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远道而来，就为带走我南海的人？”慕容霄的声音从高阶之上传来，带着一丝刻意拖长的慵懒。
他缓步走下，玄金交织的南海王袍在日光下流动着傲慢的光泽，唇角噙着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那个曾俯视他的师兄，如今只能站在阶下仰望，这滋味，比南海最醇的酒还要酣畅。
墨千凌抬头，目光如凿，穿透了两人之间翻涌的咸湿空气，直钉在慕容霄脸上：“她叫云若溪，是司幽的人。生是，死亦是。”
“呵，”慕容霄轻笑出声，尾音带着愉悦的颤，“师兄这话，晚了。若溪亲口应允入我南海，签下的文书墨迹未干，血印犹温。”
他停在最后一级台阶，居高临下，视线扫过墨千凌臂弯中毫无生气的脸，又落回那双压抑着风暴的眼，“她的骨血，早已烙上南海的印记。师兄想带她走？”
他故意顿了顿，欣赏着墨千凌下颌骤然绷紧的线条，每一个细微的隐忍都让他心头的快意更深一分。“除非，”慕容霄缓缓吐出字句，字字清晰如冰珠砸落，“你我单独一战。你赢，人带走；你输……”他摊开手，笑意加深，“留下你的剑，爬出南海。”
“如你所愿。”墨千凌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海底万年的礁石相撞。他将云若溪轻轻放在冰冷石阶上，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仿佛怕惊醒一场易碎的梦。
再直起身时，周身气息骤然一变，沉凝的杀气无声弥漫，脚下的白沙被无形的气劲碾出细碎的凹痕。
慕容霄眼中精光爆射，腰间缠龙软剑“铮”一声龙吟出鞘，化作一道刺目的金芒，直取墨千凌咽喉！剑风锐利，撕裂空气发出尖啸。这一剑，快、狠、刁，凝聚了他蛰伏经年、日夜苦熬的怨毒与力量。
墨千凌却似未觉。直到剑尖寒气几乎刺破皮肤，他才猛地侧身，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玄铁重剑“断水”并未完全出鞘，只露出半截幽暗的剑身，带着千钧之势狠狠撞上软剑七寸。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炸响！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沿着剑身狂涌而至，慕容霄虎口剧震，整条手臂瞬间酸麻，那柄曾让他引以为傲的缠龙软剑竟被撞得高高荡起，几乎脱手！他踉跄后退一步，满眼惊骇。怎么可能？！自己苦练的绝杀，竟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
“若溪的死，”墨千凌的声音在激荡的剑气中响起，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裹着血与恨的砂砾，“你脱不了干系！”断水剑终于完全出鞘，漆黑的剑身仿佛能吞噬光线。
没有繁复的招式，只有最直接、最暴烈的劈斩！剑风呼啸，卷起漫天白沙，如同裹挟着墨千凌积压已久的痛苦与愤怒，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狂流，朝着慕容霄当头斩落！
慕容霄瞳孔骤缩，咬紧牙关，将毕生功力灌注剑身，金芒大盛，奋力迎上！
“轰——！”
更猛烈的撞击！金色剑光在黑色狂流面前如同脆弱的琉璃，寸寸碎裂！慕容霄只觉得一座无形山岳轰然压顶，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坚硬的白玉石阶上！膝盖骨与石面撞击的闷响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