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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卡车后车厢里一路回到龙骨洞已经是半夜时分,朱老忠带人等在困龙谷外,卡车刚停稳就跑过去拉开车门喊道:“老徐,这么长时间了,你可回来了。”

看到驾驶室里只有田家兄弟俩,先是一愣疑惑的问道:“你们队长呢?”

后车厢伸出只手:“老朱这呢,我在这里呢。”

朱老忠看到后车厢里裹的跟粽子似的徐三良笑着问道:“你咋裹的跟个大蛆似的,有那么冷吗?”

徐三良晃了晃满头的雪说:“关键我这肋骨还没利索,车头那里我坐不住,就这裹了两层被子一路把我垫的都快散架了。”

“担架队,快快快,你们几个把队长抬他屋里去,哦,还有那个箱子也不忘了。”

躺在微暖的石床上,徐三良问道:“老朱,你怎么在这石床下面架上火了,我床下面哪些东西呢。”

朱老总白了他一眼说:“看把你小子吓的,你床下那点宝贝,我都给你放旁边柜子里了,没人偷你那点东西放心。”

“你老徐这是可给咱们八路军露大脸,现在全国上下都传你击落两架鬼子轰炸机的英雄事迹了,你自己瞅瞅吧,就是这照片拍的不咋地,看不清你的正脸。”

说完把报纸,递到徐三良手里,徐三良摊开报纸点点头说:“这样就行了,是我让他们不要把我拍的太清楚,不然过几天得上小鬼子的宣上告示。”

看着几个同搬进屋里的木箱,朱老忠递过装满热水的水壶好奇问道:“看着他们几个搬的还挺费劲的,这木箱里装的是啥啊?”

徐三良接过水壶塞进被子说:“这箱子里可是好东西,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朱老忠看着箱子里的银元感叹到:“乖乖,阎老西这次还真大方,青天白日大勋章和这半箱子大洋都是奖给你的?”

徐三良不屑的说道:“这才哪到哪呀,本来奖了我八千大洋呢,但是吧鬼子飞机又不是我一个人打的,还有十多个同志没救过来。”

“加上旅长你懂的,我就二一添作五,给旅长留了四千大洋,前后在根据地医院住了两个多月,那边条件实在太差了,收的那几十箱慰问品我也都留给医院的伤员们补充营养。”

朱老忠赞同道:“老徐,你这事情做的没毛病,敞亮。”

“哎?牛二壮那小子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徐三良面色忧虑的说:“二壮他伤了脊椎,估计还得再医院修养段时间,至于伤好后能不能再回前线都不好说。”

朱老忠安慰道:“你伤还好利索,就别担心他了,二壮那小子壮的跟牛犊子似的,我相信赶过年肯定就能回来。”

“今天坐了大半天车,老徐你先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过来看你。”

抱着热水壶躺在烧热的石床上爽爽的睡了一觉,直到快中午了徐三良才醒来,刚睁开双眼就看到肖慕凝抱着碗,一直盯着他看。

看见徐三良睁开双眼,肖慕凝赶紧扭过脸去抱怨道:“这么久了,你还知道回来了啊。”

徐三良伸手端起碗笑道:“荷包蛋啊,看来那两小子把鸡养的不错嘛。”

肖慕凝瞪了他一眼,嗔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这么些天也不说早点回来。”

徐三良无奈的耸耸肩膀说道:“我倒是想啊,结果不是遇到鬼子轰炸,胸口受了点伤嘛。”

看着徐三良吃完荷包蛋,肖慕凝起身掀开被子,掏出听诊器说:“让我检查下你胸口的伤怎么了。”

徐三良忍着冰冷的听诊器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白大夫说在养个把月就好了。”

肖慕凝抚摸着他胸口的伤疤,黯然的说:“我都电报里问过白大夫了,说你这是感染性胸肺炎,要不是受伤住院,等时间拖久了治不好了。”

徐三良苦笑道:“我以前不是也没过这病么,以后一定注意。”

看着徐三良一副云淡风轻,肖慕凝再也不绷不住了,“哇”的一声扑到徐三良大哭着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电报里知道你被埋,受了重伤的时候。”

“我恨不得当时就赶去根据地医院看你,就是指导员一直说这里伤员多,没人照顾,不让我去。”

徐三良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打仗嘛,谁不挨个枪子受点伤,我这胳膊腿都在,全活回来就不错了。”

“那天鬼子轰炸机撞塌土楼,被埋在下面的时候,那是我真觉得自己回不来了,结果十多个同志被埋,有一半就没抢救过来,能活下来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两人正说话呢,朱老忠拿着封电报闯了进来,看到徐三良怀里的肖慕凝先是一愣,赶忙说道:“我啥也没看见,啥也没看见,你们继续忙,我一会再来。”

肖慕凝从徐三良怀里挣开,红着脸说道:“队长,你的伤检查完了,状况良好,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端起床头的碗,一溜烟从徐三良的石屋跑了出去。

徐三良耸了耸肩说:“跑的还挺快,老朱你这么急来找我,出了啥事情?”

朱老忠满脸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耽误你和肖医生的好事,我啥都没看见,啥也没看见。”

徐三良伸手催促道:“我们又不是干啥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她哭了我安慰了她几句嘛。”

“快把你手里的电报拿来我瞅瞅,到底啥事情这么着急。”

朱老忠连声附和道:“对对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白县长那边来的电报,这不是离过年还有一个来月了么,镇子周围的地主豪绅先前鬼子征粮多,说好的减免些佃户的地租。”

“到了年关了,不仅不减免,还要把明年的地租在增加一成,周围乡亲们不少都快断粮了。”

徐三良冷笑一声说:“这帮吃里扒外的狗汉奸,见了鬼子点头哈腰,恨不得尾巴都摇断了,剥削起农户就是一副狗脸说翻就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