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山谷
嗡嗡嗡——漫天的花朵飘浮在天空之上,给这座历经创伤山谷带来了的慰藉。
“得救了...”超哥如释重负的瘫倒在地,虽然力量都恢复了,但从参加‘星际迷航’开始到现在,他就一直在不断的战斗,最后这一战更是给每个人都带来了沉重的压力。
“哎?”林若希突然惊奇道。
“怎么了,若希妹妹。”慕婉柔凑了过来。
“柔柔姐,你快试试能不能对它们停供增幅!”林若希激动的说道。
“哎?!”慕婉柔猛的一惊,然后快速施展力量,开始对那片盛大的花海提供增幅,很快,她的神色就开始激动起来。“我的天,这这这,我的任务直接完成了!”她激动道。
“我原本以为‘荒星’的古老传说是虚构的,如今看来,原来他们一直都在默默守护这里。”望着天空中不断闪烁的一株株盛开的花朵,杨羽幻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你们经过山谷外那片花海的时候有做过什么吗?”他突然一本正经的向众人问道。
“啊?!”被他这么一问,凌虚阁的几人也是豁然开朗,“我们几个在离开前每人都鞠过一次躬。”超哥解释道。
“原来如此,是你们唤醒了他们。”杨羽幻此刻终于明白这片花海前来的缘由。
“他们?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超哥疑惑道。
“唉,其实,这里一开始并不叫荒星,它有一个更美丽的名字,叫——”嗡~突然,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出现,众人的眼前只觉一黑,旋即,一幅幅画面显现,似是在向众人讲述有关这里的一切。
星际航图的边缘象限泛黄如古卷,“荒星”二字似枚被星尘洇淡的烙印,旁侧缀着淬寒的注解:资源接近匮乏。航图边角被星际流尘磨出毛边,仿佛连标注者都吝啬笔墨,不愿为这片土地多添半分描摹。然唯有足尖叩响这片大地的旅人,指尖触到地表那温热的花海时,方能窥得“荒芜”二字下的千钧过往,触碰到这名字背后,浸着血泪与魂灵的悲壮谎言。
三百年前,荒星尚有温柔旧名——荧藿。彼时它是星域坐标系里最耀目的光尘,地表铺展着万里荧藿花海,每瓣花萼皆能在暮色中漾开暖金流光,长风拂过便掀起千层金浪,连流转的空气里都浮动着清甜的花息。花海深处栖居着万千灵兽:九尾狐尾尖扫过花瓣,星屑便簌簌坠入花田;玄虎低吼震彻花浪,沉睡的花苞便应声舒展。它们与世代相守的荧藿战士结下共生之契:战士以血肉筑屏障护花海周全,灵兽以灵韵凝神力赠战士臂膀。战士们乘灵兽巡弋花海,孩童追着灵蝶在花浪间穿梭,天地间流淌的祥和,似能将时光都温柔裹藏。
荧藿谷的风,是在三百年前那场死斗的最后一缕熔金里,凝作透明琥珀的。当黑雾散尽,谷中再无活物的气息——握剑的手、踏花的蹄,连同刚学会吐灵火的幼兽呜咽、初执盾的少年喘息,尽数化作星屑,落进每一寸花土。漫山荧藿花自此开得炽烈,暖金花瓣缀着细碎的光,那是战士的甲片反光,是灵兽的鬃毛流萤,成了这片土地上,唯一镌刻着全员赴死的墓碑。
在那场大战后再踏入谷中,连空气都浸着沉寂的温凉。没有风卷花浪的簌簌,没有灵鸟振翅的轻响,唯有阳光斜斜切过花海,在花瓣上投下静止的光斑,像被时光冻住的星子。俯身细嗅,花息里藏着一丝极淡的、类似硝烟与灵韵交织的气息;指尖轻触花茎,能摸到细微的凸起——那是当年剑刃划过的痕,是兽爪按压的印,早已与花的脉络缠在一起,成了无法磨灭的记忆。
三百年前的黎明,是被黑雾咬碎的。那时谷中风还带着清甜,会绕着玄甲巨兽的鬃毛打旋,将它爪尖沾的花露吹到战士的铠甲上。可那天,黑雾像被揉碎的墨团,从谷顶裂隙漏下来,漫过花田时,花瓣瞬间失了光泽,蜷成焦黑的碎片。
玄甲巨兽第一个起身,它的皮毛泛着黑曜石般的冷光,前爪拍向崖壁,石屑混着未枯的花瓣飞起来,筑成一道临时的屏障。三名战士立刻跃到它背上,长剑出鞘时,嵌在剑柄的荧藿晶核亮了——剑光与巨兽的低吼撞在一起,竟震得黑雾退了半寸。
有邪魔从屏障缝隙钻来,巨兽猛地甩头,獠牙咬碎邪魔的躯体,黑色汁液溅在它的皮毛上,蚀出细小的洞,它却连眼都没眨,只把战士护得更紧。
另一侧的花溪边,雪色灵犀正驮着领头人穿梭。灵犀的独角泛着淡蓝的光,每一次扬首,都能将黑雾凝成的触手冻成冰晶;领头人半蹲在它背上,披风被风掀得猎猎作响,长剑横扫时,冰晶与邪魔的躯体一同碎裂,碎渣落在溪水里,竟被灵鱼衔着,送进花根深处。
有只邪魔从后方偷袭,灵犀猛地甩动长尾,将领头人稳稳托在鞍上,自己却被黑雾缠上了后腿——淡蓝的灵韵从它腿间渗出来,像融化的冰,黑雾嘶嘶作响。领头人立刻转身,将掌心贴在灵犀的脊背,灵脉从他腕间涌出,与灵犀的独角缠成一道银弧,硬生生将黑雾劈开。没有言语,只有一个眼神的交汇,便知彼此要护着对方,护着身后的花田。
最年轻的战士那时刚满十六,盾面还刻着未干的荧藿花纹,身边跟着头赤鬃幼兽——毛还没长齐,灵火只能喷出指尖大小的一簇。幼兽总爱蹭他的手背,把花露沾在他的护腕上;他也总把干粮掰成小块,喂给幼兽。
黑雾漫到他们身边时,幼兽第一时间扑到他身前,灵火喷向邪魔,却被黑雾裹住,灼得它发出细弱的呜咽。战士立刻把盾挡在幼兽身前,盾面被黑雾蚀出裂痕,他却握着剑,贴着幼兽的耳朵轻声说:“别怕。”后来他索性把盾背在身后,一手搂紧幼兽的脖子,让它载着自己冲阵——幼兽的灵火虽弱,却能照亮黑雾里的陷阱;他的剑虽不够锋利,却能借着灵火的光,精准刺向邪魔的核心。
有次邪魔的利爪抓向幼兽的脊背,战士几乎是本能地扑上去,用后背挡住攻击,血渗过铠甲时,幼兽突然爆发,灵火涨成拳头大小,一口喷进邪魔的眼睛,战士趁机拔剑,从邪魔的咽喉刺了进去。
鏖战到黄昏时,风已经带着血腥味了。玄甲巨兽的前腿蚀得见了骨,却仍用身体圈着三名战士,不让黑雾靠近;雪色灵犀的独角裂了道深痕,淡蓝的光像快熄灭的烛火,领头人的铠甲碎了大半,却把最后一颗晶核嵌进灵犀的独角,自己的灵脉顺着晶核流过去,让那道光又亮了些;年轻战士的后背渗着血,赤鬃幼兽的灵火只剩火星,他们靠在最后一片未枯的花田边,身后就是荧藿谷的灵脉——那是谷的根,断了,就什么都没了。
黑雾像潮水般涌来,最前面的邪魔已经触到了荧藿花的花瓣。就在这时,玄甲巨兽突然长啸,声音震得花茎都在颤——它体内亮起淡淡的金光,那是灵兽自愿燃尽灵核的信号。
领头人立刻明白了,他按住灵犀的额头,灵脉从他掌心涌出,与独角的蓝光缠成一股;年轻战士也抱紧幼兽,把最后一丝灵韵送进它的身体里。“守——”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声音嘶哑,却被风送进每个守护者耳中。
刹那间,金光从四面八方涌来。玄甲巨兽的金光最盛,像一轮小太阳,把黑雾逼得连连后退;雪色灵犀与领头人的光缠在一起,化作一把长剑,劈开了最浓的墨团;年轻战士与幼兽的光虽弱,却像一簇火苗,点燃了身边的荧藿花,让金光连成一片。
所有的光汇在一起,成了一张巨网,裹着风,卷着残存的花浪,将整个山谷罩住。黑雾在金光里尖叫,一点点被烧成飞灰;而那些发光的身影,却在慢慢变得透明——玄甲巨兽的鬃毛、雪色灵犀的长尾、战士的铠甲、幼兽的赤鬃,都化作星屑,飘向漫山的荧藿花。
最后一丝黑雾消散时,金光也暗了下去。风在这一刻突然停了,不再流动,不再呼吸,像是跟着那些魂灵,一起沉进了花土。谷里静得可怕,只有荧藿花在慢慢绽放,暖金的花瓣上,剑痕与爪痕愈发清晰,花芯里的光,亮得像星星。
劫难终在血色黄昏撕开天幕。夕阳被揉碎成凝血般的赤红,云层如撕裂的绛色锦缎,域外邪魔冲破空间裂隙,如墨浊浪般漫过荧藿星的大气层。它们裹着沥青似的黑雾,触手滴落的黏液能蚀得花瓣瞬间枯焦,以生灵灵魂为食的獠牙闪着寒光。
所过之处,花海成片枯槁成灰,灵兽的哀鸣泣血震落满枝花蕊。岗哨的战士指尖翻飞敲响青铜警钟,钟声撞碎花海上空的宁静,惊起万千灵鸟扑棱棱掠过金浪。荧藿战士们执起嵌着灵兽晶核的兵刃,铠甲碰撞声铿锵如雷,以骨为盾,以血为锋,在花海上铺开一场旷日持久的死战。
这场鏖战绵延了十载春秋。每一次兵刃交击都在花海刻下深沟,翌日却又被新生的花苞温柔填满。领军的战士长砚尘,身侧常伴雪色灵犀“霜月”,灵犀额间独角始终悬着一抹柔蓝流光。砚尘的长剑曾劈开邪魔首领的黑鳞,剑身上的黑雾遇着灵犀的蓝光便消融成烟;霜月的独角曾净化成片邪祟瘴气,蹄下踏过的焦土便钻出嫩黄的花苗。
他们是荧藿星最锋利的矛,亦是最坚固的盾。可邪魔如蝼蚁般络绎不绝,战士们的身影接连栽倒在血色花海,滚烫的鲜血浸透花瓣,将暖金染成殷红;灵兽的嘶吼渐渐稀疏,曾经热闹的花田,只剩风卷着残瓣掠过空荡荡的花茎,沉寂如死寂。
决战之刻,砚尘望着身边仅存的百余战士与十余头灵兽——他们的铠甲嵌满裂痕,血污覆着坚毅的脸庞,却仍将兵刃握得指节发白。砚尘眸中无半分惧色,唯有焚尽一切的决绝,年少时族老的话语在耳畔回响:“守护者的使命,是让荧藿的光永远照亮星域。”
他高举长剑,剑身嗡鸣如龙吟,将自身灵脉与霜月的晶核紧紧相系。霜月用额头轻蹭他的手背,发出一声穿透战场的坚定低吼,引动了荧藿一族尘封万年的最终秘术——“魂归花海”。刹那间,漫天金芒自守护者们体内迸发,如破晓朝阳穿透沉沉星域,连远处的星辰都黯然失色。
金芒所及,邪魔尽数化为飞烟消散,而代价是,所有守护者的生命在这一刻燃成星屑,如一场金色的雨,簌簌落在花海之上。
硝烟散尽时,残存的域外邪魔早已溃逃无踪,而荧藿星的花海却绽放得愈发绚烂炽烈,每片花瓣都覆着一层流动的金光,似将守护者的余温尽数裹藏。
幸存的人们捧着残破的陶罐,小心翼翼踏入花海,指尖触到花瓣的刹那,竟惊觉那些战死的英灵并未消散——它们化作细碎的光尘,栖居于每一朵荧藿花的芯蕊之中。
一位白发老妪摘下一朵凑近耳畔,熟悉的声音便在花息中流淌:“娘,我还在守着家。”那是她牺牲三载的儿子。每一朵荧藿花里,都藏着一个不屈的魂灵,若有风拂过,花海便漾起细碎的絮语——那是守护者们仍在低语,仍在用残魂编织屏障,守护着这片镌刻着记忆的故土,从未离去。
可这场浴血之战,也让荧藿星坠入了诡异的无风桎梏——或是秘术发动时耗尽了天地间的气流,或是英灵们不愿让这片承载着血泪与思念的花海再受外界纷扰,此后的荧藿星,再难觅半缕风的踪迹。
连最轻的花瓣都静止在枝头,唯有阳光在花海上投下缓慢移动的光斑,如时光的沙漏在静静流淌。途经的星际旅人降下星舰,试着挥动披风,却连一丝气流都引不起。
他们望着这片静如凝固琥珀的花海,感受不到风的呼吸,听不到生灵的啼鸣,便摇着头在航图上记下“荒星”二字,任其在星尘里沦为被遗忘的孤寂符号,唯有偶尔的探险者,会在日志里留下“无风花海,似藏秘语”的只言片语。
他们不知道,花息里藏着硝烟与灵韵的混响;不知道花茎上的凸起,是生死与共的印记;更不知道,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曾有过怎样壮烈的人兽之约——没有逃兵,没有独活,只有剑与爪同挥,灵脉与灵韵共燃,用全部的生命,守住了一谷的花。
唯有花海知晓,这片土地从非荒芜。唯有心怀敬意之人,能读懂这片花海的秘密。
那些沉睡的魂灵藏在花瓣的褶皱里,在无风的沉寂中编织着等待——等待一道能劈开死寂、为这片土地唤来长风的身影,等待着花海再掀千层金浪、灵鸟重归花间筑巢的黎明,更等待着荧藿星的旧名,能再度在星域间流转回响,让宇宙中的每一颗星辰都知晓,这里曾有过最英勇的守护者,曾有过最温暖的花海,更有着永不消散的守护之魂。
若你困于无风之地,我便为你引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