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龙握着钢笔的手止不住地抖,墨汁在 “升龙拳场转让” 的条款旁晕开一团黑渍。
他每一次想稳住心神签字,一股气流就窜来窜去,搅得他五脏六腑都拧着疼。
姜小川坐在一旁,看着合同上清晰的条款,指尖在口袋里悄悄捻了捻。
缠在唐龙身体里的阴气,被他悄无声息收了回来。
金老满心想的都是怎么教训他,压根不会查自己的身体。
但唐龙就不同了,到了他这个境界的武者要止住一些气体轻而易举。
他刚才吃了大亏,保不齐会查探自己的身体,万一发现阴气痕迹,之前布的局就全破了。
反正日后有的是机会取唐龙性命,没必要在这时露出马脚。
“小子,看清楚了就乖乖上路吧!”
唐龙签完字,背对着镜头,眼里的阴毒几乎要溢出来。
他手不自觉摸了摸肚子,那股难受劲缓了点。
现在只剩满心的期待,盼着金老赶紧动手,最好鱼死网破。
“希望待会儿,你还能笑得出来。”
姜小川淡淡道。
“哼!待会儿老子只会笑得更开心!”
唐龙狞笑一声,转身就往金老那边凑。
“金老,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您可得好好教训他,替姜家正正威严......”
还没等唐龙说完,金老踏步踩在红毯上。
他自然没有察觉到那短暂发生在唐龙身上的微妙能量变化。
此刻,他全部心神和杀意,都锁定了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
“呼啦!” 周围人群瞬间如潮水般向后退开一大圈。
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高手过招的细节,更怕被那传说中的内力余波震伤。
记者们的镜头更是恨不得贴到两人脸上,长枪短炮死死对准场中,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金老会用什么招式?”
“姜小川能撑过三招吗?”
议论声嗡嗡作响,已经脑补出港剧大片里的场面。
金老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姜小川,声音嘶哑冰冷,带着压抑不住的杀意:
“小子,你会为自己的狂妄,付出生命的代价!”
被一个黄口小儿如此轻视,甚至拿来打赌。
他这张老脸和姜家的威严都已经荡然无存,唯有鲜血才能洗刷!
“要打就打,哪来这么多废话。”
姜小川漫不经心地勾了勾手指,那姿态随意得令人发指。
“找死!”
金老彻底被激怒,浑浊的老眼中精光暴涨!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其为中心轰然扩散,竟将红毯上的尘埃落叶都卷得四散纷飞!
离得稍近些的人,只觉一股灼热而压抑的劲风扑面,呼吸都为之一窒!
动了!
就在众人眨眼的瞬间,金老的身影仿佛在原地微微晃动。
下一刻,一股凌厉的劲风已经扑面而来!
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凝聚到极致的恐怖力量,带着撕裂空气的爆鸣声,直取姜小川心口!
这一拳的威势,让所有人都毫不怀疑,即便面前是一堵钢筋混凝土墙壁,也会被瞬间洞穿!
“来了!!”
众人心中狂呼,肾上腺素急剧飙升。
记者们的手指死死按在快门上,准备捕捉那石破天惊的碰撞瞬间。
唐龙脸上更是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然而——
就在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拳头即将触及姜小川衣襟的刹那。
异变突生!
“呃…!”
前冲的金老身形猛地一顿!
脸上原本凌厉的杀机瞬间被极致的痛苦所取代!
他拳头骤然松开,五指死死捂住心口,仿佛正承受着钻心之痛。
一股完全不受控制的诡异力量,在他心脉处轰然爆发!
众人看到,这位纵横数十年的高手,此刻竟连站稳都变得无比艰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嘭!”
一声闷响,并不响亮,却异常清晰地传遍全场。
姜小川的脚尖,不偏不倚地踹在了金老因前扑而毫无防备的肩头。
这一脚看似随意,实则精准无比,力道恰到好处。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被奉为绝世高手的金老,竟被这轻飘飘的一脚踹得彻底失去平衡。
“噗通!”
沉闷的响声回荡在寂静的场地上。
金老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结结实实地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身体甚至因为惯性向前滑蹭了一小段距离,在红毯上拖出一道刺眼的痕迹。
偌大的场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远处街道的车鸣声都清晰可闻。
说好的惊天动地的高手对决呢?
说好的三招之约……
这连半招都算不上吧?
被众人奉若神明的金老,就这么像个蹒跚的老人般自己捂着胸口晃悠了两下,然后被姜小川像扫垃圾一样,一脚踹趴下了?
巨大的期望与眼前这荒诞到极点的现实形成的强烈反差,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陷入了呆滞。
几个记者甚至忘了按下快门,张着嘴傻站在原地。
“......这样算我赢了吧 ?”
姜小川的声音,瞬间惊醒了所有处于石化状态的围观者。
“不…不可能……金老!您怎么了?!”
唐龙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几乎是踉跄着跑过去,想搀扶,又不敢贸然触碰。
这一切太诡异了。
“刚才发生了甚么事了?”
“我好像看见……金老自己岔了气,然后……被姜少一脚踹倒了?”
“不是……说好的宗师气劲呢?说好的飞沙走石呢?这特么是碰瓷碰到开业典礼来了?!”
“姜家……姜家心腹就这水平?!”
“武侠小说看多了吧,这才是真实的情况,一个老头,你们还真指望他飞檐走壁?”
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狠狠抽在唐龙和金老,以及所有刚才笃信“姜家认证”的人脸上。
金老趴在地上,耳中听着那嗡嗡的议论,老脸紧贴着冰冷的地面,羞愤欲绝!
比心脉处那骤然爆发又诡秘消失的剧痛更难以忍受的,是彻骨的耻辱!
他试图运转内息,可刚才那一瞬间的心脉逆乱几乎散了他苦修多年的气劲,浑身酸软无力,竟一时挣扎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