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誓之契？” 这个词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他猛地看向海盐，眼中满是震惊，“那不是……”
“是。”
海盐突然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声音却异常坚定，“海誓之契需要以心脉相连，通过交合之法才能完成力量的传承。族老说，这是目前最安全、也最能保留力量本源的方式。”
“不行！”
海川想也没想就拒绝，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这太荒唐了！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一定有别的办法！”
他看着海盐单薄的背影，想到她之前为了保护幼童奋不顾身的样子，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他怎么能让她为了自己、为了海族付出这么多？
海盐却抬起头，泪水早已擦干，眼中只剩下不容动摇的决心。
“少主，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为了海族，为了那些牺牲的族人，为了族老的遗愿，海盐愿意付出一切。”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身后那些瑟瑟发抖的幼童，“只要能让海族延续下去，只要能帮您获得力量对抗外敌，这点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男人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指尖的雷光忽明忽暗，他见识过仙境为了力量不择手段的大仙子，却很少见到这样甘愿牺牲的纯粹。
“海川，” 他开口打破了沉默，“这是海族的选择，也是那老头最后的安排。”
你要是拒绝，才是真的辜负了他们。
海川看着海盐坚定的眼神，听着身后幼童们压抑的啜泣声，又想起老族老临终前的嘱托，心中的挣扎如同惊涛骇浪。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拒绝，这不仅是一份力量的传承，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一份关乎海族存亡的希望。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扶起海盐，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好，我答应你。”
“但记住，这不是牺牲，是我们共同的责任。从今往后，我们一起守护海族。”
海盐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随即用力点了点头。
窗外，浮云楼的金光与远处的白光交相辉映，仿佛在见证这庄严而沉重的承诺，也预示着一场更加艰难的战斗即将到来。
男人看着这一幕，默默转身走向露台 —— 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决定对海川意味着什么，那个总是把 “叶无忧” 挂在嘴边的少年，终究是把责任扛在了比年少爱情更重的位置上。
月上树梢时，海川独自来到露台。
夜风掀起他的衣襟，露出胸口尚未愈合的伤疤。
“族老…… 有没有留下别的话？”
他望着悬浮在浮云楼顶端的雷霆结界，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说，让那小子别总想着逞英雄，海族需要的是能活下去的领导者。”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所有海族都信你。”
海川突然低低笑了起来，只是笑声里混着一丝哀愁。
“这老头子…… 还真是够自信的。”
他抬手抹了把脸，月光照在他泛红的眼眶里，“信我这个连族人都护不住的废物……”
庞尊打断他，指尖的雷光突然亮起，“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仙境通道关闭，我们困在这儿跟等死没区别。”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点 —— 明明手握雷霆之力，却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连战场的边都摸不到。
海川摩挲着指腹，突然抬头：“通道是叶无忧亲手关闭的，就意味着她有把握守住，强行破开只会帮倒忙。”
他看向庞尊，眼神异常坚定，“你浮云楼的命运之书…… 能加上海族的名字吗？”
庞尊忽的一怔。
叶无忧打造浮云楼，利用命运之书最初只是为了记录仙境历史，后来演变推行成为仙子们的自传，记录和传承自己的一切，意在保留火种，如今却真实地成了每位战士留下遗言的地方。
海川的请求，无异于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你想清楚了？”雷霆尊者的声音难得带上了凝重，“那本书现在……”
“我知道。” 海川打断他，将海螺按在胸口，“族老用生命告诉我们，传承不是固守，我们不能让后代重蹈覆辙，不是吗？”
他望着远处仙境方向隐约的金光，“命运之书里，该有海族的名字。”
露台上的风突然停了。
庞尊看着眼前的少年 —— 那个曾经只会跟在叶无忧身后追的少年，此刻的眼神里，竟有了与老族老相似的沉静与决绝。
他终于明白，所谓成长，从来不是学会放下，而是哪怕肩上压着千斤重担，也能抬头望向该去的方向。
“跟我来。”
两人转身走向浮云楼深处，机械的引擎在电光中发出低鸣，“浮云楼的命运之书，是该写上新的故事了。”
月光穿过琉璃穹顶，在两人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而在命运之书的空白页上，随着海川的指尖落下，一行崭新的字迹正缓缓浮现 ——
“海族与仙境同在，以吾辈之血，护此界生生不息。”
仙境。
叶无忧的光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那些覆盖三分之一仙境的黑暗物质，此刻正像潮水般拍打着屏障，每一次撞击都让众仙子的身型为之一震。
“无忧姐姐！换我上吧，我现在简直强的可怕！”
小武神挥舞着裹着仙力的小拳头，稚嫩的脸上满是跃跃欲试。
他体内暴涨的力量随情绪波动而激起不小的嗡鸣。
叶无忧伸手按住他的头顶，掌心的光明之力顺着发丝注入，压制住小武神的蠢蠢欲动，“现在还不能出去。”
她望向殿外不断收缩的防御圈，“必须让所有仙境子民退到安全区。”
休息好的生命之母施然上前，顶替叶无忧的位置。
“不过，即便如此，我们也只是偏安一隅，我们必须找到能够消灭对方的方法。”
她的目光落在叶无忧光翼边缘流淌的金光上，每当黑暗撞击在光芒屏障上时，竟让黑暗物质表面泛起细密的白烟。
“您的光明之力…… 似乎能克制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