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同门师兄弟纷纷点头,那个师兄继续说道:“没错,他就是这么说的,还把你们东江二建企业公众号上关于你的任职信息发给我看了,
他说你现在是东江二建的总工程师了,更是名义上的一把手,想要找点儿赚钱的路子,
我们都知道你们关系好,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愿意把钱借给他的。有一说一的讲,毕竟你发展的这么好,往后大家伙儿难免会有些合作的机会,所以就轻信这孙子了。”
另一个人接过话来说道:“是啊,刚才我们来的时候还奇怪呢,你怎么还没来,给他问了之后,他先是说你工作忙,然后才不情愿的说打电话问问!”
许伯安听到同门师兄弟们的这番说辞,顿时被雷的里嫩外焦的。
怪不得这家伙刚才给自己带电话的时候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敢情是在这些个同门师兄弟们的面前装模作样啊。
好家伙,真是人材啊,这事儿都能想得出来,关键是还敢做敢拼啊!
奇葩!
真是奇葩!
如果眼下这起“假酒事件”能让许伯安觉得陈勤志这家伙还有可能是受害者的话。
听到同门师兄弟姐妹们的这番叙述,许伯安彻底明白陈勤志是故意整假酒来少花钱又想撑面子的了。
毕竟眼下东江市一般人家里办这些事儿用个东江陈酿十年二十年就不错了,东江陈酿三十年五百多一瓶的价格绝对不是普通有钱人能消耗的起的。
这么看来,陈勤志这家伙经济方面一定是出问题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这里搞招摇撞骗的戏码。
许伯安琢磨了一下,刚想着要怎么告诉这些同门师兄弟们“他们被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可是还不等许伯安组织好语言,这些人们都猜到了大概。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且都在社会上厮混了这么多年,谁也不是傻子。
在他们说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之后,再看到许伯安这样的表情和反应,谁都猜到这里面有不对劲的问题了。
“许师兄啊!什么情况,你不要吓我们,这事儿难道和你没关系!”一个同门师弟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
许伯安无辜的摇了摇头,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儿呢。要不是你们提起,我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这混蛋,到底想做什么?不行!他骗了我们这么多钱,我得赶紧找他去!”那个师弟愤怒的喊着就站起身来,准备去找陈勤志算账。
先前说话的那个师兄一把拉住愤怒的那个师弟,沉声劝阻道:“等会儿吧,眼下这里人多眼杂,这事儿虽然咱们占理,但是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也怪丢人的。等会儿散场了,咱们再堵他就是了。”
这些人因为早些年高学历入场土木行业的缘故,到现在也都算是在本地建筑企业圈子里有些身份地位的人了。
因此今天这宴会厅中,认识的人也有不少,哪怕是不太熟的,也有那种知道你是哪个公司什么职位的人,这要是闹笑话了,人家肯定感兴趣。
因此这几个同门师兄弟都考虑着自己的这些丢人事儿不想传出去,虽然自己是受害者,但是谁也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啊。
到时候真传出去了被当作乐呵事儿被人家议论,这不更是在伤口上撒盐,在心口插刀了嘛。
谁也不想明天一去公司,就被人指指点点的议论今天的事儿吧!
听到师兄的话,大家才都稍稍冷静了一些。
而后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齐刷刷的再次望向了许伯安,眼神中充满了好奇,甚至还有一丝丝的不信任。
毕竟你说你不知道这事儿,也仅仅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
陈勤志那家伙还说你俩要合伙做承包工程的生意呢,不也被你说是子虚乌有的事儿嘛。
那师弟开口问道:“许师兄,之前你和陈勤志关系不是一直都还不错嘛,而且我记得你们还在一个公司吧。这家伙到底是在做什么?你知道点儿眉目嘛?”
许伯安摇了摇头,道:“那都是很久以前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这家伙之前在工作上给我玩阴的使绊子,我们早就闹掰了,只不过这种破事儿我也不屑于跟大家嚼舌头,那家伙早就不在东江二建上班了。而且你们大概都还不知道,其实我现在也已经不是东江二建的总工了!”
“什么?你不在东江二建了?你调到哪儿去了!”当即有人惊呼起来。
总工再往上走就是总经理了,那可是东江二建名副其实的一把手,如果许伯安真的是升职成为总经理的话,一定不会单说自己不是总工的事儿。
电视里那种欲扬先抑的卖关子交流方式,只是两三个熟人之间的调侃,眼下大家都挺着急的,许伯安肯定不会说我现在不做总工了,改当经理了这种逗乐的反差话语。
这么看来,许伯安应该是交叉任职调任其他公司去了。
这也是很多集团公司的中高管理层调配时常见的现象,毕竟一个人在一个位置待得时间长了于公来
说不太好,容易滋生小圈子之类的负面效果。
只是大家伙儿都很好奇,不知道许伯安调整到哪个公司去了,是平调还是升职了。
在座的不少人都是省内各个建筑企业公司的人,要是许伯安调到自家公司,那也是一次很好的机缘了。
许伯安沉吟了一下,坦诚的说道:“额……准确的说,我没继续从事土木行业了。前段时间刚从东江二建离职!”
许伯安并没有强调自己是办理了提前退养,这种事儿是苏泰费了心帮自己搞的一条最好的退路和底气。
这些事儿不足为外人道也,免得给自己或是苏泰带来不太好的影响。
几人闻言大吃一惊,当即有人惊呼道:“啊!离职!怎么回事儿啊?不会也和陈勤志这孙子有关系吧。”
许伯安摇了摇头,道:“那倒是没有,只不过是自己觉得有些厌倦了,心累,所以想着歇息一阵子再说。”
“哦!这样啊,还是你洒脱。这些年做下来我也是越来越心累。可还是没有你这样的勇气啊。”一个师妹羡慕的说道。
她并未牵扯到陈勤志的借钱风波中,因此还算淡定。
几人闲聊几句也就没心情再聊下去了,毕竟牵扯到被骗了这么大一笔钱的事儿,谁还有心情闲聊太多啊,就连胃口都不好了。
许伯安虽然没被骗钱,但是自己却也算是被牵扯其中了,心里也是又气又笑。
气的是这家伙居然用自己当借口和人骗钱,笑的是今天这事儿他也好意思用假酒,这得是多跌份儿的事儿啊。
虽然顾及大家的面子,这个桌子上坐着的同门师兄弟们都没有去找陈勤志当即算账。
但是六识敏锐的许伯安却已经急不可耐的在打探着陈勤志的情况了。
许伯安耳朵微微动了几下,很快便搜寻到了陈勤志的声音。
这家伙好像是在和家里的老父亲在一个包厢内对话。
一个老人有些焦急的说道:“大孩儿啊,这究竟是咋的个情况啊,这酒怎么可能不真呢,这不都是你表嫂他们家送来的嘛,不可能给咱们上假的酒水啊。”
接下来是陈勤志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的说道:“爹,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现在公司刚起步,用钱的地方多的是,省点儿是点儿!”
陈勤志的父亲惊愕的说道:“什么?你小子真用假酒!造孽啊,你让我怎么在老伙计们面前抬头啊。”
陈勤志阴恻恻的声音接话道:“爹,你就踏
踏实实的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这些酒水我都是试饮过的,味道还比较正宗,虽然比不上实打实的那些东江三十年,可都是人家用十年份的陈酿兑出来的,掺的也是正儿八经粮食酿造的高粱白,算不得假酒,最多不是正儿八经的东江陈酿三十年而已。”
陈勤志父亲有些担心的说道:“什么!这还不算假酒!我那些老伙计里面也有不少人喝了几十年的酒了,万一人家喝出来……”
陈励志还不等父亲的话说完,便不耐烦的打断说道:“爹啊,没有万一,你那帮老同事们都是干了一辈子工人工作而已,平时哪有那么多的机会喝这么好的酒!我这酒喝不着人就没事儿了。再说用这酒花的钱又少,面子也有了,何乐而不为呢!”
陈勤志父亲一拍手,道:“那现在!现在怎么办!你都承认了酒有问题了,你还怎么招待这些客人们。”
陈勤志嘿嘿一笑,道:“嘿,我不是说了嘛,我换酒就是了。等会儿我把这些发下去的酒再收回来,然后等上一阵子再给他们发下去,就说是我新买回来的,我就不相信谁还能说道出个123来,除了崔哥那种常喝这种酒的人,在场的这些人能喝出来真假算我输!”
许伯安听到这里,震惊的简直可以说是目瞪口呆。
都已经被人戳破假酒的谎言了,这厮居然还想梅开二度的再来骗人。
真够不要脸的!
和这种人讲做人留一线的事儿,那简直是侮辱自己的人品了。
很快,许伯安眼看几个陈勤志的亲自过来收走桌子上的酒水,当即说道:“等会儿,先别拿走!”
来收许伯安他们这桌子酒水的是陈勤志的一个女亲戚,闻言客气的说道:“哎呀,不好意思啊,我们家那兄弟也是被人骗了,我们这就把这酒扯下来回头找那些骗子们算账去。我那兄弟新买了真酒,马上就给大家伙儿送过来。”
许伯安却是伸手抓住桌子上的酒盒子,淡淡的说道:“不急,等新酒过来了,你再来放新酒的时候顺带着捎走旧的酒水,这样你们也可以少跑一趟嘛。”
说白了许伯安想的很简单,让对方用新酒来换旧酒,这样的话,陈勤志想的收回去后原封不动的再送回来招待大家,这种阴损的招数就不会可行了。
这就好像你去饭店的时候,如果你吃的饭里面吃出了头发丝苍蝇等异物,一定不要轻易地把这东西交给饭店的人,让他们拿走之后重新去做。
这样的话,搞不好对方压根不会给你真的重新做,而是把里面的
异物挑拣出来之后,重新在盘子里搅合两下再给你端出来伪装是新做的。
当然,你也没必要真让对方重新上这道菜,最好的办法是不要这道菜甚至是推掉后续的菜,免得对方会有小心眼的人,会在后面给你的饭菜里加料阴你!
见许伯安不让自己拿走酒水,陈勤志的这个亲戚也给整的有些不会了。
她受到的吩咐是帮忙收走酒水之后,等一会儿再给别的桌送去,就说是新买的。
可是眼下这桌不让收不说,旁边那些桌的客人见状,也是有一学一的提出了相同的要求。
这样的话,他们哪儿还有机会去做那些陈勤志说的换酒游戏啊!
所以陈勤志的这个亲戚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这和陈勤志交代的流程也不一样啊。
于是乎,她随口说了声不好意思,便头也不回的折返回去,找陈勤志问应对之策了。
陈勤志很快就亲自赶了过来,笑呵呵的招呼道:“各位同门师兄弟、姐妹,今天的事儿让大家看笑话了,都是我运气不好,被人给骗了,卖给我这些有问题的酒,我这就帮大家换了去。大家伙儿先喝点儿茶水饮料,好酒稍后就来。”
这次不等许伯安开口,一个师兄便面色难看的说道:“你给人骗了是你的事儿,你骗了我们的事儿怎么说!”
这些人里面大家伙儿发展的都还挺好,就他混的最次,被陈勤志骗走的二十万,是他两三年不吃不喝才能攒下来的钱。
所以其他人还有耐心等下去,他是真没这个淡定的心思了。
刚才照顾大家伙儿的情绪和面子,眼下陈勤志这厮就在面前,他是实在忍不下去了,当即便直愣愣的问了出来。
陈勤志显然早就做好了露馅的心理准备,听到师兄的质问,压根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