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河南这一带不一样,这边人喜欢吃挂面,和生活条件无关。
小卖部并不大,里面有一伙人在打麻将,没有人观看。
四个打牌的老人,出牌时的手,比食堂大姨都要都要抖。
相比之下,小卖店的老板年龄小点,也就六十多岁,是个大姨。
当然,也可能是太奶辈分的人。
我有个发小和我同学,今年三十二,儿子十七,我估计等他娶儿媳妇的时候,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呢。
扯远了,大姨见我们进来,笑着问,买点啥。
四驴子看了一圈摆在木架上面的烟,来了一包几块钱的红旗渠。
大姨问:“你们路过,还是来玩的?”
“我们想看革命老区纪念馆。”
“嗨,没啥看的。”
我做出了一个神秘的表情,身子向前探了一些,大姨也明白了,脑袋也伸过来了。
“大姨,我妹子男朋友当兵的,去抗洪了,没回来,妹子有点抑郁症,带出来逛逛。”
大姨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慈祥了,说话都带有哭腔:“孩子,孩子你才多大啊,可不能干啥事啊。”
说着说着,大姨眼泪掉下来了。
这种淳朴的善良,让我很难受。
打麻将的老人也停止了,纷纷跟着劝。
花木兰挤出一丝微笑道:“我饿了,我想吃碗面。”
“中,中中,我这就去。”
大姨去煮面,我们扯起了闲篇,其实就是一直听那几个老人劝我们。
像什么一天乐呵的、没事出去走走之类的话。
我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话题转移到古墓上来。
一直到老板娘将一碗面端出来,她插话道:“咱这山山水水多好,没事去爬一下。”
此时,大姨的脸上还挂着泪光,她一拍大腿道:“哎呀,忘记问了,你们吃不吃呀?”
我和四驴子同时摇头,我趁机道:“我们也想上山走走,听网上人说这边盗墓贼可多了,再上山,和土匪似的,我们害怕碰到。”
“唉,前几年多,现在少了,七八年前,经常有人在这放炮。”
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我得到了更多的消息,早些年,每到秋冬的时候,都有盗墓贼进山,专门后半夜放炮。
我佯装惊讶问:“有盗墓贼,为啥不报警抓呀?”
“报警有啥用,等警察来,再进山,人早就跑了。”
另一个老人附和:“是呢,谁敢报案,抓不到盗墓贼,还要把报警的人带回去做笔录,耽误干活。”
四驴子接话道:“哎呀,那可不敢进山,盗墓贼太多了。”
“现在没啥了,原来,往哪看,那一片子都是,白天的时候,还能看到人在那刨土。”
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片南北向的山脉,一共六条,六条山脉宛如六龙争珠,最后汇集在一小块山脚下。
山脚位置,有个未完工的人洪湖和一些庭院建筑。
看着是有人要在这盖别墅。
“大姨,那房子谁家的呀。”
“不知道啊,好几年没动了。”
“那不是没盖完嘛。”
另一个老人附和道:“听说是外地的有钱人,得了肺病,来这边盖房子养身体,可能是房子没盖完,人就没了呗。”
不对,不会是这个理由。
疗养不会选择这样的地方,尤其是这还是山连着山。
不用多想,肯定和我们是同一拨人。
也他娘的是盗墓贼,拿盖别墅打掩护。
那个人工湖,就是在挖墓。
看来,有一拨人已经提前来了。
给大姨扔了一百块钱,大姨死活不要,我说我们还回来,大姨才勉强收下。
我们三人直奔那个未完工的工地,里面一片肃杀之象。
走近看起来像一个景区,门口有一大片停车场,还有大门,里面是柏油路和硬化地面。
四驴子道:“不是盗墓贼,就是赌场。”
“赌场什么鬼?”
“盖个庄园,有赌场,有洗脚按摩,那群人来了这,给伺候了乐呵的,啥事办不成。”
“你这肮脏的思想啊。”
“不信算了,一般这地方,门口肯定有放歌的,歌声一停,里面的人立马收手。”
我看着四驴子,不得不佩服他的脑回路。
“你个大傻狗,还不信,我们村,一到过年的时候就抓赌博,谁家组局,村口得一直用大喇叭放二人转,警察一来,二人转就停,根本抓不住。”
“你啥意思?”
“你看着这样的规模,进去好几百米,盗墓贼做不出来这样的手笔,你看,哪还有一栋二层楼。”
我们正说着话,一个二十多岁的保安出来了,很礼貌地告诉我们这不让进。
“小哥,这就那房子里有人呗。”
保安小哥立马警觉起来,人也换了副面孔,怒声道:“你们干啥的?”
“东北人啊,老乡啊。”
“少扯这个,不让进,赶紧走。”
花木兰推了我一下道:“是不是宋哥给你的位置不对。”
“啥玩意?”
花木兰做出一副神秘的表情,没有回答。
保安小哥来了兴趣,直接问:“你说的那个宋哥?”
“二哥啊,洛阳有几个宋哥,不就那一家嘛。”
“你等会,我问问。”
我菊花有些发紧,想不出花木兰玩的是哪一招。
保安小哥用对讲机和人沟通了一下,然后让我们在这等,有人来接我们。
我给保安发了支烟道:“锅支不起来了,要走空,拜拜码头。”
保安小哥一脸懵。
我摸出一包烟放在了小哥的口袋中,继续问:“小哥,给想点办法呗。”
“这,我也不懂啊,什么支锅,你们卖啥的?”
“咱是老乡,自己人,给想想办法。”
“是,我想给你想办法,我都不明白,咋帮啊。”
看小哥的神情,我觉得他是门外汉。
不多时,一辆suv来了,保安让我们上车。
开车的也是一个年轻人,估计十二来岁。
我发了一支烟。
“谢谢哥,我不会抽烟。”
“宋哥在这吗?”
“我不知道,一会你过去找吧。”
走进三层楼,很气派,尤其是门口还有两个金色的大象雕塑。
要是换在别的地方,这种装饰,不是洗浴就是宾馆。
进门就是电梯,小哥直接带我们去了三楼。
地面有红毯,两边有房门,看着酒店没啥区别,就是房门的间隔很大。
小哥打开最近的一间房门,然后让我们进去等。
里面真和四驴子说的一样,客厅中间是麻将机,里面有电动床,床上有一个很大的吊环,这东西,懂的都懂。
在房间内没找到其他人,我小声道:“你干啥呀?”
花木兰低声道:“应该没监控吧。”
“不好说。”
四驴子道:“不会有监控的,这地方,要是有监控做局,早就被拆迁了,王小姐,你啥意思?”
“天天分析,不如主动出击,能在这地方建这种东西的人,肯定有势力,咱们主动投靠一波。”
“万一不是呢?”
“这种地方,就那一圈人,谁不认识谁啊,有点身份和地位的人,都有可能来这。”
“啥?”
“黄老板说的那样,白天警察扫黄扫黑,晚上和有势力的人涉黄涉黑。”
四驴子本想出去看看,一拉门,立马觉得不对劲,门在里面打不开。
“操,这打不开了。”
此时,我才注意到窗户竟然安了钢筋的防盗窗。
出不去了?
我拿出来电话,没以后任何信号。
四驴子和花木兰也拿出来信号,一样的结果。
我们被困在了房间内。
四驴子道:“看看有啥,砸门吧。”
“别折腾了,没用,出去了,外面一群人等着呢,你还能学李逵杀出去啊,再说,你也没有双板斧。”
花木兰道:“咱们现在有庞家、有姚师爷,还有基佬的势力。”
“这他妈都是盗墓的,这边可能是吃皇粮的人啊,妹子,你玩砸了。”
“别担心,都是一条线上的,咱们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搭上线,再顺着线去找。”
“咱他妈找墓,你找啥啊?”
“有人在这炸山,肯定有盗墓贼啊,这边人能不知道是谁盗墓嘛,等吧。”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止不住发慌。
被困在房间内,紧张的气氛让我们三个之间互相传染。
压抑。
此时,我们是待宰的羔羊。
或者说,人为刀俎,我为狗驴。
越是焦急,时间过得越是漫长。
一分一秒,像极了四驴子口中的三分钟。
原来四驴子和我说他三分钟换四个姿势,我不信。
现在,我信了。
因为短短的几分钟,我在房间里换了好几个地方了。
花木兰不悦道:“你俩冷静点,还能整死咱们呀,试一下,万一成了,省下不少事,万一没成,咱也没啥损失,大不了不来这了呗。”
“你说的倒是简单,能在这开买卖,能量很大,黑社会,咱整不过,玩关系网,咱啥也没有。”
四驴子接话道:“对呀,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他们连个中指都算不上。”
说完,四驴子还对花木兰竖了个中指。
花木兰哼了一声,说我和四驴子没见过世面,到现在还是小农思维,她道:“你俩一遇到这样的问题,只看表面,没经历过,用电视剧中的剧情分析事情,咱有点逆向思维。”
四驴子也不好行了,怒声道:“都他妈被困在这了,还说啥逆向思维。”
“问你们个事,我有个男性朋友,一年之中换了三个丈母娘,厉害吗?”
四驴子愣了几秒钟,试探道:“那确实挺牛逼啊,一年换仨媳妇。”
“牛逼个屁,是他老丈人一连换了三个媳妇,所以他才换了三个丈母娘。”
我和四驴子都懵了,花木兰继续道:“看,你俩只用常规思维去想事情,一遇到事情,就根据经验和认知来想当然胡咧咧。”
我了花木兰的说教。
“得得得,别说了,接下来,怎么办?”
“等呗,再牛逼的和社会,也怕当官的,哎呀,和你俩说不明白,记住了,你俩是我保镖,我是大小姐,剩下的事,你用你们说话。”
四驴子闷声道:“别说是大小姐了,现在你是我妈,喂我口奶,我都说甜,我说的没错吧,狗爹。”
我觉得四驴子在占便宜,但一句狗爹,又没让我没办法发作。
花木兰让我先想想古墓有可能的位置。
这个时候,别说用脑子想了,就是用我胯下的一斤八两肉去想,也想不出来了。
从白天等到了晚上,又从晚上等到了白天,要不是冰箱里有点小甜水,我们都容易饿死。
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才有个服务员的人过来,叫我们去吃饭。
在房间里的时候,我们一直盯着外面,没有车来,也没有车走,除了有两个保安骑着电动车在院子里游荡,几乎没有任何人员走动。
跟着服务员,我们进了一个很大的包厢,中间是一张很大的桌子,周围坐了二十多人,各个雕龙画凤,有的是大秃瓢,脑袋上还有个棱子。
坐在主位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很凶。
我们一进去,上一秒乐呵呵聊天,下一秒瞬间安静,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看着我们。
主位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打量我们。
我尴尬地笑了笑,又收起笑脸。
主位男人很不屑的点燃了一根烟,轻蔑道:“听说,你们找我。”
花木兰哼声道:“你算个勾八,我找你干啥?”
此话一出,围在桌子边的人刷的一下站起来了。
我呼吸也停顿了,以许某人的武力,要是五个人,我也就断胳膊断腿,二十多人,我他妈得去见一见四驴子太奶了。
花木兰气场很足,她盯着主位男人看,主位男人也在盯着她。
一桌子人中,有好几个连烟灰都不弹了,仿佛都在等动手的命令。
花木兰又哼了一声,呵呵道:“你们当家的不在,你们这虾兵蟹将也拿不了主意,我走了,当你们当家的自己去谢罪吧。”
说完,花木兰直接要走。
我快步跟上,心里说花木兰这个逼装得好,能离开了,果然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我和四驴子遇到这种事,真他妈腿软。
走了没有五米,旁边的门突然开了,出来一个服务员,邀请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