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有罪，法律会给予制裁，我不会。”
雷万钧沉默了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
“好，你说的。选地点吧！”
林朝光似乎也豁出去了，语气显得坦然许多。
“保持联系。”
雷万钧并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去做，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自然不会再吃第二次。
保持联系的意思就是，让林朝光随处保持被动，自己随机选择见面地点，随时变换，保证对方无法立刻作出部署，再次将自己团团围住。
雷万钧挂断电话后，拿着手机望向符兰妲，欲言又止的样子。
“拿去吧，希望你们有所收获。”符兰妲淡淡地说道。
“感谢您的帮助。”雷万钧由衷说道。
“客套话就免了，我只是一个爱听八卦的人。林朝光说你被控制了，所以才想杀掉他，情况属实吗？”
“怎么可能，那只是他的托辞罢了。”
“是么，但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和那个小丫头的精神状态，都不太正常呢？”
“有吗？”
雷万钧愣了一下，扭头看向佳佳。
佳佳早已收敛悲伤，擦拭着脸上虚假的泪痕，重新变得面无表情。
见雷万钧看向自己，她抬眼投来冰冷的目光。这让雷万钧意识到，刚刚那一幕只不过是虚假的演绎，而非真情流露。
符兰妲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二人，不紧不慢地说道：“军方与有关部门开展的人体试验，与精神相关，代号神印工程。看到你们的状态，我不由得多想，你们会不会…已经沦为了试验品？”
“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雷万钧大吃一惊，矢口否认。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对于神印工程，我了解的并不多。它究竟有何作用，又是如何运行？我尝试着调查，但有些秘密，就连我都束手无策。所以，我在想…林朝光肯定知道不少，能否从他身上，窥视这个工程的一隅呢？”
“你也想知道神印工程的秘密？”
“顺带的，我帮了你们那么多，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你们尽管调查，你们知道，就等于我知道。”
“你为何如此关切这件事？”雷万钧忍不住问道。
“很奇怪吗？”符兰妲微微侧头，淡淡说道，“警察追求正义，记者追求真相，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好吧，我会尽快与林朝光见面，搞清楚前因后果。”
雷万钧点点头，将手机揣到兜里。
“记得带上这个小丫头。”符兰妲看向佳佳说道。
“她……”
雷万钧态度迟疑。
“怎么，你不会是想单刀赴会吧？一个匪徒独自一人，去跟手握重兵的将军见面，会发生什么我简直不敢想象。”
“正因如此，我才有所顾虑，担心会牵连到佳佳。”
“现在你只能赌！”
“赌？”
“就赌林朝光是会只身见面，还是会杀人灭口，斩草除根。他到底是在乎女儿，亦或是贪生怕死，只能试一试。”
“那样也……”
“如果你不带上这个小丫头，林朝光根本就不会跟你废话。你不会真的以为，他还把你当战友看待吧？”
雷万钧陷入沉思，他久久凝视佳佳，脑海中思绪万千。
佳佳看向他，面无表情，冷冷地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你…你当真不怕死？”雷万钧微微皱眉，迟疑地问道。
佳佳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冷漠地注视着他，只不过眼神中多了几分嘲弄和烦躁。
……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苏木再次来到了心灵归庭的大门口，抬头仰望着霓虹灯招牌。
她脸色苍白，面容憔悴。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也变得凌乱不堪，到处是翘起的发丝。
深吸一口气，苏木在宁宁的牵引下，如同盲人一般，跌跌撞撞地走进大门口。
她的目光涣散，眼睛空洞无神，仿佛蒙上一层厚厚的纱。
负责接待的依然是原来那个人，他对苏木印象深刻，所以一看到她走进来，顿时就愣住了。
他的视线在苏木那绝美的脸蛋上流连忘返，但一想到她和雷万钧曾经一起来过，立刻反应过来。
“你来做什么，我们不接受调查。”
接待无可奈何地说出强硬的话语，他其实更想同苏木多说几句话，而不是冷冷排斥。
“我来挂号，可以吗？还是说，你们现在不营业？”
苏木淡淡地说着，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丝毫波动。
“当，当然不是……你…有预约吗？”接待猝不及防，结结巴巴地问道。
“没有，现在预约的话，什么时候能给我安排心理医生？”
“你有病？”
话刚出口，接待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关你什么事，需要我投诉你吗？”
尽管苏木的语气很强硬，但内容却显得有些软弱。
“抱歉，请…请稍等……”
接待低头在电脑上操作，然后递给她一张纸一支笔。
“请填写个人信息，及其病史……”
苏木机械地接过纸笔，不紧不慢地填写信息。
她的字很漂亮，娟秀有力，很符合她的长相和性格。
接待收回纸笔，一边录入电脑，一边在心中默念她的手机号码。
不多时，苏木就完成了挂号缴费，拿着号码牌走进了心灵归庭内部，没有任何阻碍。
不过一想到姐姐因为这里而死，苏木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空气。
她拿着号码牌，在宁宁的牵引下挪动着步子，穿过长长的走廊。
走廊有不少工作人员和患者，他们纷纷向苏木投以注目礼。
按照号码牌，苏木推开了一间单间的门，甚至都没有敲门。
房间里的布局很简单，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办公桌，以及穿着白大褂的心理医生。
看到苏木到来，医生顿感眼前一亮，甚至都忘了责备她不顾礼数。
不过她的名字，却让医生多多少少心里犯怵。
“请坐……”
看到苏木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医生撇了撇嘴，主动打破沉默。
苏木慢慢地坐下来，微微低头，目光在桌子上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