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进生愣了一下，随即羞怒起身，立刻就要走。
蔡荣第一时间看向莫离笑，见她神色有意挽留邹进生，立刻快步拦到邹进生面前，脸上堆起笑容，放低姿态劝道：“先生莫气，您或许误解了院长的意思，何不听院长把话说完。”
莫离笑起身道：“邹先生，我从万州把您请来，自然钦佩您的学问，也欣赏您的人品。
邀您来北山县时，我并没有隐瞒学堂的情况，您当时愿意来，却为何现在说这些话？”
邹进生被年轻后辈这样下面子，他也是有脾气的，不是两句好话气就能消的，况且那一带而过的算什么好话？
所以，莫离笑说归说，问归问，他没有回应的打算。
莫离笑走到邹进生面前，表情认真，“先生，你我之间，何不说些真话？”
“莫院长什么意思？”邹进生不得不开口问。
“您不愿意让女人在甲班的理由，到底是什么？”莫离笑说，“您要是还用礼来堵我的嘴，那我真是错看了您！”
这话说的，一句比一句更严重。
邹进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以为，提出这件事，最多莫离笑不同意，也就过去了，以后再交涉。
没想，对方直接说起赶人的话。
他才来北山县多久？还记得之前对方如何恳求的姿态。
不等他心里想太多，莫离笑朝他行礼，并追问道：“先生，还请先生指点明白。”
蔡荣见状，也帮着莫离笑说话，“是啊邹先生，既然说了这件事，何不说明白您的用心，至少不要让莫院长误会您啊。”
蔡荣多少能猜到点邹进生的想法，正因为猜到，所以觉得可笑。
这邹先生来的时候跟他不同，是莫院长恭恭敬敬请来的，来了之后衣食住行一律优待，连带他那几个徒弟都沾光。
哪像他那时候，被孟大人一忽悠就来了。
他来时，北山县什么都没有，所谓的学院不过一个小土屋，外面带个小院子，孩子们到处跑，他一个人管那么些孩子。
虽然也有其他人帮忙，但他这几年付出的精力，不是邹进生他们后来者可比的。
他看学堂里的这些孩子，跟看自己的孩子没有区别。
现在邹进生要让他的女儿们比儿子们低一等，蔡荣心里也不愿意。
邹进生本来是不想说的，对方都已经这样下他面子了，他何必再为对方考虑？他也是有气节的。
可这两人都拦在他面前，一副不给个满意的解释，就不让他离开的样子。
莫院长的眼神更是直白的写着：没想到你这样的人，我对你失望至极。
“莫院长，我不过是您请来的先生，不论学生们是否考取功名，我拿到手的钱不会变。”邹进生说，“我要不是为了学生们好，何必得罪您？”
有了这句铺垫，邹进生才接着往下说：“孩子们长大了，男女关在一处，会有别的心思，如何能专心学问。”
“您会这样想，确实是为孩子们好，我不知轻重，对您不敬，向您请罪了。”莫离笑说着就要行大礼。
只是邹进生哪里敢受她的礼？旁边一直看着的蔡荣也不会让她真的跪下去。
毕竟是一院之长啊，代表的是北山县学府的脸面。
“小君姑娘，快扶好院长。”
“邹先生，我有一事不解，还请先生解惑。”莫离笑挡开小君，继续对邹进生道：“即便依先生所言，甲班男女分开，可孩子们不下课吗？下了课，难道不会跟女学生碰面？
就算所有女学生都躲着要科考的学子，他们也是要出学堂的，出了学堂，难道要叫整个北山县的女子都避开他们？
若注定无法专心，要被其他事物吸引，那是他自己定性不够，如何能叫别人去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