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的沾沾自喜看到沈家紧闭的房门面前,瞬间变为憋屈。
“这老沈家怎么回事,都到了下班的点了,难不成还都没回来不成?”
老张媳妇领着那个含羞带臊的侄女,站在沈家门外,把门板拍得震天响,引得左邻右舍都悄悄开了条门缝张望。
“老沈呀,云香,你们开开门啊!我这有大好事要找你们商量!”老张媳妇扯着嗓子喊,脸上堆着的笑虚假得让人腻味。
门内,赵云香在卧室里和丈夫对视一眼,眉头紧锁。
他们刚从外面回来就撞上这出,还好没被这人堵在门口,要不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你说她是怎么想的?她家里的事情那么多,咋还这么积极的来管我们的事?”
沈伟民把手里的报纸放在床头上,也一脸凝重,“我出去看看吧,让她别再喊了,再这么喊下去咱都要出名了。”
“不行。”赵云香拉住他的胳膊,“别理她,这种人越理越来劲。”
沈亦城也待在自己的房间,与她一墙之隔的两个人絮絮叨叨的密谋着什么,他听不清,却也本能地感觉到门外的不善,于是不安地搓着手指。
门外,老张媳妇见里面没动静,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猛地掐了身旁侄女胳膊一把,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哭!给我大声哭!照我教你的说!”
那姑娘吃痛,又惊又怕,原本的几分不情愿也被恐惧压过,真的“哇”一声坐倒在地,扯开嗓子干嚎起来。
“没天理了啊!沈家大哥欺负人啦!他……他摸了我……我不活了啊!”姑娘边哭边喊,话都说不利索,但意思却表达的“明明白白”。
老张媳妇立刻跟着拍大腿,声音拔得更高,恨不得全楼道都听见:“哎呦喂!大家快来评评理啊!沈亦城你个挨千刀的!看你老实巴交的,怎么敢做这种缺德事!我侄女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让你白白占了便宜,以后可怎么嫁人啊!你们沈家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们今天就不走了!”
这颠倒黑白的泼脏水,彻底点燃了赵云香的怒火,她绝不能容忍有人用这种下作手段来污蔑、逼迫自己的儿子!
她猛地拉开门,冷着脸出现在门口。
门外的哭嚎声戛然而止。老张媳妇没想到她真敢开门,愣了一下,随即又挺起腰板,指着赵云香的鼻子:“你出来的正好!你儿子干的好事!你说怎么办吧!”
那侄女还坐在地上,偷眼瞧着赵云香冰冷的脸色,哭声都小了下去,只剩下抽噎。
赵云香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老张媳妇,最后落在那个哭哭啼啼的姑娘身上,眼中带着怒意,“你们姑侄俩在我家门口唱什么吸呢,我们连门都没开,你们上来就朝我们家泼脏水!”
沈伟民紧随其后,揽住她的肩膀,声音冷得掉冰渣:“你们刚才说什么?谁摸你了?什么时候?在哪儿?你说清楚,这样大的事就凭什么空口白牙就想污蔑人,我们这就去报公安!”
姑娘被她看得一哆嗦,嘴唇嚅嗫着,眼神躲闪,根本不敢对视。
老张媳妇赶紧挡在前面,叉着腰:“咋的?还想吓唬我侄女?事实就是事实!别想抵赖!今天你们沈家必须给个交代,要不让你那个傻儿子娶了我侄女!要不就抓他去蹲局子,挨枪子!”
“交代?”沈伟民气笑了,他往前一步,逼视着老张媳妇,“我给你交代?我还要问问你,带着人跑到我家门口又哭又闹,污蔑我儿子,毁他名声,你想干什么?敲诈勒索?真当这里没王法了?”
他的声音响亮,掷地有声,周围看热闹的邻居站在楼梯间,议论声也大了起来。
“云香,伟民,你们没事吧?”楼上的邻居宋满霞领着自己的几个孩子也站到了楼道里。
她看见眼前的情形,立马开口,“老张家的,我们住在楼上听的清清楚楚,你带着个姑娘,死活拍云香家的门,又哭又闹的,那姑娘还自己坐地上嚎开了,说什么亦城占她便宜?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对的对的,”一个年轻点的女人也点头,“我们都可以作证!我们听到动静出来看的时候,你们正拍门呢,那姑娘还好端端站着,门都没开一条缝,你们这纯属是讹人呀!”
自从儿子的问题解决了大半,赵云香也有时间和邻居们来往,渐渐也有几个关系要好的人。
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口径一致,都是说所谓“占便宜”完全是无中生有,恶意敲诈!
“唉唉唉!你们是收了沈家得什么好处这么替他们说话,我侄女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难道她还会用的名声来污蔑一个傻子不成!”她昂起下巴,一副一定要抗争到底的样子。
“行啊!”兰欣走出门,用柔软的手掌轻轻拨开了那双拦门的大手,打断了她,“你说我哥摸了她是吧?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让公安同志来查个清楚!看看是真的有人耍流氓,还是有人心怀不轨,诬告陷害!”
“去就去,谁怕谁!今天我一定要让你们家这个兔崽子遭到报应,脑子不好使还是个色坯子,要是脑子好使还不早就拉出去批斗!”
沈亦城陡然从房间里冲出来,攥紧了拳头,眼中泛着血丝,“我没有摸她,我没有!”
赵云香更是又气又心疼,一把搂过大儿子,红着眼圈对邻居们说:“谢谢,谢谢大家伙出来说句公道话!亦城他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他怎么可能去干那种事!”
宋满霞见势如此,偷偷用手捏了一下儿子的腰眼儿,给他使了个眼色。
陈长兵立马明白了老娘的意思,举起手高声喊道:“我这就去报公安!”
沈伟民眼疾手快,从屋里推出来自家的二八大杠,塞到陈长兵身前,“骑车去快,早去早回!”
陈长兵身强体壮,扛着自行车就下楼了。
这时候老张媳妇和她侄女才算是真的慌了神,她侄女脸色煞白,瘫坐在地上抖的跟筛子一样。
老张媳妇见势不妙,心里暗骂她没用,扑上去借着衣服的遮掩狠狠拧了她好几下。
“我可怜的侄女呀,大老远来看望你姑姑我,却被对门的傻子占了便宜,这以后可怎么嫁人呀,村里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你可要扛住呀,可千万别去寻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她的指甲宽厚坚硬,落在人身上就跟在用小刀剜肉一样,她侄女立马涕泗横流,哭的更惨了。
不过看上去反倒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副承受不住的样子。
有些围观的人心里已经在犯嘀咕了,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毕竟沈家大儿子虽然是孩子心智,但毕竟身体是个火气正盛的二十岁小子,要说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一时间选择观望的人更多了,都默默闭紧了嘴巴静候公安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