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雷万钧深深地叹了口气，“年轻时候的他，并不是这样的人……”
“权力能让人腐烂，军人也不例外。”
“也许吧……”
“警察大叔，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找他吗？”
“你还是……”
“你觉得我没资格知晓？”
“不，当然不是，只是觉得…原因跟你关系不大……”
“我想要全面地了解，他到底有多坏。”
“……”
雷万钧再次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后，便将自己知道的线索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一遍。
佳佳听得很认真，甚至停下了手头擦拭的工作，全神贯注，面无表情。
待雷万钧的讲述结束之后，佳佳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些变化。
“是么…原来他这么坏……”
“这还只是怀疑而已，我之所以要见到他，就是想当面和他对质。”
“不，不用怀疑，他就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你对他的成见…似乎很深啊……”
“因为就在刚刚，我永远地失去了母亲。”
“抱歉……”
佳佳忽然站起来，单手举起擦拭得锃亮的手枪。
但她的力道终究还是太小，努力抬起不到两秒，就吃力放下，不得不用上另一只手。
雷万钧看着她的样子，那画面竟是如此的诡异。
一个娇小柔弱的小萝莉，努力举起一支由钢铁打造的杀人器物，莫名地有一种暴力美感，不由得令他想到一部电影。
沉默了好久，雷万钧最终忍无可忍，快步上前，一把从她手中将手枪夺了下来。
“你不适合用枪，也不该用枪。如果需要裁决，有我就够了，我是警察。”
佳佳斜眼盯着他，阴沉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惧，反而有一种看破世间的淡漠。
“与神印工程有关的人，都该死！”
佳佳冷不丁地说了一句，顿时令雷万钧头皮发麻，冷汗直冒。
他不由得反思起来，自己究竟是如何走上今天这条路的。难道追逐正义的前提，就是毫无顾虑地犯罪吗？
他正沉思着，忽然嗅到浓郁的咖啡味。
神出鬼没的宁宁再次现身，双手捧着一杯热咖啡来到他面前，将咖啡杯递给他。
雷万钧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浓稠液体，忽然一个激灵。
他的情绪变得无比激动，几乎失声惊叫起来。
“我无罪，我无过。都是他们，若不是他们害死了局长，我也不会走上今天这条路！对于罪犯，犯罪是通往正义的必经之路！”
他抬手打飞宁宁手中的咖啡杯，咖啡杯摔到墙壁上，却并没有如预期那般咖啡四溅，甚至就连咖啡杯也完好无损。
咖啡杯发出奇怪的闷响，随即掉进了犄角旮旯之中，不见了踪影。
“我无罪，我无罪……我要为了正义复仇，为了局长复仇，为了那些被害死的人复仇……”
雷万钧睁圆双眼，眼中似有火焰迸发而出。那一瞬间，他的所有理智与顾虑全都付之一炬，熔成滚烫的岩浆，在胸中流淌。
“神印工程…与神印工程有关的人，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他们……都得死！”
雷万钧喉咙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几乎咆哮一般，将佳佳刚刚那番话重复了一遍。
……
符兰妲扶着沙发扶手，单手托腮，安静地注视着二人。
她比宁宁还要神出鬼没，几乎无人知晓她何时回来，亦如不知她何时离去。
看到二人的反应，符兰妲的神情越发严肃，眉头紧皱，似有沉思。
直觉告诉她，二人的反应不太正常。
应该说…他们的精神似乎有问题。
若只是雷万钧精神有问题，尚且可以理解。但为什么…就连刚刚相识不到一天的佳佳，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精神病…会像流行感冒一样传染……如果是真的，谁才是零号病人呢？”
符兰妲低声嘀咕，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人。
她缓缓站起来，仿佛从阴影角落走出来一般，轻轻地拍了拍掌，立刻就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你什么时候来的？”
雷万钧冷汗直冒，盯着她问道。
“这里是我家，你的话是不是有点多余。”
符兰妲没好气地说道。
“抱歉……”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佳佳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一看到她，就立刻跳起来，一本正经地问道。
“出发？要做什么？”
“当然是找到那个人……”
“然后呢？”
佳佳没有吭声，用力拉动手枪的上机匣，发出清脆的金属摩擦碰撞声。
“你就那么恨他？”
符兰妲忍不住好奇问道。
“你觉得是谁把我养大的？”佳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杀掉他，你可就彻底成了孤儿。”
“所以呢？”
符兰妲舔了舔嘴唇，面对佳佳的反问，她竟显得有些猝不及防。
“你真的…有点病态……”她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呢？”符兰妲望向雷万钧，“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继续联系林朝光，佳佳在我手上，他不得不选择屈服，除非他希望东窗事发。”雷万钧说道。
“你和他见面以后，打算做些什么，杀掉他？”
“怎么可能……”
雷万钧显得言不由衷，目光不自觉地躲闪。
“林朝光…可能与神印工程有关！”
符兰妲故意说了一句，然后认真观察雷万钧的反应。
她注意到，雷万钧听到这句话后，明显眼露凶光，那一瞬间犹如野兽般狰狞。
这让符兰妲意识到，神印工程很有可能是某种触发词汇。
雷万钧只不过想要通过林朝光调查神印工程，但当他听到林朝光与神印工程有关时，还是不免杀气溢出，表现出了异常的状态。
“神印工程…只要与神印工程扯上关系，这些人就会不顾一切的想要杀死他们……真是可怕……”
想到这里，符兰妲从兜里取出一部手机递给雷万钧。
“拿这个打，他们追踪不到。我现在越来越好奇，接下来会还有什么样的奇妙展开。”
雷万钧接过手机，凭着记忆熟练地打出林朝光的私人号码。
不多时，电话被接通。雷万钧不等对面吭声，主动开口说道：“晚上好，老战友，我在地狱向你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