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灭亡,中原地区先后经历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等五个政权的更迭。
周边地区存在着前蜀、后蜀、吴、南唐、吴越、闽、楚、南汉、南平、北汉等十几个割据政权。
楚国,靖王府。
湘云在练舞,巨形莲花台中央,全身镜前,姑娘一条腿高高抬起,整个人呈一字在转着圈圈。
“郡主!您停下来歇歇吧”,突然冒出的大嗓门,惊到了她。
湘云轻呼一声跌落在地,揉着脚踝上的酸肿,心情不是很美丽,看向对面人的眼神也不是很友好。
绿袖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敛去,即刻颤颤巍巍扑通一声跪地上。
“郡……郡主,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真不是有意的,求您看在奴婢伺候尽心的份儿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饶恕了奴婢一回吧”。
湘云面色微凝,”拉下去”。
绿袖不想下去,郡主很是大方,赏赐给到人手抽筋,她好不容易爬成一等丫鬟,哪里甘心就此中断。
“郡主?郡主您留下奴婢吧,奴婢真不是故意的,郡主!”。
湘云有些不耐烦了,“外头是没个能喘气儿的了吗,进来!把人拖出去!”。
办事莽撞,没有眼力劲儿,还错了不认,只一味狡辩。
她又不是官堂上的青天老爷,听她搁这儿逼逼叨叨呢。
绿袖被人麻溜的换了岗,也是这个时候,进来一位仙气飘飘的白裙女子,听她温声劝道:
“郡主,其实……这舞蹈非常难练,您有此成就已是难得,偶尔失误也没什么,也实在不必……太过吹毛求疵的”。
湘云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坐到一旁的榻上端起了茶杯。
温静若也落座于另一侧,习惯性为湘云泡茶斟茶。
午后,琉璃走进来,“郡主,宫中这几日闹腾得厉害,馥雅公主同皇上和皇后娘娘较着劲儿,死活要那小偷无罪释放”。
湘云不关心外头的这些破烂事,听听也没什么反应。
倒是温静若缓缓开口,“素闻这馥雅公主有仁善之名,到是不想对一个罪犯也能这般宽和”。
湘云又瞥了她一眼,把杯子磕在桌上,说道:“舞娘今日想必也累了,先回去吧”。
温静若立马便听出了其中的另一层意思,即刻微变了脸色。
她不太想走,她还没挑拨成功呢,更多的内幕也没有打探出来。
主子过两天就要到了,那可是她的蓝颜知己,不能一点有用的东西都不送上。
只是这位喜怒无常且不留情面,她也是见识过的,斟酌片刻选择了离开,没敢强行逗留。
勉强笑道:“……是,郡主”。
琉璃微笑着把人送出门,再回来时却是表情不大好。
“这是把人都当了傻子糊弄不成”。
“郡主,查清了,温静若来自蜀国,乃是那位蜀国先太子的人”。
“还要,留着她吗?”。
湘云摇头,“不必管,不过也不必让她再上门”。
这片大陆乱得什么似的,哪哪儿没一两个细作,不足为奇。
有价值便好,只要合作顺利,其余的,她不是很关心。
“奴婢明白了”。
“对了郡主,馥雅公主这事儿,怕是不会完”。
湘云没说话,她眼皮子耷拉,有些困顿了。
干脆利落回房洗洗干净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次日早,琉璃嘴角抽抽着进门,同时带来一个新鲜的消息。
“郡主,那馥雅公主果然没完,昨儿夜里带人劫了天牢,还携带武器强行闯祸过神武门,死伤不少看门的士兵”。
“说来也是真奇怪,她不最是心软善良吗,成日把生命宝贵挂在嘴上,结果救一个小偷,害死那么多保家卫国的兵”。
湘云嗤笑,眼底嘲弄明显,“行了,替我梳妆吧”。
靖王府翻来覆去就俩正经主子,一个老主子靖王,一个小主子湘云。
前者一心搞事业,后者一心享受生活。
街头,马车摇摇晃晃,湘云昏昏欲睡,外边叫卖声不迭,街头巷尾嘈杂不断。
要说现在这个世道,上一刻高高在上,下一瞬没准儿就零落成泥。
舒服一秒是一秒,摆烂一天算一天。
这是湘云信奉的道。
忽的一阵凉风袭入车内,道路两旁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层出不穷,一个个的扯着嗓子大吼:
“公主!”。
“馥雅公主!”。
“馥雅公主不能砍头啊!”。
“她可是大好人啊……”。
……
琉璃撩开车帘朝外望去,“这些人跑得倒是挺快”。
熙熙攘攘的街道说空就空。
马馥雅人在宫中,心在悬壶济世上,做梦都想着给人看诊治病。
什么太监服,宫女服的溜出宫已经算客气,大摇大摆出门同样屡见不鲜。
人家也不藏着掖着,走哪儿都来一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谁。
也是心大,单枪匹马孤身一人,被抓了做人质什么的,从来没想过。
别说楚国上下,就是距离近的几个国家都能摸到她的画像,轻而易举。
某酒楼包房,温静若低声细细正交代着什么。
孟祈佑惊讶片刻,“看来这湘云郡主倒是个有几分脑子的”。
“是属下办事不力,让公子失望了”。
孟祈佑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无妨,楚国整个皇室的人瞧着是有些不着调,但却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之道,没那么简单”。
温静若抿了抿唇,“其实那位马馥雅公主……似乎最为好接近”。
“哦?”。
孟祈佑的目光投向转瞬即空的十字路口,“为一个小偷弄得满城风雨,据说其中还连累了不少人,也不知道她这善是真,还是伪”。
温静若淡淡一笑:“或许她并未想那么多……楚国百姓爱戴到底做不得假”。
孟祈佑不置可否:“行小善,做大恶,随心所欲,是非不分”。
“罢了……再看看吧”。
温静若垂眸沉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公子似乎,更为欣赏那位湘云郡主。
刑场上的事情湘云也是回来才听说的,不过猜也能猜到。
人家是公主,还是马皇最疼爱的嫡长公主,心肝宝贝般宠着护着。
放走一个小偷算什么。
夜闯神武门算什么。
伤及一堆无辜又算什么。
法礼不在乎人情,她马馥雅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理直气壮得很,加上还有这么多受过其恩惠的百姓求情。
所谓死刑自然一减再减,最后二十板子都是身边公公给替的。
雷声大雨点小,毫发无损,还能继续作妖。
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擦屁股的人多的很。
只是湘云她爹好像被气到了,正在屋子里打砸东西,牛鼻子一般吹气踱步。
“湘云呢!”。
“回王爷,郡主早上出门了,这会儿恐怕还没回来”。
“又出门!她爹都快……”。
“快什么?”,湘云跨步进来,直言截断他爹的话。
马义芳一回头,直接咽下所有牢骚,就是眼神依旧幽怨得很。
“你还知道自己有个爹呢”。
湘云敷衍的拽了拽他的胡子以示安抚:“父王忙忙碌碌,我怎好无事打扰”。
马义芳撇撇嘴,倒是没继续纠缠,只道:“哼!当年打天下的时候明明两人结伴出力,功劳也是差不多的,结果最后让他给截了胡”。
“凭什么!就因为他装得宅心仁厚?什么玩意儿,自幼文不成武不就,脑回路也不怎么正常,倒是运气好得很”。
类似的话湘云听多了也就没啥兴趣了,“那你继续努力,皇帝年年有,今年到我家”。
“三十多岁正是奋斗的好时候”。
这话马义芳爱听,听得是通体舒畅,“可太对了,不愧是我的女儿!还是你了解你爹啊”。
湘云瞅着他嘚瑟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死出,想了想还是提醒道:
“……爹,您这想法是好的,只是手法,得改进改进……也别太过激进了些,吓到那些老百姓可怎生是好,需知得民心方才得天下”。
当初竞争为何输,很大一个原因是她爹有脾气,长得就一副不好惹的模样,那位万事好商量,一脸的不慕权贵人淡如菊,实际上坏事都让别人上。
欺骗性杠杠的。
听完后的马义芳若有所思,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也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他抬头看了眼自家女儿,也不准备让她听那些个脏污事,分分钟话题转移:“想当年,你母亲丢下我们……欸!你去哪里!”。
他还没说完呢,又跑!
小没良心的!
湘云耳朵长了老茧,前前后后就那么几个意思,翻来覆去她都倒背如流了。
风一样的来,风一阵的离开。
湘云的生活一如既往,淡云流水,但外界的故事一个接一个上演,从未停止更替。
宫中,马馥雅又一次女扮男装溜出宫被逮回来。
皇后敦敦教诲,口水都快说干了,话里话外让她远离丽妃那个贱人。
马馥雅嘟着嘴不认同:“母后~都是父皇的女人,您就不能跟丽姨好好相处吗?而且我觉得她是个好人啊”。
“您放眼望去,整个后宫谁不说她一句温柔贤惠,美丽大方”。
皇后气得心肌梗塞,“你!眼皮子浅的东西,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到底谁是你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