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高压气旋凝聚在箭矢末端,气压强到直接将半空中的弩矢掀飞。
紧接着,薇奥莱特手上一松,劲风裹挟着用世界树落枝特制的箭矢,向对方肋下飞去。
那人只感到身子骤然被卷进了暴风中,好似一片被秋风扫起的落叶,旋转着被吹出擂台,越过围观人群,不知飞向何方。
而薇奥莱特,只是缓步走下擂台,拔出那支嵌进地面的箭,再次回到擂台,席地而坐,只等下一个对手。
“我觉得没必要再比了,名额干脆给她算了。”
人群中有人喃喃道。
转眼间,围在擂台周围的人散去大半。
薇奥莱特不关心这些人怎么想。
反正最后的名额是给公主殿下的。
她正是为此而来,提前为公主扫清障碍。
......
【第一视角——莱欧汶·蕊蔻】
“喂,刚刚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莱欧汶方才记下某位蓝发少女一剑冰封对手的场面,
只感觉头顶掠过一阵狂风,伴随着哀嚎声一越而过。
“好像是个人?”
梅丽莎余光瞥见一眼那风中的身影,说道。
转过头来,却发现莱欧汶早已不见。
后者早已转移阵地,凑到下一个擂台前。
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莱欧汶下意识便以为,那阵风是隔壁魔法师擂台搞出的动静,急匆匆挤进人群,便想一探究竟。
可结果却并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两个呆子在擂台上面对着面,举着法杖搁那一字一句地吟唱呢......
这种法师对决,才是莱欧汶最讨厌的场景。
因为那两个家伙一脸正经的死板模样,莫名让她想起了局里的述职报告......
这种过去两千年依旧无法磨灭的生理不适感,让莱欧汶有点想吐。
“书呆子,真没意思......”
小声骂了一句后,莱欧汶正准备离开。
突然,人群中猛地窜上去一个身影,挥起法杖将其中一人打倒在地,紧接着又是一发水弹,将对面另一人淋成了落汤鸡,坠下擂台。
“这人谁啊?讲不讲武德?”
“年纪这么大了,也能参加圣拔吗?”
“没人管管吗?”
听见人群中传来的议论纷纷,那人不紧不慢转身。
是个中年男人,胡子拉碴的,法袍也并非传统长袍,而是短装......
男人嘴角一撇,丝毫不在意其他人的指指点点。
只听他不屑道:
“武德?法师讲什么武德?”
“还有,教会哪条规矩规定了非要一对一?”
“有谁不服的话,就多来几个一起上,老子一并收拾了。”
哇,这家伙狂得根本不像是个法师......
还有,年纪这么大,真的能参加吗?
莱欧汶立刻停下来脚步,回头继续观察此人。
果不其然,在听见男人的挑衅后,参选者里面顿时有几个受不了的,站上了擂台。
教会方面似乎也不打算管这边出现的状况。
“就这几个?”
中年男人扫了一眼对面。
全都是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
带头的法师少年刚要开口通报名号,却没想到那中年男人二话不说,举起法杖就冲了上来,一杖杵在少年腹部,将其捅了下去。
“小子,废话太多。”
“要是实战,你已经死了。”
一句话的工夫,周围其他几人这才反应过来,飞快与中年男人拉开距离。
可还是晚了一步。
男人转了一圈手中法杖,向着地面狠狠一砸。
“浪涌”
数道怒涛竟凭空而现,以法杖为中心,向着四周扑去。
无吟唱魔法!
突如其来的大范围水魔法,令那几个年轻法师躲闪不及,被浪头盖了个严严实实,冲得七零八落。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中年男人又不知是如何做到的,竟高高跃起,手上法杖指向积水的地面,法杖顶端魔石周围雷电萦绕。
嗞嗞声响起,雷纹笼罩在地面上。
尚趴在地上的几人只感觉身上传来一阵酥麻,随后意识一黑,晕了过去。
“哼。”
男人从空中落地,环顾周围,冷哼一声。
拥有无吟唱魔法的天赋,还懂得利用元素之间的相互反应,以一敌多......
莱欧汶飞快地在本子上记录着这个无名男人的惊人操作。
毫无疑问的实战派。
有点意思。
不过很快,从高台上走下一人,半甲半袍,看上去像是教会主教的人,他对擂台上的中年男人厉声说道:
“萨格拉斯,还没闹够吗?下来。”
“遵命,老大。”
名叫萨格拉斯的中年男人,有些悻悻地从擂台上跳下,只留给所有人一个不明所以的潇洒背影。
真能装啊......
莱欧汶撇了撇嘴。
要不怎么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呢?
嗯,不过这一位......
对于那个半袍半甲的的男人,莱欧汶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不过也许是这个男人年纪大了,莱欧汶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主教,还是军旅出身......
那多半是圣鹿谷的人。
算了,爱谁谁,懒得去想。
这边的闹剧结束了,莱欧汶还是赶着去下一个擂台,可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值得记录的素材......
......
【第一视角——伊莎贝拉·米奈希尔】
圣拔如火如荼举行。
可伊莎贝拉却无心去观看。
只因昨日,一份被本地冒险者呈上的罪证,此刻正摆在她面前。
“卡珊德拉,念给我听。”
下首一个修女上前,拆开信封,拿出一张羊皮纸契约。
修女开始逐字逐句地念出契约的内容——
委托者,希罗底·帕尔诺。
执行者,无面会。
目标,教皇乔瓦尼·梅蒂奇。
委托者要求执行者确保目标遭受“永久静默”
血酬,委托者的财富、地位、肉体,以及灵魂。
时限,自契约生效起,十年。
“......”
听到熟悉的名字,即便是伊莎贝拉,也忍不住眉头紧锁。
这份暗杀血契所处的年份,她大概推算出来了。
毕竟那是百余年前,她刚刚被授予首席圣骑士的时刻......
希罗底......
即便在教皇的葬礼上看见了已然漆黑的她,伊莎贝拉仍不愿去相信,她会选择背叛。
可如今证据摆在面前。
名叫卡珊德拉的修女,也早在念及希罗底这个名字时,语气中夹杂了各种各样的情绪。
“伊莎贝拉大人,这份契约......属下不相信希罗底大人是这样的......一定是假的,属下这就带人去拘捕那几个冒险者,今日之内必定审问出东西来。”
“不,卡珊德拉,人都会变。”
“希罗底的确曾为教皇臂膀,但并不代表着她不会背叛。”
“这份契约......已经过去太久,此时再追查,也已失去意义。”
“销毁吧。”
“可......”
卡珊德拉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吧。”
“伊莎贝拉大人,据那几个冒险者所言,这份血契,来自巨鱿商会......”
“巨鱿商会......托拉斯商盟。”
伊莎贝拉喃喃自语。
这商盟,如果没记错的话,正是近二百年内声名鹊起的......
教皇临死前和自己所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下毒者,究竟是教皇的妻子......
还是说,另有其人呢?
希罗底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细想来,她根本没有理由,以自身拥有的一切为代价,去暗杀一个对她有着知遇之恩的明君......
其中的内幕,恐怕隐藏在自己外出游历的那二十八年间。
“卡珊德拉,我收回刚才的话。”
“这件事必须彻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