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要我做叛徒!做华国的傀儡!”三井拓海几乎是吼出来的,巨大的屈辱感让他浑身发抖。
“言重了。”陆羽摇摇头,眼神却冰冷如霜。
“这是互利共赢的战略合作。我们扶持您上台,确保三井财团和您家族的利益在樱花国无人能及。
而您,为我们打开技术封锁的大门,并在国际舞台上为我们争取一个相对友善、至少不是敌对的环境。
您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樱花国首相,只是…在一些关乎华国核心利益的关键节点上,您的选择,需要符合我们的期待。这总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份令人心悸的文件夹,“…身败名裂,家族覆灭,连唯一的儿子都保不住要强得多,您说呢?”
三井拓海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语。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他的神经。
一边是首相宝座的诱惑和家族存续的希望,一边是成为他人提线木偶的屈辱和背叛盟友的风险。
这个抉择,沉重得让他窒息。
“我…我要先见我儿子。”他嘶哑地说,这是他最后的坚持。
“当然可以。”陆羽爽快地答应,拍了拍手。
会客室侧面的雕花木门被无声地推开。
三井一郎在两名护卫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舒适的棉麻唐装(这个细节让三井拓海眼角抽搐),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似乎恢复了一些。
看到父亲,他的眼神中瞬间爆发出复杂的情绪——有劫后余生的委屈,有对父亲的埋怨,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驯服后的…平静?
“父亲…”三井一郎的声音有些哽咽。
“一郎!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伤害你?”三井拓海急忙起身,想冲过去,却被陆羽一个眼神制止。
“陆先生…对我很…‘关照’。”三井一郎看了一眼陆羽,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和…服从?
“父亲,陆先生…提出的合作,对我们…也许是唯一的选择。”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三井拓海心中所有的挣扎。
儿子不仅活着,而且似乎…已经被对方“说服”了?或者说,被彻底震慑住了?
他看着儿子身上那刺眼的唐装,听着儿子口中那近乎劝降的话语,再看看陆羽那张平静无波、却仿佛掌控着一切的脸,一股冰冷的绝望和无力感彻底淹没了他。
他明白了,从儿子落入对方手中的那一刻起,从他踏上凤凰城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他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三井拓海缓缓地坐回沙发,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和一丝隐藏极深的怨毒。
“好…我答应。”三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但你必须保证一郎的绝对安全,并且在竞选期间,提供你承诺的一切‘助力’。”
“成交。”陆羽站起身,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堪称真诚的笑容。
他伸出手,“合作愉快,未来的首相阁下。我相信,这将是我们两国关系一个全新的、富有建设性的开端。”
三井拓海看着伸到面前的手,那只手修长、有力,仿佛蕴含着无形的枷锁。
他内心挣扎着,屈辱感如同毒蛇噬咬。
但最终,为了儿子的命,为了家族的延续,为了那看似唾手可得却注定被套上枷锁的首相之位,他还是缓缓地、沉重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一只充满了掌控的力度,一只带着不甘的冰凉。
窗外,雨似乎下得更大了,雨点密集地敲打着古老的屋瓦,仿佛在为这场决定未来东亚格局的、充满屈辱与算计的魔鬼交易,奏响一曲冰冷的序章。
陆羽松开手,对护卫吩咐道:“带拓海先生和一郎少爷去准备好的庭院休息。父子重逢,想必有很多话要说。”他的笑容依旧温和,却让三井父子感到刺骨的寒意。
看着三井拓海在护卫“陪同”下,走向儿子所在的别院,那背影透着一股英雄迟暮的萧索与不甘,陆羽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被雨水冲刷得愈发青翠的竹林。
“晓玲,”他对着通讯器低声说,“通知‘深网’小组,启动‘樱花绽放’计划第一阶段。
把给松本先生的‘礼物’,用匿名渠道,送到他最讨厌的几位记者手里。记住,要像秋雨一样,点点滴滴,连绵不绝。”
“是,主人。”任晓玲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全程在隔壁监听,陆羽与三井拓海的对话,让她对这个曾经视为救命恩人的男人,产生了更深的敬畏和…恐惧。
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一国未来的首相变成了掌中的提线木偶。
陆羽挂断通讯,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窗棂。
他知道,三井拓海不会甘心,合众国不会坐视,未来的路布满荆棘与暗礁。但凤凰城的这场雨,已经浇灌下了一颗名为“傀儡”的种子。
他需要做的,就是精心培育,耐心等待它在樱花国的权力巅峰,结出符合华国利益的果实。
“棋局已开,”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冰冷而坚定的光芒,“接下来,该落子了。”
窗外的雨幕,仿佛化作了一张无形的巨大棋盘,笼罩着整个东亚。
而陆羽,已然是那个执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