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还是找子樱？”顾清的目光在阮明和兰子樱之间转了一圈。
“你。”
“我？”顾清有些好奇阮明找她所为何事，总不至于小心眼到为她刚才那几句话来算账吧？
“嗯。”不知是否察觉了顾清的心思，阮明点头时微微蹙眉。
兰子樱见阮明似有正事要谈，便随意寻了个借口，切断了通讯。
顾清收好通讯玉符，对阮明道：“先生请讲？”
阮明先探查了一下四周，又加固了隔音罩，才缓缓开口：“那道天隙，是你修补好的？”
“前辈知道？”顾清有些意外。因为息壤过于引人注目，她在讲述碎月旧墟的经历时，刻意略过了一部分，只提及通过试炼解开了封印。阮明是如何知晓的？
“不必惊讶。我曾去过那里，虽未触发试炼，但也知晓其中缘由。”
“原来如此。”
“所以，天隙确实是你修复的，而且息壤在你身上？”阮明的语气虽平淡，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笃定，甚至隐含着些许激动。
“嗯。”顾清皱眉点头，摸不透阮明的意图，心中蓦然升起一股危机感。
“可否……让我看看？”得到顾清的肯定答复，阮明的声音竟带上了一丝颤抖。
“这……”顾清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唤出了息壤。
散发着七彩光芒的细土在她掌心浮现，将两人雪白的发丝都染上了虹彩。
“这种感觉，果然……”阮明紧盯着顾清掌心的光芒，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碰，却被那彩光灼了一下。
他吃痛缩回手，脸上的神情重归平静，低声道：“是我冒昧了。”随即移开目光，郑重地看向顾清：“这次魔域之行，我可以与你同去。也请你帮我一个忙。”
“先生请说。”顾清没想到这位鸣岐先生会如此正式地向她提出请求，心中好奇更甚。
只见阮明取出一个巴掌大小、布满裂痕的玉偶。玉偶破碎不堪，只能勉强看出是个起舞的女子。
“请你，帮我修好它，可以吗？”
“先生？这是……栖魂玉？”顾清眼眸一亮。
“嗯。你能修好吗？”
“可以是可以。但看这损坏程度，即便修好，里面栖居的魂魄恐怕也……”顾清瞧见阮明神色黯然，后面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无妨。你修好便是。”阮明看着手中的玉偶，语气中带着几分惆怅。
“好，先生稍等。”顾清催动息壤之力，不一会儿便将玉偶修复如初。
然而，正如她所料，玉偶上已再无丝毫灵魂气息。
阮明默默收起玉偶，有些不甘地闭上眼：“罢了，是我执念了。”
顾清第一次见到阮明这般模样，很想知道背后的故事，却又觉得此刻不便多问，只能在一旁沉默等候。
阮明并未沉溺于伤感太久，不过片刻便已恢复。他将一枚骨哨放在桌面上，踱步向外走去：“你准备出发时，吹响哨子即可。”
“是，多谢先生。”顾清对着他离去的背影行了个晚辈礼，随即转身前往殷炤暂居之处。
还未走到地方，她便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躁动不安的魔气。
什么情况？心知不妙，她立刻加快了脚步。那魔气的源头，果然来自殷炤的居所。
人未进门，先听到了殷炤强忍痛苦的闷哼声。
神识探入，顾清瞬间明白了原因。
解离。
所谓解离，是修炼魔气之人无可逃避的宿命，区别只在于早晚与缓急。
天地之气分清浊，魔气便是浊气之一。
它力量霸道，对天赋的要求反而不似灵气那般苛刻。
然而，一旦动用超出自身承受极限的力量，便会反噬心神，逐渐迷失自我。
即便克制使用，这种对灵魂的侵蚀也不会消失，只会不断积累，令灵魂慢慢溃散。
这便是解离。对魔修而言，它如同凡人的衰老，避无可避。待到灵魂彻底消散之日，便与死亡无异。
虽说是宿命，但据殷炤自己所言，他如今的解离症状，本不该如此严重才对。
顾清思索间，失控的魔气正源源不断地从殷炤体内散逸出来，越发浓重。
她眉头一拧，补魂笔现于手中，一道凝练精神力的咒印瞬间打入殷炤眉心！
突如其来的冰冷力量让殷炤忍不住痛呼出声。
好在一声低吼过后，他的神智明显清醒了不少。眼瞳中的浓黑褪去，他大口喘着粗气，额角布满细密的汗珠。
恢复清明的赤红眼眸望向顾清，哑声道：“多谢。”
顾清倚在门边，眉头并未舒展：“我说，你还撑得住吗？”
“无碍，不过是些痛苦，我还受得住。”
顾清嗤笑：“还受得住？若不是我刚好过来，你这解离当真还能压制？”
“所以我才要尽早夺回我的肉身！”殷炤的手再次攥紧，恨意翻涌间，魔气又随之散逸。
“冷静点！”顾清心念一动，激发咒印之力，强行将他躁动的情绪压了下去。
她看着殷炤：“罢了，眼下我还能帮你控制。尽早出发吧。你打算如何行动？”
在顾清那带着刺骨寒意的咒印作用下，殷炤稍微冷静了些：“你决定了？”
“不然呢？这是最快的法子。再说，”顾清狡黠一笑，“你总得护着我吧？毕竟……”
殷炤自然知道她意指什么，只能冷哼一声：“那便明日。今日我还需调息。”
“行。”顾清点头，随手丢给他一本册子，“拿着，佑魂司最新修订的《魂诀入门与系统处理指南》，对你有用。”
“你们的功法？就这么给我了？”殷炤接过册子，随手翻看。
“嗯。我们如今算是合作。况且，这本来也算不上什么大秘密。”
“哦？”殷炤的目光从书页上方透出，带着几分危险的试探，“你就不怕我得了这功法，便翻脸不认人？”
“笑话！我怕什么。你又不蠢，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现在能使用这功法的人不在少数，却不是随便一个人可以帮你处理进化成那种样子的系统的。我先走了，你好生休息。”
顾清说话间已经转过身去，便又听到了通讯灵器的声音，她拿出来一看。
嗯？段凌那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