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爷爷,今天教我些什么啊?”
师泰安的问话打断了陈淮江的思绪,他刚想回答,突然感觉刚才吸入魂体内的大量精纯阴气一阵躁动翻涌。
“你先将先前教你的东西自行复习一下吧。”说完盘膝而坐,利用鬼修之法,将那些魂体内的阴气压制下去,再慢慢将其转化为自身的魂力。
师泰安转头望向冷焰,本就沉默寡言冷若冰霜的冷焰,早已盘膝而坐闭目练功,这让他顿感无聊起来。
师泰安飞身来到湖水边,左手食指搅动着清澈的湖水,自顾自的玩耍起来。
突然,他感觉指尖一凉,感觉手指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吮一般,体内残存的一点阴气,竟然顺着手太阴肺经流入了指尖,又从指尖流进了湖水之中,而流入了湖水中的紫色阴气,竟然化作了两条紫色鱼苗。两条鱼苗围绕着他的手指游来游去,时而用嘴相触,时而用身体相蹭,甚是可爱,这两条小鱼苗竟也让师泰安在识海中玩的不亦乐乎,直至他的身形渐渐淡出于识海。
日晒三竿,庄东旭正坐在师泰安床前,调皮的用她的秀发搔弄着师泰安的脖颈。
睡梦中师泰安只觉颈中奇痒难耐,屡搔不止。睁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庄东旭强忍笑意的顽皮娇容。
“大懒虫起床啦!你怎么那么能睡呢?”
师泰安还同以往一样,嘿嘿傻笑一番。
“还笑呢,一上午我都干完好多事了,你还在睡大觉。”庄东旭又指了床头柜上的衣物,说道:“收拾好了下楼找我,我在大厅等你。”
通源大厦,董事长办公室,庄东阳正和林维文正一言不发的盯着电脑显示器。
显示器上显示着的是一封邮件,邮件内容很简单,寥寥数字。
“既得之则安之,贪之过多则患之。多行不义必自毙,前功无用尽自弃。”署名“Z”。
“董事长,这神秘人的这封邮件到底所指何意啊?莫非是让咱们对小姐那边手下留情?那他当初为何又要给咱们出谋划策除掉庄老爷子呢?这两封邮件有点前后矛盾啊。”
庄东阳斜眼盯着林维文,说道:“这个神秘人好像对我们庄家的事了解不少,而且仿佛对我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心中却在猜测:“他会是谁呢?总共给我发来三封邮件,一封让我调查自己和庄家的亲缘,一封助我除掉庄洪接手通源,这第三封仿佛又让我不要轻举妄动。他对我如此了解,难道他就是眼前这个林维文?”
想到此处,他试探性的问道:“丫头早上打来电话,态度坚决,死活不肯答应那门亲事,叫着嚷着说要继续上学,完成学业,这事儿林秘书你有何良策啊?”
“这个嘛……”林维文推了推眼镜,眼珠一转,继续说道:“如今的通源集团已经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当然是让她滚的越远越好,省的在您身边碍眼,当然,也不能让她完全脱离了咱们的掌控。她想要去上学?嘿嘿,不是不可以,但是所就读的学校,您这个监护人还是有选择的权利的。”
说完,他在电脑前操作了一番,通州所有学府的信息便都标注在了地图之上。
“小姐现在初中刚刚毕业,但是已经有很多大学名校已经向其抛来了橄榄枝,都想破格录取她。这一点,咱们自然是不能随了她的心愿。高中阶段可是青少年心理发育的重要阶段,嘿嘿嘿,怎么能让小姐跳过这么重要的体验呢?董事长您看这所学校怎么样?”
说完,他在地图上一指。
庄东阳看着地图左下角的一所不起眼的学校说道:“铁南三中?”
“通州百余所高中里,它可是排名第一,只不过是倒数的而已。学校的师资、软硬件设施都惨不忍睹,其升学率更是不足百分之一。据说去那里上学的学生,家境背景极差,尽是些被社会遗弃问题少年,但凡是有点良心的家长,都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孩子进入那所学校。”
庄东阳点了点头,他年轻时可对这所学校有所耳闻,臭名昭着不说,还总有学生莫名失踪的传闻出现。整个通州教育部门对这所学校如同弃管了一样,各种问题全然不加过问。
林维文见状继续说道:“第一,这所学校远离市区,却又在通州地界,一切便于咱们把控。
第二,里面尽是些豕交兽畜之辈,小姐她也攒不下任何有用的人脉资源,没有人脉和资源,自然是断了她今后想要翻身做大的出路。
第三,她若能受得了这恶劣环境,索性就让她在这里磨炼心性,相信以她大小姐的性格,在这里要么是堕入歧途、散尽家财,要么就是被人欺凌苦不堪言。
第四,倘若她受不了,自然会回来哭着喊着来求您,到时候以此为条件,您想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那最后和师家二少爷成亲的事儿,那还叫事儿吗?”
庄东阳闻言大喜,大感此计妙不可言,大笑着说道:“林秘书你可真损啊!哈哈哈,不过还有第五……”
“哦?董事长还有何高见?”
“让那个墓地里的死小子和她一起去那个什么三中上学,黄道长可说了,那小子跟谁待久了,就能克死谁。”
林维文竖起拇指,连连称赞:“董事长高明啊!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属下自愧不如。”
“哈哈哈哈!就按你说的办!”庄东阳说完,心中暗叹:“嘿嘿,臭丫头,给你扔到那种破地方,你们庄家人以后就别想着翻身了!”
通州琵琶山风景区,庄东旭正带着师泰安和王旗爬山。昨日带着师泰安体验过都市的繁华和喧嚣后,她便想要再带着师泰安感受一下山间林野的别样风景,奈何这景区人满为患,完全没有预想中的体验。
无奈之下,三人只能选择避开人群,另辟蹊径。
爬到半山腰时,庄东旭已是娇喘连连,师泰安的额头上也是遍布细密的汗珠。
身上一前一后背了两个满载大包的王旗却是面不改色,大气都未曾喘过一下。
“哈哈,小姐少爷,你们这体格子是该锻炼锻炼了,回头……”
“啾!”空气中一声脆响。
“趴下!”王旗闻声大喊,同时他整个人向右侧倒去。
这子弹经过消声器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他擦了擦左脸上被子弹擦破的伤口,心中暗叹:“是个好手!”
庄东旭和师泰安见王旗倒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都听话的趴在了地上。
王旗看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实则竖耳倾听,他听到了前方庄东旭紧张的呼吸之声,又听到身后不远处脚掌轻踩林间落叶的摩擦之声。
庄东旭见王旗半天不动,连忙叫道:“王哥你怎么了?”
王旗的手掌微微动了动仿佛是要将什么东西推开一般。
庄东旭杏眼一转,便不再做声,悄悄的爬到师泰安身边,对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便拉着他爬到了一棵大树之后藏了起来。
王旗偷瞄到这边的情况,顿感安心,然而身后树叶的摩擦声也因为庄东旭的叫喊戛然而止。
过了好一会儿,空气中再次传来“啾”的声响,王旗的小腿瞬间湿红了一片,然而他却一动未动,也未发出任何声响,如同死人一般。
随着树叶的摩擦声再度响起,王旗强忍疼痛,屏住呼吸,开始估算着彼此的距离。
他感觉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伴随着一声轻咦,王旗双臂用力,趴在地上的身躯竟向后窜出尺许,他左腿横扫踢向对方下盘,同时翻身扬起右手向身后抓去。
他这一抓想要抓到对方持枪的手腕,但是受背包所累,他仅仅是抓到了对方的枪管。
对方连开两枪均已打偏,王旗强忍手心灼烧的痛感,紧握枪管,左手则在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军刀,直削对方手臂。
对方反应奇快,撒枪收臂,抬腿踢向王旗握着枪管的手腕。
王旗吃痛,手枪落下,他起身半蹲,左手军刀化削为刺,直击对方小腹,对方快速后退了两步,躲过了这一致命杀招,二人也因此拉开了距离。
只见那人一身深蓝色运动服,四十多岁的模样,相貌却极为普通,就是扔到人堆里都挑不出来的那种。
他抬起刚刚被王旗军刀划破的手臂,放到嘴边舔了舔伤口,说道:“本来是想杀你的,你乖乖死掉就好了,非要躲开,这下好了,那俩孩子也得陪您一块儿了。”说完他看向了在树后偷瞄的庄、师二人。
“啧啧啧……买一送二的买卖,这趟真是亏死。”
“小姐你带少爷先走!”王旗说完勉强站起身形,卸下了身上的包袱,目光死死的盯着对方。
他心知眼前这人绝非善类,自己若是没中枪,尚可一战,可是如今小腿中弹,只能寻机巧取。
庄东旭闻言,拉起师泰安就往山林深处跑去。
师泰安却一直回头望向王旗,问道:“我们不去帮他吗?”
“我们在的话反倒是拖累了他,我相信王哥……”
王旗见对方始终和自己保持两米距离,心中一边盘算着如何克敌,嘴上却笑着问道:“哥们儿报下名号吧?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来加害与我?”
那人一副慵懒的模样答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兄弟我吃的就是这口饭,到目前为止还未曾折过手。”
他嘴上这般说,心里却在盘算:“这人伸手不赖,臂长九十,军刀三十,右腿小腿中弹,残腿跨步六十,安全距离一米八,打近身容易吃亏,不如……”
“本人邱白白,告诉你也让你不做无名刀下鬼,让你死个明明白白,拜拜了您内……”
话音刚落,他突然提速朝王旗迎面冲去,手中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六寸短匕。
王旗左手持刀斜劈,右手去抓那人手臂。
邱白白侧身躲过劈砍,匕首从右手扔向左手,左手持匕竟由下至上直取王旗肋间。
王旗回刀相护,“叮”的一声挡住了匕首。邱白白并未继续逼近,右手在地上一撑一探,双足变向,竟然向后跃出两米。
王旗忍不住叹道:“好身手!”
突然他神色一惊,只见邱白白右手抬起,一把漆黑的手枪正对准了他。
原来刚才的交手他竟是佯攻,真正意图却是拾枪!王旗顿感不妙,他闭上双目,深吸了一口气,一副放弃等死的模样。
邱白白举枪笑道:“你说两米之内是枪快还是刀快?”
王旗睁开双眼,目光死死的锁定住了邱白白那瞄准自己额头的枪口。
一声枪响过后,王旗倒在了地上,额头上满是鲜血。
三秒之后,邱白白竟然向后仰倒过去,他的眉心之间齐根插着一把军刀。他睁大的双眼已经散了瞳,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王旗这时坐了起来,擦了擦额头上被子弹划过的伤口,叹道:“好险!”
说完,他来到邱白白面前,拔出了军刀,擦了擦血迹,插回了长靴之中。
“还整个枪快还是刀快!老子这他妈是飞刀!”
王旗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见日头西沉,便没有浪费时间去处理邱白白的尸体,而是快步朝山林深处走去,他要赶到天黑之前将庄、师二人找到。
庄、师二人仓皇逃往山林深处,身后的枪声响起,更是吓得二人加快了脚步。
庄东旭突然觉得脚下一阻,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她便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低头一看,一只玉足正被枯叶之下的一个铁环套住,纤细的脚踝瞬间肿起老高,疼得她香汗淋漓。
“庄东旭你怎么了?”师泰安关切的问道。
庄东旭小声的答道:“扭到脚了……我怕是走不动了,王哥那边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荒山野岭的,咱们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也好等王哥过来寻咱。”
师泰安帮忙将庄东旭的脚从铁环中掏出,疑惑的问道:“这里怎么会有一个环?”
庄东旭用手扫开枯叶,发现铁环之下竟连着一块铁板,竟是一块窑盖。
“咱们试着看看能不能将这铁板拉开。”
师泰安闻言,双手拉起铁环,只见他头上青筋暴起,他连吃奶的力气都要使上了,地上的铁板却是纹丝不动。
庄东旭让他去找一根结实一点的粗树枝,她则是一瘸一拐的抱来一块石头放在石板前。
她将木棍插入铁环之中,又将石头垫在了木棍之下。随后她与师泰安一同用力,凭借二人自身的重量,利用杠杆原理,压在了翘起的木棍另一端。随着“吱呀”一声响,石板竟被翘起了一个缝隙。
庄东旭连忙用石头将缝隙卡住,二人用同样的办法反复试了几次,终于将这沉重的铁板合力打开了。
只见一个通往地下的石阶映入眼帘,下面深邃而又黑暗,扑鼻而来的竟是一股恶臭。
庄东旭连忙捂住口鼻,师泰安却对这种味道见怪不怪,毕竟这种味道曾经与其相伴多年,他早已习惯。
“什么味儿啊?”
“尸臭。”
庄东旭闻言惊道:“啊!难不成下面有尸体?”但是一想到身边有能够驱尸御鬼的师泰安,便不再像先前那般害怕。
寂静的山林中,又传来了一声枪响。
庄东旭感觉王旗凶多吉少,唉声说道:“没办法了,咱们先下去躲一躲。”
师泰安闻言,架起庄东旭,二人小心翼翼的向那通往黑暗的石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