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显继续翻阅着文件，很快他就有了突破性的发现。
“心灵归庭的老板兼医生是岑九言，但现在他已经是国家某研究部门的主任了。一个商人，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公务员。”
陈师显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您不也是商人吗？”
符兰妲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细品。
“但我不是政务官，我是政客。”
“嗯，确实，您都能成为政客，更何况他呢，区区公务员而已。”
“神印工程……”
陈师显用指腹轻抚着文件上的印字，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烦躁和愤怒，热血瞬间涌上头。
“岑九言利用自己的心理诊所进行神印工程研究，猜猜看，是谁给他这样的底气？”
“他的底气，源于某些人的放纵，甚至是支持……”
陈师显又翻了一页，一个名字映入眼帘，他紧紧盯着这个名字，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徐庭雅，那个家伙……”
“彩虹市的议长，也是你争夺下任议长的有力竞争者。”
二人看向文件上的照片，那是一张工程竣工的合影图，上面没有太多的文字信息，但可以看到岑九言和徐庭雅二人的身影。
陈师显沉思良久，缓缓开口：“神印工程到底是什么？”
“还不清楚，”符兰妲放下茶杯，跳下桌子，理了理自己的风衣，“目前只知道，它与心理方面有关。他们…利用患有心理疾病的患者进行人体试验，间接害死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
“呵…间接害死，那跟杀人有什么区别？”陈师显冷笑一声。
“我也这样认为，用刀杀人叫直接害死，难道用子弹杀人，就可以被冠以间接杀人的说法？”
说着，符兰妲转身看向陈师显，忍不住扬了扬眉毛。
“说起来，我很好奇啊。陈师显先生最初不是反对调查苏玉的案子吗，怎么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是因为…苏玉和陈师道的……”
“是因为他们害死了宁宁的母亲，害得她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母亲。我很愤怒，那可是我的亲生侄女。”
陈师显毫不避讳地回答道。
“宁宁……”
符兰妲微微皱起眉头，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退，神情开始变得古怪。
“你相信宁宁的存在？”
她忍不住问道。
“你想要表达什么？”
陈师显瞥了她一眼。
“你见过她，她在哪？”
“你听好了，我不希望自己的家人身处险境。作为她的伯父，我会尽全力保护好她，不让她遇到任何危险，懂了吗？”
陈师显的视线开始变得冰冷，语气也越发凌厉。
“我懂，我懂，就当我没问吧。”
符兰妲自讨没趣，讪讪地笑了笑。
“我会顺着这条线查下去，看看岑九言和徐庭雅到底干了什么。”
陈师显接着说道。
“好吧，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先行告辞了，有了新发现，记得通知我。”
符兰妲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等等，你还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呢，我该如何才能联系上你。”
陈师显叫住了她。
“你不需要也不应该联系我，而是由我来联系你。明白了吗，陈师显先生？”
符兰妲转过身来，莞尔一笑。
“那样的话，我岂不是显得很被动？”
“您应该试着习惯被动，尤其是在我们这些人面前。聪明的人确实很厉害，但要看跟谁比。”
强势如陈师显，竟也被这样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只是略显尴尬地抿着嘴唇。
他只是恍惚的工夫，符兰妲就已经不见了踪迹。
房间的门没有任何开关的痕迹，她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如烟般散去，就连气息也感受不到。
唯一真实存在的，也就只有桌子上已经被打开的文件袋。
若是没有这些东西，陈师显甚至以为这只是一场诡异的梦。
他轻轻地松了口气，正准备继续翻阅，但却在目光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宁宁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此时此刻正站在桌边，清澈的大眼睛安静地凝视着他。
休息室的门也丝毫开关的痕迹，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边，连气息都无法察觉。
若不是已经习惯了她的出现，陈师显恐怕早就吓得头皮发麻了。
“宁宁。”
陈师显露出笑容，亲昵地呼唤着。
“有客人来了吗？”
宁宁眨巴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是。”
“是那个记者吗？”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她？”
“宁宁认识她，宁宁以前见过她。”
“在哪？”
“宁宁不知道。”
“好吧，”陈师显叹了口气，继续柔声问道，“还困吗，还困的话就去休息吧。若是害怕一个人，在大伯这里休息也可以。”
“宁宁不困，”宁宁摇摇头，继续望着他，“大伯在帮妈妈查案吗？”
“是的，已经有进展了，不用担心。”
“谢谢大伯，宁宁给您端茶！”
宁宁变得无比兴奋，双手捧着办公桌上的茶杯，就往茶水间跑去。
“慢一点，小心摔倒。”
陈师显看得心惊胆战，赶紧大声说道。
结果他一语成谶，宁宁忽然一个平地摔，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但令陈师显无比震惊的是，摔碎的竟不是茶杯，而是宁宁。
她如同瓷娃娃一般，摔在地上的瞬间，立刻就变成了无数片碎片，而茶杯则完好无损。
“宁宁！！”
陈师显发出了撕心裂肺地呼喊声，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不站不要紧，刚站起来，他就感到头昏眼花，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陈师显定睛一看，地上哪有什么碎片。
惊魂未定的他慢慢扭头看向办公桌，他的茶杯正静静地放在那里，完好无损。
“是梦？”
陈师显用力捂住胸口，抑制狂跳的心脏。
休息室传来吱呀的声响，他循声望去，宁宁正揉着睡眼慢慢拉开房门，扶着门框打哈欠，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困倦。
“大伯，你叫得好大声，宁宁都被吓醒了。”
“是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师显扶着太阳穴，越发感到困惑不解。
桌子上正赫然摆放着陌生的文件袋，里面的文件已经被拆开铺满桌面。
“怎么回事，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会有这份文件？是…是那个女人送来的……她…叫什么名字，我怎么忘了？”
陈师显越发感到诡异，竟吓出一身冷汗。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无法区分现实和梦境，眼前的一切明明那么真实，却是虚幻。
“大伯……”
宁宁慢慢走向他，左右摇晃着小脑袋，一副俏皮的模样。
陈师显抑制不住冲动，将她一把抱起，紧紧地抱在怀里。
感受着她的温度，陈师显终于勉强松了口气。
最起码，此刻最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