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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苏迷迷糊糊清醒过来时候,先于眼前逐渐刺目的白光更先感受到的是耳边嘈杂的惊呼声。

在他空茫茫睁开眼的一瞬间,四下有不少医师几乎同时大喘着气跌坐在地。

“扶苏殿下——快,快去传告!!扶苏殿下醒了!!”

又有低声惶恐的交谈。

“现在这种情况,不知那位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要扶苏公子醒还是不要他醒……”

“闭嘴!你敢妄议这种事,不要脑袋了?!”

扶苏迷茫的眨了眨眼,脑袋忽然一阵剧痛,很快又昏沉了下去。

等到他再次睁眼,医师们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身边几道熟悉的身影和气息。

蒙恬跪在他身边,威武刚硬的大将硬生生红了眼眶。

“殿下……”

姚贾、顿弱等人也零零散散的跪了一地,涕泗横流的嚎啕。

“扶苏公子!!”

扶苏的视线将将绕过他们,艰难的坐起身来,没来得及说平身,便忽觉面上一痛。

他懵了一瞬,余光看到蒙恬几人脸色瞬变,似乎震怒的看向了他身边的某人,却忌惮隐忍的咬着牙没有开口。

“醒了?”

伴随着低沉平静的声音,扶苏终于看清了静静的抱臂站在自己床边的人影。

他看上去不修边幅,随便套了一身不伦不类的布袍,头发铺散在脑后,面上皱纹横生,虽然肉眼可见的垂垂老矣,却更多的是岁月带来的沉淀和威重。

——刘季。

扶苏很快从脑海里找到了此人的名字。

因而他才有些愕然,刘季这个咸阳城有名的浪荡子,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看上去老了许多,吊儿郎当的笑容没有了,目中疲倦多了。

刘季沉沉的看着他,甚至没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径直开口问。

“扶苏,你今年多大了?”

扶苏张口,又愕然。

“三十?三十二?”

他说着,又摇摇头,“我今年五十二,算算时间,从你爹死到现在,也有个五六年了,你大抵已有三十七八了。”

扶苏,“……什么?”

他脑袋一翁,一时间竟然无法分辨出刘季话中所含的内容。

蒙恬等人似乎终于忍无可忍,震怒的起身怒斥刘季。

“刘季,扶苏公子刚醒,你非要如此逼他么?!”

扶苏摇摇晃晃的扶住床案,费劲的转着身子,将双腿放下了床,正坐着对向刘季,紧盯着他。

“……不,让他说,我昏睡了多久?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肌肉在数十个侍从多年的精心揉按保养之下,没有出现太大的萎缩退化,虽然一时有些不适应,但竟然并未影响正常活动。

刘季冷眼看他,说不上失望,看上去却也没多满意。

“知道你爹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在做什么么?”

他辛辣的讽道,“他六国都快统一完了。”

“扶苏,你呢?”

他又以不轻不重的力度拍打了一下扶苏的面颊,不带什么羞辱意味,自然也没什么慈爱。

“你被两个狗娘养的玩意拿一封伪造的赐死诏书当傻子玩儿的团团转!”

蒙恬蒙毅和姚贾等人听他粗鄙之言,隐忍的抽了抽眼角,终究是没说什么。

当年李斯赵高的事儿,他们也就起初被蒙在鼓里,而今早不是秘密了。

虽然早已没有了初闻时的那分震怒悲伤,但仍然不可遏制的升起几分苦痛。

扶苏面色苍白,双眸中是一片映不进情绪的茫然空白。

“……什么?”

他又开始无法分辨此中含义了。

刘季却好像失去了与他解释的欲望,说不上什么情绪的闭了闭眼,转而挥挥手。

“把李斯带上来,跟他亲口说。”

他大踏步走了,及至殿门口,和被侍从领进来的李斯擦肩而过。

后者微微顿步,也不管刘季目不斜视压根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微微笑着道。

“扶苏殿下是个好孩子,是吧?”

微微的鲍鱼腥臭味儿从他身上传来,似乎哪怕刘季不再惩罚他,李斯也已然习惯了日日和这些东西相伴而眠。

听闻唯有如此,他才能合眼安眠。

刘季眉头都不拧一下,跟穿过了一片不那么清新的空气一样,冷淡的离去。

李斯仍然是微微的笑着,望向大殿上的龙头时,肩膀下意识的佝偻了一下,那缠绕他的梦魇似乎又翻卷着袭来。

他痛苦的捂着胸口弯腰,大汗淋漓的喘气。

于是,他隐藏在袍子底下始终在颤抖的腿终于掩盖不住了。

李斯真的敢去见扶苏么?

他并不敢。

可他更明白,这是一节刘季逼着他必须为扶苏上的课,他没得选。

……

52岁这年,刘季似乎比往年都要疲惫,但又似乎看上去松了口气,疏朗了不少。

铁木真仍然是早早的迎接了他们。

那块儿玉玺前两年让朱元璋拿回去把他的‘昌’字写了,写的意外的非常好。

朱元璋当时只是微笑着说,“这世上本没什么做不好的事儿,只看肯不肯下功夫罢了。”

他虽资质差些,但肯勤雕琢,是以总要比大部分人都强的。

又因着帝王本身独有的,任何书法大家都不会拥有的磅礴气势,便显得那技巧只中上的字变得格外顶尖又独一档的好了。

于是,这玉玺终于只剩了一角空缺,那便是铁木真的‘天’字。

他接过玉玺时,脸皱的活像是朵大菊花,从来黝黑瞧不出情绪的脸上都能叫人肉眼可见的品出为难的苦色。

刘季来时,见他还拿着那玉玺发愁,颇觉好笑。

“‘天’字简单,你且随便练练就能写的大差不差,何至于此。”

铁木真反驳他,“那怎么行!你们都写的这样好,就我一人留个丑字,叫后人拿了这玉玺,还不知如何笑话我呢!”

刘季情绪舒缓,便也有心情揽着他脖子去打趣他。

“呦,这还是那个‘我族子孙总会将父兄的功劳遗忘,管他们去死’的铁木真么?你还在乎这个?”

铁木真面皮发烫,瞪了他一眼,怒道。

“你这浑货!去去去,别烦我!!”

他们三人等啊等。

等啊等。

慢慢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