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古不语,一笑置之。
焚离捂着头,大量污血从他的口鼻中渗出。
要是换做别人早已死透了。
但焚离的身体就是这样,在毁灭中逐渐重塑,不断破坏,不断还原。
这会一直持续下去,在他的灵魂姑息之前。
锋运带着锋辙先行告退,如今的锋运什么都做不到,但他的运会在未来,把他捧到配的上他运的位置。
不是现在名义上的金皇,而是彻彻底底,实实在在的金皇。
擦去鼻间血,焚离神色肃穆。
“刘古,你知道,现在的『唯一』,到底有多少人吗?”
刘古摇了摇头。
“比起那些,我更想知道,虚焉会回来吗?”刘古看着焚离。
“不会。”焚离托着下巴,“虚焉的伤,我造成的只能算次要,真正的伤,是祂短时间内连续突破禁制。”
“以太在金洲搜集亘古寰的时候,我和祂们三个打过几个照面。”刘古长叹一气,“虚焉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我那时暂时无法脱身,去了土洲一趟,现在赶回来……有些迟了。”
“……”焚离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至少赶上了。锋锜也没死,一切还算好。”
“你这一次拿亘古寰,又是想知道什么?”
“找回过去。”焚离眸光闪烁,“不过现在看来,时候未到,或许我还要遇见谁,才能真正找回来。”
“在我看来,你没什么变化。”刘古轻轻拍了拍焚离的肩膀,“休息一下吧。”
焚离虽不情愿,但还是闭上了眼。
他慢慢倒在刘古用微风所幻化的温床上,陷入了沉睡。
刘古一步踏出,群风皆为他让路。
他来到锋锜这边,神之锁的金光已经开始向肉体散逸,过不了多久,锋锜就能重新醒来。
到时候,她还会直接攀升至幻神修为。
毕竟她们同脉同血。
不过依照锋锜的性格,估计与战斗无缘了,拿来自保应该没什么问题。
刘古站在承天台的废墟之巅,白袍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他指尖凝聚出一缕青色风旋,风旋中浮现出金洲各处的景象——
\"风在诉说……\"刘古眉头微皱,“这一次七枚亘古寰的聚齐,并且不再分开。金洲的某些东西,正在改变……\"
承天台,奉天承运之地,刘古在此,凝聚世界之风,他一手拂去这遍地尸体的残骸,也扫去风中的血腥味。
与此同时,锋运奉命无光,亲自递交停战书。
金、木两洲,在此停战。
不过代价很惨烈,这场战斗究竟给两洲带来了什么?
除了带来祸乱与不安,似乎什么都没带来。
————
焚离在梦中下坠。
黑暗中有无数记忆碎片闪烁——
他看见自己站在山川之巅,有飞鸟跃过,汪洋一片。眺望着海平面,似乎有无限的安宁。
他看见无数的迷雾将自己笼罩,有水滴的声音落在地上,不断交响。
最后,他看见一把剑,一把银白色的剑,刺入了自己的心,但自己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表情。
没有遗憾。
“如此我便能迎来终点吗……”
“我的遗憾,到底是什么?”
焚离只看到一望无际的旷野上,无数的白花盛开,却在一夜之间尽数凋零。
“曾经有个人,对我很重要,但是……她死了。”
焚离只感觉一阵心痛,他在虚空中伸手,抓到了什么……抓到了……刘古的袖子。
“醒了,焚兄。”
“她死了……”焚离慢慢睁开眼。
他不知道现在怀着是怎样的情绪,因为他想不起来,只记得,那个对他很重要的人,死了。
仅此而已。
仅有一个模糊的泡影。
但这就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了。
“我要找到她。”焚离的眸光变得坚定,“我昏迷了多久。”
“不久,今天是第三天。”
“才三天吗?”焚离感觉自己恢复得相当不错。
“那毕竟是你所遗失的,而不是未曾拥有的,所以找回来不是什么难事。”一身锦衣的锋运从门外走进,如今的他,身上的气息凝沉如渊,已经与先前判若两人了。
身着华服的钱幺幺随后而至。即使是当上了皇后,她依旧很瘦,不过消瘦的面庞倒是多了点肉,她跟在锋运后面,至今还在对这些唾手可及的权利感到有些迷茫。
“多谢了。”焚离知道是锋运在帮他了,由运来产生气,他的失魂,可以看作气的丢失,而只要运够,气寻回的速度就会很快。
刘古托着下巴,他看着焚离,一眼又一眼。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刘古最终长叹了一口气。
“什么意思?”焚离深吸一口气,精神力向外缓缓延伸。
“如果以太和绛宫想要复活虚焉,别的方法我不知道,但土洲,有一个东西,可以拯救。这也就是我去那里的目的。”
“……”
“而你,如果你想找到,甚至复活,那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也可以通过那个东西。”
焚离的脑海里如有一道洪钟响起。
他,还有机会,而且,就在这里。
“那是什么东西?”焚离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他的眸光依旧暗沉,但瞳孔深处,还是亮起了光。
他要复活她,如果不能,至少,让他和她见一面……
“锁魂铃。”刘古沉声道,“我很确信这个东西和土洲的皇室有关,虽然我没找到,但我能感觉到,土洲,有生与死交织的痕迹。”
“你找锁魂铃,是为了什么?”
刘古微微一笑。
“我和你一样,我也要,找回我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