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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我的。”

“你指天发誓。”孟长青给他机会,“如果是你偷来的,明天就被山匪砍死,你敢发誓我就信。”

马立山当然不敢,他还没有胆大到不信天罚,只好将手上的篮子给了孟长青。

孟长青拎着篮子往女孩哭的方向走去。

江婵朝罗云背后拍了两下,“别哭,哭的我心烦。”

罗云又委屈又害怕,只敢无声抽噎。

“豆子没了,篮子也没了,那篮子值几文钱呢。”江婵烦躁道,“就不该信你。”

“江婵大嫂。”孟长青站在田埂上喊了她一声。

江婵顺声音看过去,见是县老爷带着两个护卫走过来,那县老爷手上还拎着她家的篮子,心道这官来的真及时,但转念又想,难道是县老爷见那篮子稀奇,拿去看了会儿?

“有人故意偷窃,怎么能怪孩子。”

罗云抹掉眼泪也看到孟长青手上的篮子,顿时就朝着孟长青跑过去。

等那孩子到身前,孟长青蹲下把篮子交给了她,“看看里面的东西少了吗?”

罗云伸手进去摸了一把,“没少,应该没少。”

“多谢县老爷。”江婵也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说,心里怪着罗三木这个能说会道的人偏不在自己身边。

她快步上前,推了一把抱着篮子不肯撒手的罗云,“还不快谢谢县老爷。”

罗云重复着江婵的话,“谢谢县老爷。”

“不用谢。”孟长青说,“官府找回被偷的东西是应该的,吃了这回教训,往后千万记得护好自己的东西。但还有一点,东西再珍贵,也贵不过家人,你舍了这一篮豆子,去追你弟弟,并没有错。”

孟长青又问了江婵她家的收成情况,“粮食收的差不多了吧?今年的存粮够吗?”

江婵总觉得跟做官的说话时,心肺就像被戳了一个洞,就得弯腰弓背才能把这洞的缺口堵上。

之前她见巍山县的县老爷,只敢远远的看一眼,现在这位大人,大概是年轻些,脾气也好些,她还能硬撑着回上两句。

但也只能回:是是是,够够够,好好好。

“忙着吧。”孟长青拍了拍罗云的肩膀,又朝别处走去。

没走多久,就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女娃,弯着腰拼命的拔着黄豆。

那是王腊梅家娶回来的媳妇,束二花。

不管她做的如何卖力,永远堵不住婆母的骂声。

站在她的角度,大概分不清哪里是人间,哪里是地狱。

“王腊梅。”孟长青看到便说一声,“我听你中气这么足,怎么坐在田埂上休息?一起干活啊,时辰不等人,别人家收完了开始上山砍木头,你家却没赶上。

入了冬没木柴烧,那日子可不好过。”

王腊梅给自己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我的脚脖子崴了一下,痛的不行,才坐到这儿休息了一会儿。”

孟长青不冷不热的笑了两声,“青天白日的,你那声音收着点,别引着人家来看戏。”

“哎,是是,我小点声。”

孟长青绕着地头转了一大圈,看到争吵、看到单方面的责骂,也听到欢声笑语。

一片地一户人家,明明没有隔着多远,却不停的换着天地。

随着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地里的粮食也够归到了各家仓库里。

接下来就是囤柴火过冬了。

罗三木每日去山上砍柴,都得上衙门说一声,衙门出人出车,跟着他们一起到山脚下收柴。

“这里入冬早。”孟长青收回把脉的手,对文氏道:“晚上还是得把炕烧起来。”

“怎么样了?”梁啾啾问孟长青,“夫人不要紧吧?”

“没什么大碍,是夜里着了凉。”孟长青站起身来,“府里有药,我去抓来熬上,喝上几天,再注意保暖就没事了。”

“快去。”梁啾啾等孟长青让开位置,立刻把文氏身上的被子盖好,确保没有一点漏风的地方。

“去年冷成那样,还只睡在地洞里,您都没有着凉,看来我还是得跟您一起睡。”梁啾啾说,“夜里我好看着您。”

“不用。”文氏说,“我还不到那个年纪,自己能照看好自己。”

“您要是照看得好,现在都不会躺在这里了。”

文氏也有无话可说的时候。

“我今晚上就搬过来。”

“要是我这病传给你呢?”文氏说,“犯不上,你要是想过来,也等我病好了。”

“不行,我不放心。”梁啾啾坚持,文氏也没有办法。

孟长青把在后衙的厨房里熬药,本打算亲自熬好,把药给文氏端过去,却不想事情做了一半,就有人来找她。

“少爷,前衙传话过来,营地那边让您过去,说是今天要放人了,卫大人也在。”

“谁的人来传信的?”孟长青问八方。

“于护军身边的人。”

“行。”孟长青站起来,把生炉子的扇子放到一旁,“备马,再把来财叫来让他看着小炉子。”

两刻钟后,孟长青等人来到军营门前,今日营中戒备森严,不管是营里营外,隔一段距离就有人站着。

“孟大人,这边请。”

孟长青跟着带路的人去了于泰的营帐。

里面坐在主位上的是卫方耘,除此之外,还有杨门县和巍山县的两位的县官。

“长青,你距离这里最近,却是来的最慢的一个。”

孟长青听卫方耘这样说,当即口头赔罪,“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做事就是磨蹭,大概是天冷了不爱动。”她丝毫不提,自己是最晚得知这件事的。

“孟大人可别这样说自己。”曹洪幸说,“你两个月修成一面城墙,这事过去还没多久呢,你要是算做事磨蹭,那些一件事情做几年的,都不知道要怎么说自己了。”

卫方耘悄摸打量这两人,“曹大人居然愿意为别人说话,难得啊难得。”

“不是为谁说话。”曹大人辩了这么半句。

“好,既然人到齐了,那就说正事吧。”卫方耘开口,“等会儿人出来的时候,一定戒备好,谁都不能放松警惕,那野人要是在这个关头出了事,咱们谁都别想逃脱干系。

也不知那药的事他会不会相信,总之你做戏做全套,千万别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