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投没死过,跟我们不一样,他分不清,是正常的。”
顾平不擅长救场,但是看到夏投的眼神,还是很努力地帮他说话。
“我刚以暮归人的身份回归哨塔的时候,战友们也不认识我,都把我当诡……呃,当然我也确实是诡,可我也是顾平,但他们都认不出来。”
顾平结合自身经历,为夏投找补。
夏投安静听着,坐在地上默默绷直了后背。
他不由自主把视线转向时非,木木地问:“死了?”
按照顾平的说法,时非也死了,现在是以诡的状态在操控躯壳。
“我的情况更复杂,不是死后诡化那么简单,但我是活人,身体健康,一切正常。”
之后时非简略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没有说的太深,而是打了个好理解的比方,把那过去的三千年,描述成了一场逼真的濒死体验。
很多普通人都有过濒死体验,他们经历心脏骤停、呼吸停止等险境后,还是被抢救回来,在意识从身体里复苏之后,他们会想起自己经历的各种光怪陆离、模糊了时间与空间的怪诞世界,并相信那是真实存在的。
鉴于夏投自己已经是个非凡者,还顶着别人的躯壳,这个事情他理解起来已经没什么障碍。
而听完时非的描述后,他难过地揉了揉鼻子,用小腿带动屁股,坐着一蹭一蹭地挪到时非身边。
“老铁,害你吃苦了,以后有什么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煽情的感谢没必要说,直接表决心比较有诚意。
时非于是还真认真想了想,最后笑着拍拍夏投肩膀。“放心,以后肯定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好嘞。”听时非这么说,夏投就放心了,愉快比了个oK的手势。
又随机聊了一阵,时非看向顾平,问他:“上次提到的帝之悬解,哨塔内部有跟踪到新消息吗?这个组织有没有可能是遁天之刑的小号?”
考虑到遁天之刑创始人是组团出道,时非合理怀疑他们多线作案。
“目前收到的情报来看,可能性不是太大。”顾平认真回答,“而且被哨塔针对性地调查过之后,这个组织就销声匿迹了,最近几乎没有活动过。”
顾平说完,夏投补充:“我也有留意,但真的没有相关的消息了,这个帝之悬解简直神出鬼没。”
两大组织都得不到帝之悬解的情报,但这个组织又确确实实地轰动过一阵,时非沉思了一会,暂时也没什么头绪。
“那今天就这样,我得回去自己身体了。”时非站起来,拍拍裤子说。
夏投也站起来,想送送老铁,但是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于是用诧异的眼神看时非:“什么叫……回去‘自己的身体’?”
“你装什么糊涂?”时非鄙视夏投,“这个躯壳一直藏在你空间里,你会不知道?你不是还叫他‘小邪神’?”
夏投确实一直对时非瞒着小邪神的事,但那单纯是因为他看出小邪神有意躲着时非,所以出于某种护犊子的心态,他才没主动跟时非提起过小邪神的存在。
现在回头想想,时非从他背后冒出来对峙创始人的时候,可不就穿着小邪神的衣服吗?
在夏投思维乱窜前,时非好心解释了一下。
“这是遁天之刑的实验产物,只有一些本能,并没有真正的自我,你们可以理解成科幻片里的人形机甲,谁开谁牛批,所以要藏好。”
这么一说就好懂了,夏投和顾平同时点头,明白其中的严重性。
“那就这样,我先撤了,有事电话联系。”
“好。”
夏投点点头,然后等着看时非走。
结果时非说完话就站在那不动了,好像突然开始发呆。
“他走了。”还是顾平在这方面比较敏锐,于是提醒了还懵逼着的夏投一声。
夏投啊一声,挠挠头,终于明白顾平那句“夏投没死过,跟我们不一样”的含金量了。
是知道不一样,但没想到差距能这么大。
而时非走后,小邪神就又恢复到无自我意识的基础状态。
不过受时非潜意识影响,他不再回避夏投的视线,坦坦荡荡。
只见他走到衣柜边,伸手摸到那本漫画,然后躺到床上,翘起一条腿,若无其事地翻阅起来。
夏投:“……”
顾平:“……”
不得不说,这谁开谁牛批的“人形机甲”是真牛批啊,多少是带点智能系统在身上的,还知道找点深奥的书籍,给自己升级知识储备……
时非只需要意念移动,便轻易回到了自己真正的躯壳之中。
虽然小邪神的躯壳跟他的躯壳长得一模一样,但毕竟不是亲爹妈生的,所以始终存在一种只有时非自己能察觉的微妙的区别。
简单形容的话,在小邪神的躯壳里,像住豪华精致大酒店,而回到这个身体,像回家了。
时非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明亮。
看环境,显然不是华系边境的哨所了。
季章还是很给力的,非常短的时间内就联络到了最靠谱的空间系,直接把时非运回来了。
至于具体运回什么位置了,emmm得爬起来看看。
“他醒了!!!”
一声低呼,从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研究员嘴里发出,随即他扭头就跑了,估计是摇相关领导去了。
时非真是服了这群咋咋呼呼的年轻人,只能自顾自从床上坐起来。
身上连了许多仪器管子,看情况应该是治愈系的奶妈们发过力了,但唤不醒时非,于是无奈改用了比较原始的人类医疗科技,当然中间肯定掺和了不少科研部的黑科技。
比如时非旁边就摆着个“人格意识监测仪”,仪器屏幕上只有一个绿色的人体轮廓,本来这玩意只是一圈绿色的线形轮廓,但当时非醒来,这个线形轮廓的里面就填充了绿色,似乎表示这具躯壳被人格意识填满了。
不一会,外面走廊就传来了另外的脚步声。
只有一个,走得有些慢,一开始还有多余的嘈杂脚步跟随,但似乎被劝离了,于是最后到时非门口的,就只有这一个脚步了。
时非一边拆掉身上连的管子,一边转头看门口——呵,就知道是这老家伙。
“呀,醒了啊?身上有哪儿不舒服没?”
老王还是老一套的打扮,两手插在兜里,站在床前,微微往前倾着身,说话时像极了慈祥的老长辈,在问家里的宝贝疙瘩饿不饿、渴不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