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祀又检查了一遍空间背包。
行李，干粮，以及尘歌壶……都没有问题。
至于身上的衣装，她换回了阿蕾奇诺送的那一身。
赞迪克扎了个精神的发型，也戴上了从属面具。
就这样，穿过层岩巨渊的隧道，再往前走出一段距离，便是须弥的地界了。
——然后刚进入须弥的鹿祀就栽了。
赞迪克之前昏迷还有陨石在旁边说明原因呢。鹿祀这次却是毫无预兆地，走在路上就一头栽倒了下去。
“师父？！”
彻底失去对外界的感知前，鹿祀好像听到除了赞迪克以外，还有个少女的声音在喊师父。
……
鹿祀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保持着上帝视角，观看旅行者进行着在须弥的主线剧情。并一路演绎到她记忆中未曾有过的经历……
挚友从空中坠落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巨大的重物落地声。
——以至于被这声重响惊醒。
“醒了？”
耳熟的温润声音自一旁传来，鹿祀转头看去，正好和抱着一钵药的提纳里对上视线。
后者见她眼神清明，确实是已经恢复意识的样子，也放松了些许。走过来把药递给少女：“把这个喝了吧。”
“谢谢。”
鹿祀的脑子里还有些混乱。不过刚才被硬灌进那一通疑似记忆的画面后，她的「毕功一役」反噬期就这么过去了。
她按住还有些哆嗦的手腕，接过药碗仰头灌了下去。
“我徒弟呢？”
“在外面，确定你没事的话，我可以让他进来。”
提纳里平静地收拾着东西，似乎只把鹿祀当成了一位在周边遇到麻烦的普通路人。
但是……
“让他进来吧。谢谢你愿意伸出援手，我们这就离开。”
鹿祀起身下榻，翻了翻背包，摸出一打清心和琉璃袋，放到提纳里面前的桌上。
“——这些是璃月的药材，我用不了这么多，相信在你这里可以更好的发挥它们的作用。”
提纳里微微蹙眉，感觉面前这位看上去和柯莱一般大的女生有点像让人头疼的病号：“你才刚醒，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很容易又在野外晕倒的。”
“不会。我不是人类，刚才昏迷的原因也不是你猜测的那样。”
鹿祀格外笃定地摇摇头，甚至给出了证明的方案——
“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拿大剂量的「灵酚香」来试一试。”
提纳里有些惊愕地睁大眼睛，很快又冷静下来。
为了鹿祀的安全，他还是照着这个方案试验了一下，结果确实没看到少女产生什么不良反应。明明症状和那些精神过敏的完全一致……
“那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作为一名巡林员，提纳里在救护患者上做到了尽职尽责。
鹿祀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从未展现不耐的态度：“没有了。另外……”
“我之前昏迷的时候好像听到柯莱的声音了，您帮我转达一下我的谢意吧。”
“柯莱也在外面。”提纳里轻声提醒，“你可以当面说。”
鹿祀摇摇头：“这个就不必了。”
“巡林官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向你做自我介绍吗？因为这个——”
少女十分郑重地取下身上象征身份的徽记，展示到提纳里面前，让他看清楚：“我是愚人众。”
“柯莱曾经的那些苦难就是来自愚人众，我不想让她回忆痛苦的过去。”
提纳里抬起头，认真地看了面前的少女一眼。
“柯莱和我提起过你。”
少女打算开诚布公，他自然也没有继续扮演一无所知的必要。提纳里十分自然地说起自家学生对面前这个人的评价。
“在那个时候，你救了她，还给她准备了保命的手段。”
“伤害柯莱的人不是你，而且你还帮助过她。对于她来说，你是不同的。”
这些道理鹿祀当然懂。
但是她当下确实没有心情和当年随心施惠的陌路人叙旧。而且……
少女心态平和地笑了笑：“在今天之前，可能是这样的。”
“你有看到过我徒弟摘下面具吗？”
她风轻云淡地，温声在两者之间划出了巨大的鸿沟——
“他和当初迫害柯莱的人，用的是同一张脸。”
提纳里沉默了。
他好歹是在教令院进修到毕业后跑回来的，自然能听出不只是同一张脸的问题。
既然对方的立场是这个，那么……
“你这次来须弥，是为了做什么？”
没有质问，而是如同有过一些交流的熟识，亦或者存在几面之缘的过客。不过寒暄尔尔。
做什么呢……
鹿祀眼神放空了一瞬，想起梦中模糊的画面。也清楚了自己此行要做的事。
“救人。”
而且和之前顺应命运走向，去救被困在活力之家的柯莱不同。
“我要去救一位，被困在命运轨迹之上的朋友。”
空气静默了一瞬。
提纳里没有对这番异想天开的豪言做出评价。他只是很冷静地，追问起另一个问题。
“——那你会危害到须弥吗？”
“……我不知道。”
短暂的迟疑后，鹿祀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少女站起身，绕过提纳里朝门外走去：“我现在不想考虑不相干的人。我只做我想做的事。”
刚掀起门口的帘子，鹿祀忽然后退了一步，抬起空闲的手臂——十分精准地抓住了朝她飞扑过来的赞迪克。
看到面前荧光蓝的发色，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遂把人拎近些许，小声吩咐了两句。
鹿祀又退了两步，回到室内，放下生态门帘。
然后转头看向提纳里：“我徒弟之前研究出了可以遏制魔鳞病的药剂。不过没有足够的临床数据支撑，疗养环境也和雨林不太一样……”
“所以我让他去拿几支样本，给你作为参考。后期要不要拿给患者用，你自己考量。”
提纳里回忆了一下，想起柯莱曾经提到过：还有几个孩子跟着救他们的人走了。对方研究药剂，想必就是因为这些孩子。
柯莱的情况还算稳定，但在日常生活中会受到微妙的影响。考虑到这一点，他没有拒绝。
“谢谢你的药剂。作为回报，我去准备一些在雨林比较好用的药品。”
“不会耽搁太久的，你们带上吧。”