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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渐渐褪去青涩,逐渐各自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人需要历经多少坎坷?
他们各自肩负着时代赋予的重任,在度过了短暂的少年期后,便不得不迅速踏上遍布荆棘的成长之路。
在这条道路上,没有人能成为他们的伙伴——至少曾经是这样。
李世民连着几年都非常忙碌,从以往最活泼跳脱的顽皮少年变得一年胜过一年的杀伐冷酷。
每年来到这里时,他都是显得最疲倦懒散的,眸常半阖,话少寡言。
与他同样陷入忙碌的,是铁木真和嬴政。
前者的声望在完成了对蔑儿乞惕的讨伐之后在草原上堪称爆炸式的铺展开来,无数的年轻一代崇拜着这位强大新狼王而远道前来投奔。
从一开始的廖廖数百上千骑,到如今的数万骑。
领地扩张的同时,铁木真需要面对的战斗也不可避免的越发频繁了起来。
他是唯一一个身上的血腥味儿是全然不下于李世民,甚至隐隐有过之的。
嬴政则在跨过20岁那年时,就开始筹备着针对吕不韦的围剿了。
果然如刘季所言,吕不韦压根就没再20岁这年有任何还政的意思,嬴政纵然并不意外,但对吕不韦的杀意却更为浓重。
尽管根据刘季的说辞,他在两年之后便会顺利拿回权柄,正式加冠还政,但嬴政却有些等不了了。
总不过早一年晚一年,他却半点也忍不了吕不韦常常以父自居的态度了。
更何况……
嬴政看了一眼刘季,不满的蹙眉。
“你说你的时空里,我比如今要大三岁,如今已然亲政,为何你还磨磨蹭蹭不去找他?”
刘季真真叫苦不迭,“大哥,我一个楚国人,你秦王啊,别说我上哪找你去,一见面真不会当场砍了我么?”
嬴政皱了皱眉,从腰间解下了一枚玉佩。
“拿着这个去,若是那个我与你相识,自不必这些外物,若是不识……”
他定定的看着刘季,似含威胁。
“不识,你也要想法子取信于我,你要是敢站在我的对立面,我就——”
刘季麻木的嗨嗨了两声,掏着耳朵接过那玉佩。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再不认我这个兄弟,行了吧?”
他摩挲着触手温润的上好羊脂玉,瞅瞅嬴政那张不讲道理的霸道臭脸,忍不住吐槽。
“你未免有点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站在你对立面,还能威胁得了你?”
要不是他主动说,恐怕嬴政这辈子都未必知道有个叫刘季的蜉蝣蝼蚁在这世上活了一遭。
嬴政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谁知道呢。”
刘季不知道的是,嬴政向来是个极其眼高于顶的家伙。
哪怕是当年赵国为质子时,不入他眼的人,他也压根就不会投注任何多余的视线,更不用说折节称兄道弟了。
譬如某自以为是的燕太子丹。
嬴政早就认可了刘季是足以与他并肩的伙伴。
天幕上的二人氛围看上去和谐的不得了,弹幕和天幕前却有点不太好。
【喂,这是什么诡异的场景,秦始皇求贤汉高祖什么的……】
【项羽这把高端局(狗头)】
【呜呜呜,虽然汉朝没了我很难过,但是如果有刘季在,政哥就算走得早,也没人敢乱了王朝吧?】
【我直接一个暴哭!!】
【李斯和赵高死啦死啦滴!!刘小季冲,咬死这两个!!】
【有生之年啊,居然能让我看到这两个同台(幸福晕过去)】
【所以刘邦这个叫什么?算不算汉奸啊(狗头)】
【刘邦:??】
天幕前。
汉初。
刘邦长叹一口气,幽怨道。
“哎,果然朕就是逃不过这秦二世的命运啊!”
吕雉冷眼瞥他,“看你倒也不像是不稀罕的样子。”
刘邦压了压嘴角,厚着脸皮道,“哎,娥姁瞧你这话说的,朕是那种人么!”
汉初朝臣们:……
那不然呢?
说实在的,对于自家陛下一点也不排斥秦二世这个身份的汉初朝臣们都有点麻木了。
随便吧,爱咋咋,还能换个陛下不成?
秦。
已经位列秦朝朝臣班子的某刘邦嘿嘿乐了一下,倒是挺羡慕嫉妒那个天幕上的自己的。
“这家伙这是少走了多少年弯路啊!切,真是好运!”
萧何用力闭了闭眼,规劝了自己好几句,才稳住了呼吸。
嬴政情绪莫名的看了他一眼,在他要厚着脸皮转过视线来嘴贱的上一秒不动声色的移开了。
大抵只有扶苏注意到了父皇那奇怪莫名的一眼。
“陛下,你就直说吧,你离了我你看就是不行!咱俩那就是天生一对儿嘛!什么项啊羽的,那不是随便拿捏他!”
刘邦臭屁嘚瑟的叉腰。
“哼。”
往往会选择无视他或直接骂他的嬴政这回却只是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扶苏咬住了唇角,眸中情绪翻涌,微不可察的瞪了刘邦一眼。
他果然还是讨厌这个家伙。
……
21岁那年。
嬴政成功收拾掉了吕不韦,比原定的历史要提早了足足一年。
夺回权柄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到刘季留给他的家乡所在去逮人。
当嬴政跳下车架,脚步难得匆匆的走到那个叼着草杆蹲在大石头上的少年面前,定定对上对方疑惑陌生投过来的视线时。
他不认识他。
嬴政尽管心有预设,但失望仍然在那一刻迅速蔓延了开来。
没有太多时间留给嬴政遗憾,作为秦朝新登基的王,微服偷偷来到楚国地界已经是极其冒险的行为了。
他不能留太久。
刘季还在纳罕的瞅他,“喂,你谁啊?我怎么从来没在这附近地界见过你,奇了怪了……”
“带走。”
嬴政打断了他,随手一挥,几个大汉便冲上来把他捂着嘴拽上了车。
刘季:???唔唔唔!!!
同年。
赵匡胤在同伴们接连忙碌起来的同时,没多犹豫的就选择了投军从戎这条路。
“乱世之中,我们这种武夫没得选的,先从军,且再谋日后吧。”
朱重八十七岁那年回去后,便去了寺庙当和尚。
他没有选择,只知道为了活下去,那是当时最好的路。
然而没几十天,寺庙便也闹了饥荒,他于是过上了云游乞讨的生活。
这份底层的观察视角却让他迅速摆脱了青涩,看遍了人间百态的同时也越发的深沉难测。
他惯来会伪装自己,憨厚的表象似乎成了他的保护色,以使得他在乱世之中安稳的行走。
只有在每年来到伙伴们身边时,他才会不掩饰的展露出那个逐渐锋芒毕露,心思深重的自己。
在赵匡胤表示要去从军时,朱重八也同样皱眉思考了片刻。
“说来,倒也有人给我寄来了一封信,要我去从军……”
乱世之中,从军是最好的出路么?
朱重八不置可否。
蜉蝣众生,他看遍了人间百苦,人命都被迫裹挟在时代的洪流中时,早就没有什么最好的选择了。
他暂时不打算去从军,便烧了那封信,仍然维持现状。
“且再看两年吧。”
他这样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