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志远清楚，李东应该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想清楚了？”
李东坚持说道：“没什么可想的。”
“做错了事，就要道歉，这是最起码的规矩和道理，就连小朋友都懂。”
“总不能她是京里来的，就让别人代为受过吧？”
秦志远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李东。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
既然李东坚持，秦志远也就不再多劝，“小杨，你过来一下！”
杨黎走上前，“秦组长。”
秦志远将手铐的钥匙递了过去，“帮李东同志把手铐解开，然后跟他道个歉。”
杨黎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让我跟他道歉？”
秦志远转过头，略带深意的说道：“今天这事，影响已经很大了。”
“我这么做不只是在保护他，也是在保护你。”
杨黎嘴唇紧咬，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将钥匙接过。
转头看向李东，杨黎的眼神多了几分阴寒，“李东同志，对不起！”
“今天这事，是我没有侦查清楚，就贸然对你展开行动。”
“代表我个人，向你道歉！”
李东站在原地没动，仿佛在等着杨离的其他态度。
道歉？
光嘴上说不够！
起码你还得有诚意！
杨黎当然也知道李东在等什么，拳头攥得“噼啪”作响。
这些年她鲜少吃亏，也从来没有吃过如此败仗。
今天在天州，在李东的身上，就是她这辈子栽过最大的跟头。
本来嘛，杨黎都已经把这股怒火算在了宋辞的头上。
可李东眼下的举动，成功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一个小人物，如此行径，已经等同于挑衅！
深吸一口气，杨黎微微低头，“对不起！”
短短三个字，道歉之余，还夹杂着森寒的杀机！
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有对人低过头。
更不用说来了部里之后，更是一言九鼎，可以随意主宰别人的生死！
道歉？
今天她不光道歉了，而且还低头了！
这个李东，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李东冷漠回应道：“杨组长的道歉，我就接受了。”
“只不过下一次，可千万别这么冲动行事了。”
“这也就是我李东运气不错，侥幸逃过一劫。”
“换做其他人呢，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杨组长是京里来的，是豪门贵胄，可能不知道今天这事有多凶险。”
“对于我们这种普普通通的基层警员来说，真要是被杨组长带走，这辈子可就毁了。”
“杨组长出事，还有人护着，甚至还有秦组长这种级别的老板替你出头。”
“可我们这种基层小警察，真要是出了事，那可就是彻底出事了，没有人会心疼我们的前程。”
“尤其是像我们这种底层出身的寒门学子，努力了无数年，用无数的汗水才换来了体制内的工作机会。”
“杨组长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断了别人前程，不觉得有些过于草率了吗？”
杨黎眼神漠然，“李东，别用这些大话压我。”
“别人是普普通通的基层警员，你李东可不是！”
“寒门学子？”
“寒门学子，可没有机会让我低头！”
“怎么样，我刚才的道歉诚意够吗？”
“李警官，还接受吗？”
这话等同于挑衅！
李东笑了笑，半点没有退缩，直截了当地举起了手腕当做回应，“劳驾杨组长！”
杨黎笑了，一边接过李冬的手腕，一边将手铐打开。
啪！
手腕应声而开！
李东甩了甩手腕，仿佛挣脱了枷锁恢复了自由！
杨黎不再多说半句，直接退到一旁。
秦志远看了看李东，似乎要把李东看透一般。
今天这事，杨黎愿意后退一步，已经有了圆满解决的台阶。
可李东不接，非要让杨黎难看。
这小子，还真跟普通人有点不一样！
沉默片刻，秦志远开口道：“我知道，你对我并不服气。”
“其实我也一样，输得也不甘心。”
“今天这个场合不对，咱们没有办法用平等的身份进行较量。”
“不管我愿不愿意，我的身份都摆在这里。”
“很多事情，我没办法亲自出面表态。”
“下一次，换个场合，我希望能跟你公平较量一场！”
说完这话，秦志远的眼底多了几分战意！
很显然，这次他把李东当成了一个值得慎重对待，甚至是平等身份的对手！
李东怡然不惧，“好啊，我也等着这一天！”
秦志远继续说道：“能帮个忙吗？”
“那些老百姓，是因为你李东的名头才聚集在这里。”
“今天晚上你能平安脱身，也是因为他们替你振臂高呼。”
“我知道，你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我也一样。”
“如果可以的话，这事别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让人散了吧。”
“这个提议，你接受么？”
李东没接话，而是绕过离秦志远，大步向前走去。
不远处，人群黑压压的。
除了那些基层民警，更多还是围观的老百姓。
刚才那个替李东带头呼吁的老人，此刻就站在人前。
眼见李东被督导组的人放了，大家的脸上这才如释重负。
其实他没见过李东，只知道李东最近这段时间，破获了不少案子，也抓了不少黑恶势力的头目。
因为李东的缘故，整个天州的治安都肉眼可见的变好。
尤其是那个在天州本地横行无阻的华西集团，也就只有李东敢硬碰硬。
在天州的民间，流传着不少关于李东的传闻。
也正如唐勇猜测的那样。
天州警队的当家人是谁，这些老百姓不清楚。
但李东是谁，李东又办过哪些案子，他们可都如数家珍！
现如今，虽然不知道李东遇到了什么麻烦。
但是李东这种敢替老百姓发声的好警察，他们不应该撒手不管。
今日他们要是冷眼旁观，将来祸临己身，还有谁敢为他们摇旗呐喊？
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清楚。
只不过那些年轻人有家有业，顾虑太多，不敢轻易站出来。
可他们这些老人不一样，都已经年过半百，黄土都已经没到了脖子。
不为这些年轻人争取一点光亮，那岂不是让人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