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柏和盛长松的态度气得盛紘直骂他们两个孽障,当然也没忘了骂如兰,但是盛紘也就只能在家中的书房内过过嘴瘾了,但凡出了书房他都不会多说一个字,一来他的确不是那种为了自己泄愤毁了几个孩子仕途的人;二来家中还有个底气十足的大娘子,这要是让她听到自己骂这几个孩子,只怕王若弗又要闹腾着跟他和离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盛紘不敢,长松和如兰比他的官阶可大多了,就是借他几个胆子他这时候也不敢在这姐弟俩跟前放肆。
最近这事儿是一桩接一桩,说起来盛紘也是头疼得很,他也不知道王若弗最近怎么了,一门心思的想跟他和离。要知道从前都是盛紘拿“休妻”这事儿吓唬王若弗的,但是他也只是吓唬吓唬王若弗罢了,从来没想过真的休了王若弗。可他看如今王若弗的态度就知道,王若弗不是吓唬他,她是真想跟他和离。盛紘现在是说不出的后悔,早知道有今日,当年他断不会拿休妻来威胁王若弗,风水轮流转,如今他也算是尝到了被人威胁的滋味。
盛紘当然不敢跟王若弗和离,他敢保证,自己前脚跟王若弗和离了,后脚盛长松那个混蛋就敢闹腾着分家,如兰那边就更被说了,只怕当天就会搬到护国公主府,甚至在晚饭前还能将王若弗接到公主府住下。到时候他这个盛家的主子岂不是成了整个东京城的笑话。
盛紘每次想到自己的处境都有种说不出的憋屈感,他,堂堂盛家的一家之主,上有动不动说教他的母亲,下有几个根本不受管的孩子,中间还有一位一心想跟他和离的大娘子,说实话,要不是怕被人说矫情,盛紘真的想大哭一场。
朝堂之上,一身红色官服的如兰教会了盛紘什么叫时移世易,而他也非常有眼色的选择了识时务,至于之前那种类似于让如兰嫁给文炎敬的事儿,盛紘全当没有发生过。他就是蠢出天去也知道护国公主这个身份的重量。从如兰被封护国公主那天开始,如兰就是皇家的人了,从那时候起,如兰的婚事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准确的说,是除了官家没有任何人可以插手如兰的婚事,就算盛紘是她爹都不行。天地君亲师,他和如兰当然是先论君臣后论父女。
葳蕤轩内,王若弗一脸笑意的看着如兰送过来的账本,如果说盛紘现在的心情是又憋屈又高兴的话,那王若弗如今就是发自内心的痛快高兴了!
王若弗怎么能不高兴呢?整个东京城内,还有谁家的孩子能跟她的如儿和长松一般有出息?尤其是如儿,在这个女子活得艰难的时代,她的如儿能将生意做到大江南北,能以一人之力提供战事开始以来所需要的全部钱财,能从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被官家钦定为护国公主,又能力压一众男儿官居正三品户部尚书,这其中的每一件事无不体现了她女儿的胸襟和气魄,这让王若弗怎么能不骄傲?
“母亲看个账本怎么那么高兴?”下朝之后的如兰和长松一起来到葳蕤轩向王若弗请安。
“你们回来了,快,去端两碗冰酥酪来,今儿这天热得很,一路回来热坏了吧?”王若弗放下手中的账本招呼一边指挥人去拿吃食一边招呼如兰和长松坐下。
“天气虽热,但我和长松出行都有马车,倒也不觉得热。母亲快别忙了,我们有正事儿找母亲商量。”如兰和长松一左一右将王若弗拉到中间坐下。
“行了行了,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有事儿好好说,这样拉着我像什么样子?”虽是责怪的话,但是王若弗明显很享受这样的对待。
如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盛长松,收到指示的盛长松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母亲,前几日官家赐了我一处宅子,官家的意思是我如今已经是定国公,没有自己的府邸到底是说不过去的。这是官家的好意,儿子也不能不领情,只是如此一来,儿子就要从盛家搬出去了。”盛长松没有直接说分家,但是也跟分家差不多了,这个时代是有父母在不分家的说法,但是他们不想留在盛家,免得让某些人觉得他们姐弟是靠着盛家才有的今日,甚至能理直气壮的来教育他们姐弟俩一笔写不出两个盛字。
他和姐姐如兰都是倔脾气,不是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盛字吗?他偏就要写写试试!
王若弗闻言点点头,“既然官家如此说,你也不能拂了官家的好意,搬出去就搬出去吧,只是置办府邸是大事儿,你可有章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