狼了。”无心笑道,“有它相助,咱们胜算更大。”
王语嫣轻抚玄焱的鬃毛,灵兽温顺地蹭了蹭她的手心。火光映照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坚定的神色。洞外的狼嚎依旧时远时近,但已无人再放在心上。
这一夜,风雪未歇,狼嚎不绝。但在这方寸山洞之中,却自有一番别样的安宁。
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王语嫣轻抚玄焱的白毛,指尖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温暖;独孤剑擦拭着长剑,剑穗在火光中轻轻摇曳;周通盘膝调息,眉宇间仍带着少林弟子的那份平和;阿碧添柴煮汤,袅袅热气模糊了她灵动的眉眼;丁春秋半倚石壁,虽闭目养神,嘴角却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无心小和尚数着佛珠,唇间低诵着慈悲的经文。
洞外是刺骨的寒风,是伺机而动的狼群,是危机四伏的雪山。可洞内这一簇跳动的火焰,却将六颗心照得透亮。他们彼此相望时,眼中映着的不是风雪,而是同伴笃定的目光。
这一刻,纵使天地肃杀,心中自有一方净土。
......
洞外,皎洁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为白日里金辉璀璨的雪峰披上了一层银纱。连绵的雪山在月色中泛着幽幽蓝光,宛如巨龙盘踞。山风掠过雪原,卷起细碎的冰晶,在月光下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
可惜这番仙境般的美景,尽数被洞口堆砌的巨石隔绝。王语嫣等人蜷缩在洞中,只能从石缝间瞥见一线清冷的月光。洞内篝火噼啪,洞外月华如水,不过咫尺之距,却恍若两个世界。
阿碧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倏地窜起,将众人疲惫却安详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一线月光正悄悄向西偏移——长夜将尽,黎明不远了。
王语嫣坐在火堆旁,看着跳动的火焰出神。玄焱趴在她脚边,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忽然,它站起身,用头轻轻蹭了蹭王语嫣的手,然后张口吐出一缕淡蓝色的灵气。
那灵气如烟似雾,缓缓融入王语嫣体内。她顿时感到一股暖流游走全身,寒意消退了几分。
王语嫣纤细的手指轻轻梳理着玄焱的鬃毛,眼中满是怜惜:“傻孩子,别耗费灵力了...”她苍白的唇角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我不过是有些畏寒,不打紧的,休息一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