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志琼有些动摇的眼神，鹿祀微笑地给交易又加上了一层保险。
“我的行程比较随机，你要是同意了，往后为我画的地图就上呈到总务司。他们会安排专人把东西送到我手里的。”
志琼听得眼睛都更亮了几分。
她平日里并没有在层渊中那么蠢，能分析出鹿祀这么做对她的好处。
——送呈总务司审查，可以规避一些 不方便的地区情报外泄 的可能，而且还能凭借这层关系，让她在成为正式雇员的考察上多几分背景。
从始至终算下来，所有条件都是对她有利的。
“我会的前辈！”志琼格外感动，当场握紧拳头下定决心：“您的教导我都记下了，我一定会努力探索更多的地方，把地图送到您手上！”
“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鹿祀扬眉轻笑，眉眼在说话间柔和了许多。
她为什么喜欢教育人？因为学生诚心受教这件事，是真的很有成就感啊。
“去吧。”
随着仙人的话音落下，在不久前从未想过撤退的冒险家少女，此时挂着充满生命力的笑容，朝着面前的两位前辈躬身一礼。然后轻快地逆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普通流明石莹润的柔光钻入黑暗后，鹿祀收回了视线，转向旅行者。
停顿了半秒，又转头看向此地最明显的可互动机关。
显而易见，那是个门锁。
少女看了看地上格外显眼的机关，试探着转头询问旅行者：“你们带着钥匙来的，对吧？”
刚刚折腾的那一通已经把鹿祀的仙力耗光了。要是没钥匙的话……她倒是能撬锁，就是需要时间恢复力量。
空点点头，拿出钥匙的同时，装作不经意地和少女寒暄起来。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进层岩巨渊的？刚才那个样子，真的没事吗？”
你还怪谨慎的嘞。
鹿祀脸上保持着温和有礼的微笑：“放心，我走过明路的。下层岩巨渊的理由可能比你还要名正言顺。”
不过用的路子稍微偏僻了一点而已。
“刚才是我的排毒手段，为了吓人才整成那样的。我有同伴在附近，你们自便就好。”
走过明路，说明七星知晓兰丝洛的动向。理由名正言顺，则是璃月高层的态度以支持占主流。
附近有同伴，意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不需要旅行者这边的照应。
——排毒方法就是字面意思。
空放心了些许，将石门机关打开，露出后面的通路。
——
封了三层特制石板的大门开启后，鹿祀敏锐地察觉出一丝不对。遂放慢脚步，无声地缩到后方。
空发现了这个小动作，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取出惯用的无锋剑握在手里。
二人踏着偏窄的隧道前行，外加一位小家伙安静地在空中悬浮。
见到和流明晶石有些相似的隐晦亮光后，缩在末位的鹿祀心念一动，快速飞掠而出。下一瞬就出现在简陋的愚人众营地旁边。
营地倚靠岩石搭建，只能勉强挤下两三人。
落满灰尘的篷布和干草，还有纸页已经有些脆化的行动日志，都向后来者无声地传递着一条讯息：这个营地的人已经许久没回来了。
而在那摞行动日志旁边，同样落满灰尘的还有用来照明的流明石制品。
少女俯身，先行捡起行动日志，动作轻柔地在手里翻了翻。
而后抽出两张纸，转手递给旁边刚捡起流明石制品的旅行者：“这是和前方状况有关的有效情报。”
“——这些是大篇幅没营养的日记。”
鹿祀扬了扬手里剩下的那一沓，毫不心虚地对上旅行者好奇的目光：“需要保密的情报已经被处理掉了，你要是想看我也不介意。”
空收回视线，低头接过少女递来的两张纸。
记录已经残缺不全，但可以辨认的部分足够解读出大概意思。
「…发生了不明原因的爆炸，理论上能够清除深渊污染的『摩科什装置』完全过载被毁…」
「主碎片上的污黑物质又开始再生了，需要总结之前的教训…」
「…对准主碎片的恰当受力点，进行一次或多次重击，即可令晶石上的黑色物质退去…」
「…侦察队在不同位置发现有人影活动，不知人类还是什么生物…或许它们就是令那黑色物质蔓延的真凶…」
在空阅读纸片上的内容时，鹿祀取出一份新的文件，在最后一页上缓慢记录下几个人名。
……
又往前走了一段，隐隐可见前方变得开阔的同时，鹿祀停下了脚步。
那种和在龙脊雪山相同的怪异不适感已经达到极限。再往前走的话，恐怕她本就留存不多的战斗力会受到进一步削弱。
“旅行者，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难得听到这么郑重的语气，空转过身来，正正地看向鹿祀：“你说。”
“如果……在里面发现了愚人众的踪迹，请在出来后，把大致的位置告诉我。”
这是她这次进入层岩巨渊的理由。
鹿祀顿了顿，又给出补充：“如果见到璃月人……或者仙人的痕迹，也请告诉我。”
这是她进入巨渊后产生的隐约预感和期待。
猜到鹿祀的目的后，空没有拒绝：“我们会留意的。另外，你的身体……”
面对旅行者的关怀，少女无奈笑笑，也没有欺瞒的意思：“是有些不好。在这里还能接受，却是不能再往里走了。”
“我得在这里歇一会儿，你们去看看前面的情况吧。”
……于是，短暂地顺了一路之后，两波带着不同来意的人们又分道扬镳了。
鹿祀靠着岩壁坐在仙灵座旁边，刚刚被旅行者送回仙灵之庭的小东西忽闪着，向亲近的小人儿释放善意。
短暂的静默后，少女的声音忽然响起。
“……兰姐，你要是没觉得不舒服的话，能帮我去前面看看他们的情况吗？”
夜兰现身了一瞬，表示她听到了。
然后，有一道几近透明的水影，安静地朝着旅行者先前离开的方向，缓缓然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