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炎书,作为魇龙帝炎墨的父亲,因帝炎墨的背叛,整个家族老小都未能幸免,尽数被抓,这件事的动静之大弄得人尽皆知。
一时间,以寂灭海为中心,连同寂灭海之外的广袤地表,皆被布下了天罗地网。
搜查之严密,堪称滴水不漏,哪怕是一只蚂蚁,也绝无可能逃过此番地毯式的检查。
彼时,外面众人寻找楚一凡找得热火朝天,每一寸土地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而楚一凡却在那深邃的树洞中艰难前行。
时光悄然流逝,终于,在历经半个月的艰难跋涉后,楚一凡来到了九黎树的主根之处。
只见此处盘根错节,错综复杂的根茎相互交织,宛如一张巨大而紧密的网,几乎让人寸步难行。
在主根的一侧,有一个形状颇似鸟巢的地方。
楚一凡费力地扒开那些粗壮且坚韧的根须,赫然发现其中有一块形似鹅蛋的灰色球体。
这灰色球体着实奇特,上面勾勒出的道纹精美绝伦,乍一看,有点像飘逸的云纹模样,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芒,熠熠生辉。
再仔细端详,又有点像藤蔓植物生长出来的须,蜿蜒曲折,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在灰色球体的下方,堆积着不少奇形怪状的石头,这些石头五颜六色,在这阴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醒目,煞是好看。
当空獭看到这灰色球体时,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叽叽”乱叫个不停,还上蹿下跳,模样看起来十分气愤,仿佛这灰色球体勾起了它不堪回首的痛苦回忆。
楚一凡见状,不禁仔细辨认起来,经过一番观察,他确定这灰色球体内部已然腐坏,从里面散发出来的味道令人作呕,仿佛是无数岁月的腐朽之气凝聚而成。
他指着灰色球体,向空獭问道:“空獭,这应该就是未成形的赤霞珠吧?”空獭眼神中满是悲伤,缓缓地点了点头,那失落到极点的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然而,楚一凡却突然灵机一动,反而一笑道:“已经很不错了,你说这九黎藤上的炼妖壶可以装银色七星瓢虫,那这已经腐坏的赤霞珠壳,是否也有同样的功效呢?”
甲与空獭一听,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一亮,这主意听起来相当不错,不过到底行不行,也只能亲自试试了。
楚一凡并未着急去摘取那腐坏的赤霞珠,因为他总感觉球体上面那无数的道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他试着抬手去抬这颗腐坏的赤霞珠,结果却发现这东西重量奇重无比。
楚一凡的肉身虽说不及甲那般强悍,但好歹也是攻境巅峰的实力,平日里举起十万斤的重物,也不过是随手之事。
可此刻,面对这颗灰色球体,他却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甲见此情形,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我来!”
只见他手掌瞬间变得通红,仿佛燃烧着无形的火焰,稳稳地握住腐坏的赤霞珠,而后缓慢地向上抬起。
随着球体的缓缓升起,甲头部两侧的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看样子十分吃力,显然这颗灰色球体的重量远超想象。
趁着甲费力抬起球体的间隙,楚一凡赶忙蹲下身子,将下面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块一股脑儿地捡了出来。
他来不及仔细辨认这些石块的来历与用途,便匆匆收进了鸿蒙塔中,想着日后或许会有用处。
甲坚持了一会儿,实在承受不住这巨大的重量,赶紧缓慢地放下腐坏的赤霞珠。
由于下方的石块被捡走,赤霞珠与刚才的位置出现了明显的落差。
就在这时,他们才惊讶地发现,有一根形似管子、拇指粗细的树根,正深深地插进了赤霞珠中。
楚一凡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说道:“这九黎神树竟然在抽取赤霞珠的精华,难怪赤霞珠已经腐败了。
它既然能抽取赤霞珠精华,想必并不是无智之物。而我们如今都不曾遭遇危险,细细想来,唯有两种解释。
其一,它在沉睡疗伤,你们看,这里很多树根都在发霉腐败,应该是它至今伤势未愈。
其二,那就有点恐怖了,它是故意为之,只不过目前还没有对我们动手的意思。”
甲听闻此言,目光望向楚一凡,神色凝重地问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楚一凡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不知道啊!即便这九黎树暂时不动手,以我们出去的速度,根本提不起来。
一旦它想灭了我们,那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逃脱。”
哪知道楚一凡的话音刚落,一个苍老无力却又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小东西,人长得虽然是丑了点,分析事情还真头头是道,你看得很透彻啊!”
空獭听到这个声音,当场吓得四腿一软,直接趴在楚一凡的肩膀上,连逃跑的念头都忘记了,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小玩意儿,你还知道怕?看来上次那一剑,已经让你深深种入了灵魂了吧!”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戏谑与嘲讽。
楚一凡一听,心中顿时明白,这域外天魔族最大的秘密恐怕将要被揭开了。
他赶忙抱拳道:“前辈,您是这九黎树的树神吧?我们实在是无意冒犯,只是此番前来,是为了躲避灾祸而已。”
“哦?避祸?你小子睁着眼睛说瞎话,还真不带心慌气短的。有你这么避祸的吗?
你都把我老人家的窝都快掏了,你们这分明就是贼!”那声音带着一丝愤怒,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楚一凡一听,顿时头痛不已。好不容易躲开了域外天魔族的追杀,没想到这又招惹上了一个超级怪物。
看这情形,现在恐怕想不死都难了。这老东西存在的岁月,怕是追溯到远古时期,哪怕就是只剩半口气,也绝不是自己与甲可以相提并论的。
“前辈,您没有及时出手,恐怕是有什么事情吩咐我等去办吧?”楚一凡带着一丝诱导,同时又怀揣着一份期望问道。
“事情?不不不,我就是单纯太久太久没有说话了,想找人说说话而已。
好像是不久前,你肩膀上的小家伙来了,那时候此地还没有一滴水,这家伙一来,也不知道弄了个什么宝贝来。
转眼间,就把这里变成了汪洋大海。我一看,这地方能隐藏我的本体,便没过多干涉。
谁知道这小东西竟然趁我不备,落到了树洞里。那时候我伤势极重,也没太多精力去管。
结果它盗走了我用精华凝结了百万年的疗伤圣药赤霞珠,老夫一怒之下,挥剑便斩。
小东西被我斩去两魂三魄,最终还是带着赤霞珠逃了出去。不想今日还敢来盗取,可惜啊,我的能力如今再不能凝结出成熟的赤霞珠了。
不过有一点我得感谢你,你把我那些魔子魔孙给带了来,虽然血脉不够纯正,但好歹也是我九黎族人。”那声音缓缓诉说着,仿佛在讲述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楚一凡一听,吓得一大跳,他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您是蚩尤?”
“嗯?小家伙知道九黎神树,还知道我万魔之首的蚩尤大帝,不简单呐!”随着话音落下,从主杆上缓缓浮现出一个虚影。
此人形象奇异,头长两只粗壮的牛角,犹如两把锋利的利刃;四只眼睛,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耳朵与发鬓如同剑戟一般,散发着凌厉的气势;牙长两寸,闪烁着森冷的寒光;铜头铁额,坚不可摧;六只手臂,肌肉贲张,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手如虎爪,尖锐而有力;人身之下,是八只脚,脚呈牛蹄状,稳健而厚重。
这不正是古籍中所记载的蚩尤形象吗?楚一凡见状,心中叫苦不迭,头痛不已,暗自思忖:这还玩个锤子啊?
虽然只是一道虚淡的神魂影子,但其散发出来的威压,已经让楚一凡和甲双腿不由自主地发颤,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身上,令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