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悬悬,刹那芳华。
在那截桃花气息的牵引之下,李木木自己从麻袋状的储物袋之中飞出。
“我去!真是你!”
鼠皮和尚看清李木木的面容之后一双鼠目睁大得像是两颗紫葡萄。
原来这人正是当年见证李木木问心考验的权鼠和尚。
“我当年就不应该贪你那一截桃花,老夫这一辈子不能破入圣境全是那一缕贪念不断。”
权鼠见状也不再端着那副世外高人的姿态,继而从屁股后面摸出一瓶香油,用长长的手指沾着就放到嘴里吮吸。
当年他在妖域因为贪图虎族的炼体功法,被虎族一个五境长老打得筋脉尽断,靠着鼠族秘法方才逃脱。
千辛万苦来到灵佛山之后,佛陀好心留他在脚下听法,结果他又贪图案上的青灯香油,被金刚罗汉打得只留一缕元神。
佛陀念他有缘,度他元神化作灵佛山山神。
至此之后,他痛定思痛不再沾染任何因果。
数千年谨小慎微,好不容易再次修得肉身。
不想那年李木木神魂到灵佛山渡劫,权鼠还是“旧疾复发”暗中偷了李木木一截桃花。
“因果这玩意真他娘的就像手指上的香油,就算擦掉了还是留着一股味道。”
权鼠嘟囔一句,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之时,却看到李木木胸口裂痕之处的香火金雾越来越浓。
他旋即一转身抬起手摆了摆示意谢英姿跟上。
灵佛山与当年一模一样。
两边的佛洞幽深难测,石壁上雕刻着形态万千、颜色各异的佛像与壁画。
二人走到一面彩绘着众生百态的石壁之前。
权鼠将手印在其上,随即掌心迸发出一抹金光。
金光覆盖整块石壁。
石壁中的人,活了过来。
“出家人不打逛语,我之前与你说的并非假话。”
权鼠眯着他那一双鼠眼看着已经把桃花枝生命精华都吸收殆尽的李木木。
“这个家伙身上背负太多的因果业障,只有业火莲池能化解掉,不过前段时间有几个仙修捣乱,唯一的那枚佛骨舍利已经丢失了。”
说罢他复杂的目光落回谢英姿的身上。
“没有佛骨舍利的保护,活人进入业火莲池之中九死一生,你可想好了?”
谢英姿握住玉骨剑的手指几经松紧,最后仍是点头道嗯了一声。
权鼠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香油瓶子轻放在地上,随后缓缓脱下自己身上的鼠皮袈裟披在李木木的身上。
“桃花债,还得用自己的皮来偿还,此后我就不再欠这小子任何东西了。”
他自笑一声,随即一摆手将李木木送入百态壁画之中。
随后只见石壁上人流涌动,形形色色的人聚成了一池金色的莲花。
画面骤然静止。
一尾紫青色的鲤鱼游荡其中。
“这需要多久?”
谢英姿冷声问道。
权鼠索性岔开双腿坐在湿漉漉的石板上。
脱了袈裟以后,他袒胸露乳,整个人又矮又胖,配上本就猥琐的面容,此刻显得更加猥琐。
他对此他完全不理会,又将长长的手伸进油瓶里。
“少则三五天,多则……”
他冷笑一声方才叹道:“多则永世不得超生。”
说到最后四个字权鼠还故意加重语气,不经意间又瞥了一眼,想看谢英姿是什么样的表情。
谢英姿如同泥胎塑像一样毫无表情。
权鼠见状反倒暗暗吃了一惊。
“你那么相信那小子,你们什么关系?”
谢英姿环抱着玉骨剑靠在石壁上,思索了一下方才沉声道:“朋友。”
权鼠和尚沾了油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瓶身,歪着头看着谢英姿话里有话道。
“你手里的是玉骨剑吧,上一次同他一起斩断过去、现在、未来三身的那丫头,手里也拿着女武神的九剑。”
谢英姿也不与他多废话,九柄神剑化作神环悬于身后。
权鼠一个激灵跳起身,心神震荡之中险些滑倒,不过还是一脚踢到了香油瓶上。
金色异香的香油流了一地他也不管,只是盯着那绚丽神异的九剑神环久久说不出话。
“你……你是,你不能是女武神吧!”
权鼠呼吸急促,那双偷佛陀香油都不曾颤抖的双手此刻他止不住微微颤抖。
“你好像很怕我?”
权鼠深吸几口气平息片刻方才神情严肃道:“说是怕你,但是其实更准确地说是怕你来这里。”
“怕来这里?”
谢英姿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祁幽,在这里!”
权鼠只说了五个字。
这几个字却仿佛有一股奇异的魔力。
谢英姿痛苦捂着脑袋,那些残缺的记忆碎片有一部分悄然明亮起来。
“祁幽?”
谢英姿先是一愣,随即双眸霎时化作流霞金光,杀意化作实质性的寒气将石壁都彻底冰封。
“祁幽!那条孽龙!柳悲风那老家伙的走狗!”
“我想起来了,是他们两个。”
言语之间,谢英姿身后的神剑剑环骤然急速飞转起来。
权鼠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若有所思道:“您原来并没有完全觉醒,怪不得我方才相见之时丝毫察觉不出来。”
“您当年将祁幽镇压在此处,本想着化去他的魔性,可能您也不曾预料到他反倒依靠此地吸取人间业力壮大自身。”
权鼠也不管谢英姿有没有在听,自顾自解释道:“好在后来佛陀寻得一朵业火红莲,方才镇压住了他,不过如今佛陀肉身不存,倒是没有人能制约住他了。”
权鼠见到谢英姿没有任何反应,刚想继续念叨他猛然感知到一股骇然的威压正朝着此处飞来。
谢英姿眼前一亮。
这股气息里就有祁幽的气息。
二人抬头望去却不是祁幽,而是一个和尚。
“迦夜?!”
权鼠看到来者是佛陀的弟子迦夜也是双瞳紧缩,全身修为瞬间爆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