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电影里的亲密戏份早已结束,但沙发上的拥吻还在继续。
季茴直到结束才意识到电影的声音,虽然心里依然留存着之前的尴尬,好歹能冷静看待了。
原来这是一部讲述主角之间分分合合的电影,分手的理由包括但不限于家庭压力、情感被其他人介入的误会、自卑等等。
“好复杂啊……”季茴看着看着不禁吐槽。
果然不愧是电影,这剧情就是够跌宕起伏的,戏剧冲突一下接一下。
感慨完,季茴正想拿起手边的水果,直到拿到手里才感觉不对,是沈清魄往他手上递的。
季茴看着正在剥橘子的沈清魄,原来自己手上的是沈清魄刚刚剥的,不禁开口:“是不是电视太无聊了,要不然你来选一个?”
沈清魄在拨去橘子上的橘丝,听到季茴的微微偏头,“不用,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看着沈清魄的侧脸,季茴感觉到一种清丽又勾魂摄魄的感觉,声音不自觉都低了。
房间里光线明亮,更能映衬他的脸白皙莹润,但墨色的发丝和眸中的清冷不减,既柔和又带着疏离。
怎么这么好看……
“什么?”
听到一句淡淡的反问,季茴对上沈清魄的眼睛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说出了口!
一瞬间,心脏跳得十分厉害,简直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你,你不是听到了吗……”面对越来越近带着无形压迫的沈清魄,季茴声音有些哑。
沈清魄眼神定定注视着他,忽然凑到了耳边轻声开口:“……我喜欢什么,你不知道吗?”
声音很低,但气息还是掠过了季茴的皮肤,季茴只感觉半边身体都僵住了。
“我…我说的不是这个喜欢……”他是想问沈清魄的喜好,不是沈清魄说的那个。
“哪个?难道你不清楚我喜欢……钱吗?”
季茴身体一僵,心里也一下子僵住。
“……我的确不太知道,我以为那是工作而已……”季茴说着说着感觉不对,如果只是这个喜欢,沈清魄干什么要凑到他耳边说话??
他是故意的……
认知到这一点,季茴反倒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想错了,沈清魄怎么可能故意……逗他?还是说戏弄他?
就在季茴不确定答案的时候,耳垂上传来的触碰立即让他一颤。
“是工作,但工作只是过程……”等放开一片湿润的耳垂,沈清魄的话才传了过来,季茴集中注意力才能听清。
沈清魄又吻到了他的唇,在意识深陷前,季茴依然没能判断出来。
晚上躺在床上,季茴都有点没反应过来今天一天居然就这样过去了?
过得也太快了……
这真像是热恋期。
季茴还在思考,身边的沈清魄过来亲了亲他。
季茴回吻了下,放缓了声音:“睡吧。”
听到沈清魄轻轻应了声后,季茴也闭上了眼睛。
半夜,季茴忽然就醒了,确切的说,他从梦中惊醒。
他没做噩梦,但是梦到了上辈子的记忆。
那是藏在记忆里一角,没有被他主动挖掘的事情。
上辈子沈清魄也生了病,沈清魄自己对生病这事和现在一样不积极。
当时的他虽说总是缠着人,但实际上他心里有数。他可以频繁出现,制造各种“偶遇”,但他实际上和沈清魄之间有着看不见的距离。
他要是能缩短,他早缩了。然而事实上就是他不能,他拿沈清魄没办法。更关键的是,沈清魄是会躲他的。
当时的沈清魄不常在基地,甚至可以说来的次数少得可怜。只要他不在基地,不在宿舍,季茴能看到他的机会就少。
所以,上辈子的他之所以知道沈清魄生病,还是从程漾口中知道的!
当时他照样想去基地看看沈清魄回来了没,却只听到了程漾打电话的声音,程漾背对着他,他本不想理会,却想到程漾应该是知道沈清魄消息的。
所以,如果电话里的是沈清魄呢?
季茴想到这,硬生生没过去而是听程漾打电话。
只能说季茴有赌的可能,但刚好这电话的确是沈清魄打过来的。
“……你既然生病了,就不用操心……基地的事情,我会帮你……”离得有些远,但季茴还是捕捉到了关键的消息,听到“生病”和“帮你”还是指基地的事,他几乎就冷静不下来了。
他直接快步走到了程漾面前,声音带着压抑的紧张,“是不是沈清魄?”
程漾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季茴,略微沉默了下,他是清楚沈清魄和季茴之间的关系的,也知道沈清魄冷冰冰拒他于千里之外,可季茴依然还没被赶走。
程漾的这阵沉默,另一边的沈清魄有所察觉,不知道为什么也沉默起来,却没挂电话。
季茴看出了程漾的沉默,也确认他说对了。
想到电话那边真是几天没见的沈清魄,季茴第一时间是欣喜但想到刚刚听到的又立即变成了担心。
程漾看着他变化的神情,微微一叹:“我正好要去看看他,你……一起吧。”
程漾不只是说给季茴听的,更是说给电话那端的沈清魄听的。
如果沈清魄不同意,他自然会尊重沈清魄的想法。但……沈清魄没有反应,只是挂断了电话。
季茴听到程漾的话,他既高兴又不高兴。能去找沈清魄他自然高兴,可为什么偏偏是程漾带他去呢?
只是,眼下这点情绪根本比不上对沈清魄的担心,最后季茴硬生生憋出了两个字,还十分生硬:“……谢,谢。”
程漾有点惊讶地看着他,季茴有多讨厌他他自然不是一无所知,而且他也能猜到季茴似乎误会了他和沈清魄的关系。
但就算是这样,季茴居然肯听他这个“情敌”的话,还道谢?
“……走吧。”程漾心情有些复杂,脑海里想到了另外一个人,顿时眉头轻皱又隐下。
不过他还是不自禁的想,如果是蒋鸢,以他那桀骜的性格,会服软吗?
想到这,程漾顿时哑然,很快隐下心绪。
去医院的路上,季茴十分沉默,程漾看他的手不自觉攥紧,顿了下开口:“放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季茴反应了会儿才听到程漾的话,低低应了声,但手还是没放松太多。
看着季茴继续绷着个心,程漾一叹没再开口。
终于,医院到了,路上程漾已经告诉了季茴沈清魄的位置,因此车几乎刚停季茴就立即跑远了。
季茴一路跑着,上电梯的时候刚好能赶上,但仅仅只是上一层楼的功夫,他心里的紧张和心急就到达了顶峰。
他眼睛死死盯着电梯的数字跳到2,电梯铃一响他的心也跟着一紧,看到门开后他直接冲了出去。
可是快要跳破胸膛的心脏,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忽然就静了下来。
医院的苍白灯光之下,沈清魄正独自站在等候区的位置旁边,浑身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清冷和孤寂。
季茴本该走上去的,可当看到他的一瞬间,他的脚步就犹豫了。
沈清魄会愿意看到他吗?
当季茴犹豫不决的时候,沈清魄像是敏锐感知到了什么也或许只是随意一瞥,但恰好与季茴的目光对视。
季茴蓦地心跳一滞,一时间忘了呼吸,他想从沈清魄眼中分辨情绪,但除了淡漠之外,他根本看不到其他。
最终,季茴抬起脚,僵硬地走了上去。
“你,怎么了?”季茴想要是沈清魄不愿意看到他,他待会儿知道病情如果不严重就可以离开……沈清魄的视线范围。
“没什么。”沈清魄声音冰凉,“还没排到。”
季茴反应了下,如果真的没什么,沈清魄会来医院吗?只要还没排到,季茴看了眼他手上拿着单子,恰好看到了数字。
季茴又看了眼医院的电子屏,发现就快到叫到号了。
看到这,季茴略微松了口气,“不坐下休息会儿吗?”
说着,季茴自己先坐了下来。
他不敢拉沈清魄,如果沈清魄自己愿意他也可以坐下。
沈清魄没有回答,但却坐了下来。
季茴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的额头还有手心竟然出了汗,这是刚刚跑出来的还是冷汗?又或者两者都有吧。
两人没坐多久,当叫到他们的号之后就走了进去。
季茴落后沈清魄半步,当看到沈清魄坐下被问诊时,他的心情又一下子紧张起来。
医生心情没什么起伏,但沈清魄心情更是平静,简直就跟来看病的不是他一样。
季茴一直在留意医生的表情,生怕看到医生突然皱眉又或者有情绪起伏了。
他看到医生还拿着专门检查耳朵的工具在检查耳朵,等检查完后,医生一边说一边开着单子。
等看到医生始终平静地开完药,季茴一直提着心忽然就松了松,他看向起身的沈清魄,与他眼神对视一刹,很快又移开。
季茴跟着沈清魄去抓药,等抓好药后,他嘴巴张了张,“你……是不是很难受?”
季茴刚刚听沈清魄说病症的时候,自己在后面忍不住用手按住了耳朵,听不见的感觉真不好,而作为堵了两天的沈清魄,肯定更加难受。
听到季茴的话,沈清魄过了会儿才抬头看着他,但只是和他对视,并没有回答。
他的眼睛就这么清澈又宁静地看着季茴,虽然依旧冷淡但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疏离了。
季茴下意识靠近他,一种突然出现的蛊惑一样的感觉让他俯身,越离越近,近到差一点就能吻上那双颜色极淡的嘴唇。
沈清魄没有动作,只看着他。
明明想要接近的是自己,却一点都不能平静。季茴不知道沈清魄为什么不躲,是不是就认为他不敢,还是……
季茴的目光紧盯着只要轻轻一靠近就能碰上的唇,他呼吸逐渐加深,最后极轻地、蜻蜓点水地吻了沈清魄的耳垂。
耳垂的触感冰凉,季茴甚至都来不及让感受变深就已经离开。
刚刚的触碰近乎用嘴唇轻挨着耳垂的皮肤,沾染上一抹冰凉就离开。
触碰之快、动作之轻,当沈清魄刚有所察觉的时候就已经结束,近乎错觉。
这是吻?
耳垂那沾染上的余温甚至都若有若无,不留意甚至可以完全忽略。
但……那点余温偏偏在缓缓蔓延,像是并不灼烧反而微弱到极致的星火在自己身上燃烧着,传递着,直到心脏的一处也蓦地温热了起来。
这的确是一个吻。
沈清魄意识到,并且承认。
……
总之,那次过后,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发生了改变,那是一种微弱的、难以述说的但又彼此心知肚明的东西。
睁着眼睛回忆着梦中的一切,季茴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原来,那是上一世两人第一次发生了吻。
在沈清魄的默许下,在他情不自禁的靠近下。
为什么默许呢?因为生病的脆弱吗?
季茴渐渐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感受到了身边沈清魄的轻微靠近,那是无意识地接近温暖,接近熟悉的气息。
季茴没有睁眼,他意识到之后彻底睡了过去。
第二天两人正常上学,又正常在基地相遇。之后他们一起吃饭,最后各自回宿舍。
其实除了两人之间蕴含的亲密,季茴不觉得两人的相处变了多少。
不过,周末两人倒是会在租的房子里独处。公司搬离基地后,两人更是增加了独处的时间。
方育他们就总看不见季茴的人。
因为独处时间多了,季茴的厨艺的确有所增长,最起码达到了不让他自己都嫌弃的地步。
虽然如此,他自己还是更喜欢沈清魄做的或者点外卖。
时间就这样流逝着,一天季茴特意独自一人去了商场的奢侈品店。
沈清魄的生日要到了,但他还没想好送什么礼物。
进店之后,季茴一片片区域看着,但都没怎么看到合心意的。
这个时候,他忽地抬头,他听到了蒋鸢和程漾的声音。
“这几个,全给我包下来。”蒋鸢还是冷冰冰的声音,但明显透露着财大气粗。
季茴听到程漾的,带着笑意和无奈:“太多了。”
“多什么?才这点东西。”蒋鸢像是哼了一声。
季茴扯了扯嘴角,没再细听,继续看着有没有什么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